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完那一切的,我只恍惚地记得,我是在那位田经理和营业员小姐恭敬又顷慕且更由衷善意地目光中走出那间大楼的。而且,他们是恭之又恭,敬之又敬地一直坚持把我和小方送到大门口。还态度忠恳地问我需不需要他们派车送一程。在我毅然坚定地回绝过后,那位田经理最后又再热情地对我说:“文小姐有空要常来光顾呐!……”
天呐!他一定是疯了。像我这种不花钱的顾客,他们不躲就已经奇怪了。居然还欢迎我常来光顾!疯了,疯了!他们所有人都疯了!而我也惊愕困惑更别扭地快疯了。
反正一切都好象在做梦,一场只有在梦里才会出现的场景,也只有在梦里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每走一步都好象踩在棉花上,松软无底;又好象漫步在云端里,飘渺无依;更好象迈进了万丈深渊里,虚幻迷茫。
我不顾一旁一直以又惊又羡地神情,注目于我许久的小方,懊恼地大叫:“不行不行!以后我绝不再用这张钱了!”
“干嘛呀!你傻啦,可以用干嘛不用?”小方瞪着我又急又怒地问。
“真丢人!太丢人了,我觉得我没脸见人了,比不能用还要来的让我觉得丢人,还要让我难堪!”我又羞又恼地叫着。
小方跟着马上是一脸地惊愕,问:“为什么比不能用还丢人呢?”
“反正就是丢人!”我一时也说不清楚,就是觉得非常地不舒服。真希望周子俊这家伙不知道我用他这张钞票在他家的商场里白拿了这么一件大衣的事。我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想到他,我更是羞愧万分,又气恼万分。干嘛没事给我这张钞票呀!他这就是存心叫我出丑的嘛!这惹事的钞票,我心里愤恨不已。
可事实结果往往却是,越是不想乃至恐惧会发生的事,偏偏越是来的够快,来的让人措手不及。
周子俊这家伙再一次打破了以往他每月只来一次的记录。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所以不管领班如何地好言相劝也好,威严地警告也罢;也不管同事小陈一伙如何地讥讽和奚落我拽架子,扮清高;更不顾小方如何地安慰我,哄我或是用多么高昂地小费来引诱我。我就是不肯再进他的房了。而且,我认为就是因为白天我在他们家的商场里白取了那么一件价格昂贵地大衣,所以这会工夫他就来寻我的麻烦和故意来找我事端的。为了逃开他,我跟领班慌称自己生病了,告了假后赶紧换了衣服就想从后门悄悄地溜走。
我前脚刚刚才踏出门去,不想却在这里迎面遇到了那个我此刻最不想,也最怕碰见的人。
“周子俊!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惊讶的连嘴巴张的老大,半天都忘记要合上。
周子俊一派从容大方地立在门外不足两米远的地方,双手插在裤袋里,凝望着我的眼神中明显地有着几分得意,更有几分迷蒙的让我领悟不了地深意。
“别把嘴巴张那么大,一点淑女味都没有了。”他阴阴地坏笑着,还不忘来戏弄我。
我赶紧闭上嘴巴,羞耻心强烈地促使着,让我恨不得要抽自己两巴掌,以至于连抬头与他对视地勇气都没有了,更别说还顾的上逃跑了。
“你们领班对我说,你生病了。可我怎么看不出你有生病的迹象呢?”他换做狐疑的眼神,上下地打量了我一番,接着又挺庆幸地说:“还好我够聪明,打听到了你们这居然还有一条员工专用通道,在这里逮着了你……你是故意躲我的吧!”
这家伙为了逮到我还真是花了不少的心思呢!看来想逃也是枉然了,我好泄气。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被他突然间莫名其妙地问题给问倒了。
“为什么要躲我?”他脸上的表情认真极了,那双俊邪了的眼眸更专注而又带着些严肃地看着我。
我莫名地心更慌了,跟着回答问题地语气也不受控制地透射出因亏心了才会出现的底气不足。
“哪有啊!我哪有躲你呀!”我心虚地低下了头,殊不知我的这种表现恰恰地已经完全将自己地心情给出卖了。
“还说没有,你刚才看我的眼神就有些闪烁不定,现在更连与我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了,活月兑月兑的就是一副做了什么坏事和亏心事一般地表情。”从他说话地口气里明显地可以感受到他的脸上此刻必定是带着嘲弄地笑意的,说出的话既像是揶揄的玩笑话,却又仿佛是很肯定一般的。
我的脸顿时的就产生火烧火燎地刺热感,头不由自主的更深地低了下去。
“看来真的是被我说中了呦。”他的语气里出现了一股地尤为欢愉味道,也还夹带着些戏弄,更让我有无地自容的难堪和窘迫。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看把你吓的。我又不是警察,即使你真的做了什么坏事,也轮不到我插手来管。”他忽然温和又正经地说。
奇怪!我竟然从他刚才的那番话里感悟到了一丝心疼的意味,我莫名万分。他为什么会突然地有那种表现呢?他的心疼是为了我而产生的吗?那又是为什么呢?或是我的错觉?可我明明感受到了呀!而我的感觉一向都很灵敏也很准确的呀!难道偏偏这次就出了错?
“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一直都很能说的吗?”
我忽然地才觉悟,这家伙其实是不会对我造成某种威害的,于是我逐渐地就恢复了些胆量,也迅速地理了理凌乱地思绪,鼓起勇气,抬头与他对望。
“你要我说什么呢?”
“说你为什么要躲我!”他有些生气了般地瞪我,同时用不太乐意地口气再提醒我。
说到这里我又开始心慌了。“我……我觉得没脸见你……”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总是没有办法来控制自己的这张嘴,因而一再地将心里所有地真实感想毫无保留地统统给倒将出来,也总会为自己坦露出的真实心情而后悔不已,可却仍然是再三去犯同样地错误。无药可救地无奈和惨然。
接着我紧张地去看他的反应。
就见他先是一脸地惊愕,跟着又换做一脸地好笑,续而喷笑着问:“为什么会没脸见我?”
我头痛地叹气,没等我回答,很快又从他的眼睛里寻到一抹狡黠地光芒,跟着他就又问道:“难道是你已经迷恋上了我潇洒英俊地气度和外貌,怕自己难以自持,故而才要躲着不敢见我的?”
我真是苦笑不得,立刻就甩了一记白眼砸向他,并憎道:“臭美吧,你!”
“难道不是吗?还会有别的原因吗?”他皱了皱眉,问。一副非此莫属地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