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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在沉寂了十来秒之后,突然响起了一片嗡嗡声。实在是张若晨的表现太过生猛,不光葛健彪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学生们同样需要一个时间来消化。
课上到一半,任课老师被学生气走了,这样的事大家只在五中、六中的学生那里听到过。没想到在三中读书的日子,居然也能亲身经历一回,而且竟然发生了学生义正辞严教训老师的一幕,这可是连听都没有听过的。
所有的目光都汇向张若晨,却见肇事者已经坐了下来,就好像之前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一样。
“喂,你今天哪根筋搭错了?”程宝泉满脸不解地问道。
谢广明把脑袋凑到前面来,说:“你怎么剪了个短发,火气反而更大了?”
“你们觉得的我做得不对吗?”张若晨一脸平静地反问道。
徐伟说:“不是说不对,只是你跟老师做对,多不划算啊?”
谢广明点头附和说:“是啊,这事往贺老师那一捅,免不了要写检查、请家长什么的,马上就要放假了,你不烦啊?”
“对啊,万一学校再给个处分什么的,你说咱们再混一年就毕业了,何必呢?”程宝泉把问题的严重性又说得更深了一层。
“我爸出差去了。”张若晨笑了笑,又说:“没你们想得那么严重。再说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们跟我说这些,想吓死我啊?”
见张若晨竟然完全不当回事,程宝泉几人不由面面相觑。
教室里的吵杂声渐大,大多同学开始各行其事,只是暗中都还关注着张若晨,猜测着他最后会受到什么处罚。
作为事件的导火索,齐雨萌站了一会,又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基本上没有人关注她。多数人都猜测,张若晨肯定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或者干脆就是看葛健彪不爽,这才借机发飙的。至于齐雨萌,完全不是重点,大家已经习惯了无视她的存在。
就连张若晨,从始至终也没有朝教室后面的齐雨萌看上一眼。不过谁都不会想到,张若晨顶撞葛健彪,有很大一部分原因真还就是因为齐雨萌。不回头看,是不想让她承受太多的压力。
另外一小部分原因,则是针对葛健彪的。只不过如果葛健彪挖苦的是别人,甚至是张若晨本人,他可能都会忍了。重生一趟,可不是来跟葛健彪吵架的,这种路人甲根本不值当他去在意。
坐在前面的班长赵彬强时不时地朝张若晨那边看上一眼,在座位上犹豫了几分钟,终于走了过去,说:“张若晨,咱们一起去办公室,你给葛老师道个歉,好吧?”
旁边三人眼中一亮,觉得班长这个主意倒是不错。犯了错,就争取宽大处理呗,只要不请家长,别的都无所谓了。只是刚顶完牛马上就去道歉,怕是张若晨拉不下这个面子。
果然,就见张若晨摇了下头,说:“我觉得我没有必要道歉。”
赵彬强见张若晨神色笃定,料知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动的,又说:“那,我先去办公室看一下吧?”
张若晨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
赵彬强心中叹息一声,独自朝办公室走去。葛健彪敷衍了事般地讲题,他早就察觉到了,只是想着可能是马上要放假的缘故,所以没有当回事。但老师被气走,却是件大事。身为班长,容不得他置身事外。可这事又不好处理,真是愁人。
站在办公室门外喊了声“报告”,推门而入,里面坐着三个老师,却没见到葛健彪。
“赵彬强,什么事?”班主任贺启东见到他,开口问道。
看来葛健彪离开教室后,并没有到办公室,贺老师还不知道情况。但这事肯定是瞒不住的,赵彬强犹豫了一下,走到贺老师跟前,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他说得比较简单,但尽量做到客观,见贺老师眉头皱了起来,心中不由有些忐忑。
听赵彬强讲完,贺老师说:“你去把张若晨叫来。”
“好。”赵彬强朝贺老师行了一礼,返身朝教室走去。一进教室,几乎所有的人都朝他看来,这让他感觉压力有些大。走到张若晨跟前说:“贺老师让你去一趟办公室。”
张若晨察觉到班长话语中透着些许惶恐,微笑着点了下头,意在给对方宽一下心,然后朝教室外走去。
程宝泉回过头对谢广明和徐伟叹息着说:“这家伙要完蛋了。”
谢广明也叹了口气:“希望贺老师不会太狠。”
