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若晨早上起来,右边胸口仍是闷闷地疼。到卫生间洗漱的时候,听到母亲问:“你是不是着凉了?昨天晚上睡着了还听你咳嗽来着,今天赶紧把外套穿上!”
他含糊答应了一声,觉得这事真没办法向母亲解释,难道说是因为调戏妹纸被揍了一顿?穿外套就穿外套吧,反正现在早晚也挺凉的了,年轻人身体好也不体现在这上面,还怕人嘲笑不成。但话说回来,我调戏她了吗?
背上书包从家里出来,到了小区门口发现不远处停着一辆蓝鸟,看着怎么那么像悍妞的那辆呢?只见车窗落下,一只看上去很柔女敕实际上很暴力的手朝他招了招,示意他上车。
张若晨脑子顿时有点乱,不知道悍妞大清早等在这里是为哪般。坐进车里,听她说:“你怎么现在就穿外套了,有那么冷吗?”心想还不是因为你的暴力大招,打得我一晚上不得安生,说:“昨晚咳嗽,我妈以为我着凉了。”
秦书瑶沉默了一下,说:“让我看看你那里。”
要是换一个思想不纯洁的人,准保会顺着她这话往歪处想。经过昨晚的事情,张若晨不敢再像以前那样逗她,掀起里面的T恤露出右边胸口,上面有一块能看出拳印的乌青。
秦书瑶仔细看了看,回过头开动了汽车。
张若晨心想,大清早过来就是为了看我的胸?你还敢再那啥一点不。见她眼眶有点黑,看来昨晚还是没有睡好,心里有一点不是滋味。
距离三中校门大概还有五十米的地方,秦书瑶停下车,伸手从后座上拿起一个牛皮纸的袋子,交到张若晨手里。
张若晨有些不明所以,打开瞅了一眼,见里边有几个小袋子,看不到具体是什么物事,就问:“这都是什么啊?”
秦书瑶说:“有吃的,有药,到了教室自己去看。”
这算是打了一拳之后的补偿吗?张若晨看向她说:“你做的早餐?”
秦书瑶难得的有了几分忸怩之态,说:“只是在微波炉里热了一下,不会难吃的。”
张若晨笑了笑,看到她搭在档位杆上的手,不知怎么的就没忍住去握了一下。秦书瑶的手动了一下,似乎是想要挣开,却并没有用力,但是很僵硬。
“谢谢。”张若晨轻声说道。
秦书瑶把头扭到另一面看向窗外,说:“你不觉得你这个样子很无耻吗?”
张若晨突然想起,曾在哪本书上看到过一句话:男人不认账是最操蛋的事情(注),于是为自己的做法找到了注脚,说:“是很无耻,所以说,错不在你。”
秦书瑶这一夜当然没有睡好,虽然感觉到张若晨对她并非没有情意,也从中品味到了一丝男女之情的喜悦,但更多的却是一种煎熬。她觉得不管怎么说自己都太对不起慧慧了,这个错误比任何问题都要严重。此时听张若晨这么一说,心中的滋味极为复杂。
“谢谢。”张若晨又说了一句,轻轻捏了捏她松弛下来的手,打开车门下了车。
秦书瑶看着他走向校门,轻声嘟囔道:“用不着你可怜我。”撇了撇嘴,脚下油门一点,驶向东华园小区。她要停下车再去学校,不快点的话就要迟到了。
张若晨走到校门口时,蓝鸟已经不见了踪影,他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这算是往错误的道路上踏出了坚定的一步?只怕最后的结果会相当悲惨啊!脚踏两支船,十有八九会掉在水里。小白菜和悍妞,不管跟谁发生点感情都可以叫福份,与两个都发生的话那绝对是作孽。人家两个关系那么好,被自己这么一搅和,恐怕才是最操蛋的事情。
转念又想,自己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要啥没啥,兴许哪天悍妞想明白了,就对自己不屑一顾了,其实根本用不着纠结。
这个借口虽然可以让他暂时不去想与两个女孩之间复杂的事情,却给心中带来了一点失落。
进了教室,同学来了还不到一半,大多精神不振,有打呵欠的,有坐着愣神的,似乎连一起聊天都没了精力。正式上课早上七点就要到校,大概好久没有这么早起床了,都有些不太适应。
张若晨在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仍然是倒数第二排的宝地。开学前与几个死党就商议过了,不准备交出这片领地。虽然大家都将重心回归学业,互相监督不在课堂上干无关的事情,但这宝地进可攻退可守,无论听老师讲课还是自己复习,都不会受到太多干扰。
打开牛皮纸袋子,将里面的东西一一取出:一块三明治,一个小巧的不锈钢保温杯,一大一小两个小瓷瓶,此外还有一张纸条。
