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芳华身着奢豪华丽的艳红嫁裳,委身步进了精致的车辇。送亲的队伍浩浩荡荡从宫门一直排至王城的正门。在冬日的寒风里,送亲的队伍缓缓前行。芳华从小到大甚少去往他国,更别说是千里之遥的褚云。
我虽不担心她今后在褚云的地位,可是她与褚云世子从前并不相识,若是如果今后能够夫妻间相知相爱,也算了却我一桩心事。
“也好,我们姐妹间,起码还有一个能是幸福的。咳咳……”
捂住嘴唇的柔荑间悄然绽开一朵血花,映在白女敕的手掌间,更显触目惊心。寒毒种下的时日已经十分长久,早已将我的身体侵蚀得弱不禁风,在城楼上吹风的这一会,很可能已经伤了我的身体。
我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师父说在极南之地有一种千年一开的火莲花,说不定可以治疗我身上的寒毒,所以十日之前就已经出发前往。可是,师父他怎么忘记了?我伤情了七年,苏凌尘一次一次给了我希望又给了我无限失望。
“或许我执着七年的感情,也该断了。”
活着,我知道自己做不到再继续看着苏凌尘与那个女人过得幸福。还不如死了……东卫的冬天又湿又冷,就像是这个东卫王宫里一样。除开秀卿与芳华,其他的人,都是冰冷的政治朝堂间的木偶。
死在这宫城里的人何其多,不过是多了一个公主而已。艳红的送亲车队渐行渐远,芳华月兑离了这东卫宫,嫁进了褚云王族,不知是幸也不幸。
不过这今后,也将不再是我担心的事了。
“苏凌尘,我们再不相见了吧。”
天上忽然下起了小雪。在这个温暖的南方小国里,已经很多年没有下过雪,没想到在这一刻突然雪落满天。我站在城楼之上,俯视整个王城的银白雪景。片片雪花在空中飘舞,层层叠叠铺满了屋檐树梢。刹那间,整个天地如同冰雪盛开。
东卫宫城外的热闹人声也随着车队远去。四周又渐渐陷入了一片沉寂。只有几片树梢的厚雪无声惊落。
没有人注意到城楼之上悄然倒下的身影。
倒下之前,我的脑海里浮现的,却只是那个青葱竹林前抚琴的温雅身影。
叮铃铃——铃铛轻响——
从前浮现在眼前一切仿佛是一场惊梦,落水无痕。那是我的过往,我今生原本再不愿想起的过往。
眼前的白九抱着任坚的尸体,哭得悲痛欲绝。眼泪一串串点在苍白发冷的坚毅脸庞上,悄然划落。
身边任先生的魂魄微微透明。我垂眸,果不其然看见任先生悄悄握紧的双拳。“我这辈子,再没有遗憾了。”
如果没有遗憾,这眼泪是什么?我看着任先生的脸庞,他或许还没有发觉自己的泪水已经染满了面庞。我也曾经以为,我再没有留恋再没有遗憾了,可是直至我在重华小筑上再一次看见苏凌尘,我知道有些事情当它一印上心头的那一刻起,便再也抹不去了。
“这样,真的好吗?你从前抛弃过她一次,这一回还要逃跑吗?”
“……”
“看见她现在这个样子,你确定你知道白九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
“……还来得及吗?”
叮铃铃——方才一直很是微弱的铃铛声突然从天际更加响了起来,直至响彻云霄。
我说:“来得及的。”
话音刚落,四周的一切像是原本平静的湖面突然间被丢进了一个小石子般,层层叠叠地漾起湖波。渐渐的,水波越来越急,渐渐的我们的眼前竟出现了另外一个场景。场景中的天空降下一束白光,将任先生的魂魄笼罩了起来。
战马低嘶,战鼓未鸣,远方的天空浓云卷舒。这里是曾经出现过的常林军与白凤军相交战的阳平关之前。
“姑娘,这是!?”任坚震惊地瞪着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似乎像是时光倒流一般的画面铺展在了眼前。时光倒流吗?……时光是不可能倒流的,即使是司命术给了他们第二次机会,那也是唯一的,不能撤销的。
面对一意孤行想要消除白九心中恨意的任先生,我所能做的,只有是让他看清他一意孤行的结果。
其实,从所有人站在阳平关前的那一刻起,我便悄悄发动了司梦术。所以从阳平关前两军发动攻击的前一刻起,他们所看到的,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以我自己的意识控制的。
司梦之术,顾名思义就是司掌司命梦境之意。只要在这司命之界里,我就可以通过控制他人的梦境来传递某些讯息。但是,像这样效力越强的秘术,它的风险自然就是越大的。它同司命术一样,都会反噬我的身体,所以当时在城楼上的时候,我就曾经眼前一黑差点摔下屋顶。其反噬的效果暂且不提,当务之急是解决任坚的事。
“这是我能给你的唯一一次能够重新来过的机会。”随着白光将任先生的魂魄射进黑甲将军的身体里,我轻轻说出这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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