徐伟同样唏嘘:“能留个全尸吧。”
赵彬强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来,总觉得有很多同学在朝自己看,浑身不自在。打小报告者,历来是被鄙视的。虽说这事根本瞒不住,但自己却在无意中扮演了一个不光彩的角色。
除了班干部,一般的同学被叫到办公室,基本上没什么好事,威慑力再升一层就是请家长了。在大家看来,顶撞老师并将老师气跑后还拒绝道歉的罪行,比逃课打游戏、上课看小说之类的可要严重多了。这不,转眼间就传唤到办公室了。所以共识就是:张若晨完蛋了。
大家开始等待悲剧上演。
走在去办公室路上的张若晨,心里却没有一丝沉重之意。很多学生时代了不得的事情,回头再看时,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时过境迁只是原因之一,眼界以及关注层面的不同也是重要因素。
跟葛健彪顶牛的同时,张若晨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处理结果再怎么糟糕,总不至于剥夺高考资格吧?实在是没什么可担心的。就算是大杀器请家长,张若晨也不怵。父母的惩戒手段,无非是禁足读书、削减零花钱这些,对现在的他来说完全没有杀伤力。
再说这件事,未必就一定会朝坏的方向发展。
张若晨站在办公室外,将门推开一条缝,喊了声:“报告!”
“进来!”班主任贺启东老师的声音传来,听不出太多的情绪。张若晨深吸了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正迎上贺老师威严的目光,心中却没有什么压力,坦然地走了过去。
贺老师名叫贺启东,已届花甲之年,头发已然花白,略显瘦削的脸庞依然棱角分明,年轻时应当是个帅哥,此时却已布上了许多皱纹,鬓角下方生出了几处明显的老年斑。
他是三中资格最老的教师之一,班上有些同学的家长,当年都是他的学生。
原本贺老师并不是这个班的班主任,只担任了年级组长一职。高一结束时,原来的班主任调动去了一中,留下的担子便交到了他肩上。
老头子为人有些古板,这从他一当班主任便重新排布的座位便可以见之一斑。早恋之类的事情,向来为他所深恶痛绝。
不过换个好听的说法,古板也可以说成是原则性强,为人正直,容不得歪风邪气。给贺老师当学生时对他心存怨怼的人不少,多年之后,大都变成了发自内心的尊敬。
而这一点,正是张若晨的底气所在。同学们都等着看他的悲剧,实则是源自一种惯性思维:老师批评学生,那么一定是学生不对。就算老师的批评存在着问题,学生也不可以顶撞。顶撞了老师,对的也是错的。
但这件事情,张若晨根本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如果有,也只是小问题,相较之下葛健彪的才是大问题。小毛小病又哪及得上品性的败坏。
另外贺老师这么一把年纪了,已达耳顺之年,总该能听自己说上几句,不至于一棒子打死吧?
“贺老师好。”张若晨走上前说道。这不仅是礼貌,更是一种心理展示。若是一来就低头沉默,等着老师问责,那等于是先给自己扣了条罪状,对于后续交谈大大不利。
见他这般从容,贺启东心中微讶,说道:“刚才课堂上是怎么回事?”
张若晨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他知道,事情的大概,贺老师肯定从赵彬强那了解过了,就把细节交待得清楚一些。
整个叙述他完全是从旁观者的角度来讲的,像什么“当时我想”、“我觉得”之类的主观想法,一字未提。并且讲的时候语气很平缓,丝毫不夹杂个人情绪在内。
其实这事情一点都不复杂。贺启东教了这么多年书,不光是见多了学生,老师也见识了不少。听赵彬强大概一说,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叫张若晨来,主要是想看看他的态度,然后再决定怎么处理。
一般学生被叫到办公室,要么一言不发沉默认错,要么急急找理由开月兑生怕被冤枉。像张若晨这样,竟然不急着为自己辩解,着实让贺启东感到诧异。
见贺老师微露异色,张若晨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个中是非曲直,年纪一把的贺老师又怎么会分不清。
辩解不仅没必要,反而显得跋扈。道理在手中是没错,但顶撞老师、扰乱课堂纪律,从贺老师的角度来看,总归是不对的。而且师生冲突,总不可能让老师去向学生道歉吧。老师再不对,服软的也得是学生,不然别的老师怎么看?以后的教学可没法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