展开纸条,见上面写着“小瓶内服,大瓶外敷”之类的字,还注明了用药的时间和剂量,倒还真有几分独门伤药的感觉,不知道悍妞是不是个武侠迷。
打开保温杯,里面是冒着热气的牛女乃。翻开三明治上面的一片面包,中间夹的是火腿、生菜、色拉酱之类的东西,看上去还不错。
在教室里一坐下,就感到有一点热。他月兑下外套放进抽屉,将外敷的药瓶打开,里面是微黄的膏状物体,凑在鼻子下闻了闻,淡淡的香气中混杂着一股刺鼻的味道,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用指头挑下一点,涂在胸口伤处,先是感觉一股凉意,随即很快就热了起来。
将两个药瓶和字条收进抽屉,又从书包里拿出母亲做的早餐,看着有点发愁,这些东西怕是吃不掉啊。
这时程宝泉来了,在他旁边坐下,看到他桌上的早餐,说:“靠,你是猪啊,早上吃这么多。正好我没买早餐,分我一点。”说着就去拿那块三明治。
张若晨拨开伸过来的贼手,毫不犹豫地将母亲做的两个豆沙包推到程宝泉面前,说:“这个给你。”
程宝泉这吃货全无所谓,拿起一个咬了一口,赞道:“真好吃,是你家做的吧?”
“废话,你见外面有卖这个的吗?”张若晨撇嘴说道,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
凭心而论,味道马马虎虎,生菜有些热过头了,火腿有一点硬,显然不及母亲做的豆沙包好吃。有句俗话叫娶了媳妇忘了娘,这算是一点苗头吗?不过母亲肯定不介意把她做的东西分给同学吃,而妞悍要是知道程宝泉吃了她做的三明治,没准会来砍人。
这当然是表面的借口,实际上张若晨自己就很介意悍妞做的东西被别人吃了,这是纯粹的雄性基因在作祟。他不由想,光是一块三明治就这样,真要哪天悍妞不搭理自己了,还不定怎么难受呢。不行,绝不能有那么一天,既然已经无耻了,不妨将无耻进行到底。
吃完三明治,就着热牛女乃吞了两粒小瓶里的药丸。可惜没有内力,无法运功化解药力,否则吐上两口黑血,这伤应该立即就好了吧。
“吃什么呢?”程宝泉探过头来。
“仙丹,你要不要整几个尝尝?”张若晨把药瓶拿到他眼前。
程宝泉闻到一股中药味,赶紧缩回脑袋,说:“谁没病吃药啊,你哪个部件坏了?”
“我咳嗽!”张若晨瞪了这家伙一眼。
“哦,怪不得看你脸色不太好。”程宝泉说着又凑过来放低了声音,“经我观察,这么一会的工夫,齐雨萌已经偷偷看你三回了,明显是对你有意思。”
“别扯淡了行不行?”张若晨没好气地说道。
“这怎么叫扯淡呢?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要是齐雨萌再瘦个十斤八斤的,绝对是咱们班最好看的女生,比李莤强多了!”程宝泉一脸神棍相的说道。
张若晨心下叹服,这牲口的观察力真是惊天地泣鬼神,说:“你中意你去啊!”
程宝泉叹道:“可惜我心有所属,再说也不能横刀夺爱是吧?做兄弟的哪能干这种狗屁倒灶的事呢!怎么样,你要是脸皮薄我给你去说?趁现在拿下,时机正好啊,比等她麻雀变凤凰了再去说效果强了百倍,说不定她因为这个就对你死心踏地了。”
张若晨目瞪口呆,发现这家伙简直就是牲口中的牲口,说:“你还敢再无耻点不?”
“这叫什么无耻啊?多正大光明啊!”程宝泉摇了摇脑袋,一脸的惋惜,随后一拍桌子,“对啊,我咋忘了呢!”又低声说,“放假补课的时候你跟老葛干起来那回,就已经种下伏笔了。因为这个咱们还喝了人家的啤酒,看来你早有所图,眼光还在我之上啊!”
张若晨真想一脚把这家伙踢到桌子下面去,这一惊一乍的引起了不少同学注意,幸好没人知道他在扯哪门子的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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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这句话我是从《将夜》中看到的,不是很确定原句是否如此。有点怀疑猫腻这个老文青不会像我这样粗鲁直接。不过也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