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又恢复先前的宁静,却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始终笼罩着若安,不管平时的他有多骄傲,但在郑一峰面前他始终谦卑。
“好了,若安,你预备怎么解释昨晚的事?”
“叔叔您昨天看到的女孩,很早之前我们就认识了,并且……”他停顿了下,“我爱她……是我希望可以娶她为妻的女孩。”
“所以你就大名大方的带她出席舞会,然后大肆宣扬她已经是你杨若安的妻子了,是这样吗?你这算什么,威胁我吗?”
“抱歉,我不知道昨天你也会去。”
“呵?!”郑一峰胡子一翘,怒视着若安道,“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若安冷静的看着对方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我一直把叔叔当作恩人,所以婉婷对我来说就是恩人的女儿,我不会伤害她,但是我并不爱她……”
“混帐!你想过婉婷的处境吗?她可是你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你却把她关在家里,然后带一个不知哪来的丫头声称是你的妻子,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恩人吗?”
“如果我娶了婉婷,心里却想着另一个女人,这就是报恩了吗?”
“所以你迟迟不肯履行婚约,就是因为那个丫头?若安,你要知道,我郑一峰是怎么样的人,我要是想让一个人从世上消失那可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完全相信郑一峰有这样的能力,他就是担心郑一峰突然有一天干出这样的事所以才冒着风险来到郑家,试图请求他的原谅,但是郑一峰的火气比他想象中还大,他苍老的双眼预示着一触即发的怒火。
“我相信叔叔是个讲理的人,所以我不能欺骗你,我对婉婷只有恩情,从那件事开始,跟她的一切都是为了完成我们之间的承诺。”若安所说的“那件事”就是婉婷曾为了救她,而用自己的身体给他取暖,为了婉婷的名节,他答应了这门婚约。
“难道你就从来没爱过婉婷?”
“……没有。”他冷静如常的回道。
“若安,你的命是我给的,你不要忘了。”郑一峰闭上双眼,言下之意若安清清楚楚。
“我记着,我的命在你手上,你随时可以收回。”
“你在考验我的底线吗?”再次睁开眼睛,直勾勾的望着若安,他毫不躲闪的回视着他,恩人给予他的一切,他都接受。
“我不敢,我尊重你的一切决定……只求你别再去找那个女孩了。”
“你觉得我会放过你们两个吗?”
“我求你放过她……我爱她,不是她的错……”从不求人的若安,当听到他说出“我求你”这三个字的时候,郑一峰突然明白了那女孩在他心里的位置,她应该是高于一切的,所以那么骄傲的他才会如此执着的恳求他,就算在生死边缘徘徊也不曾出现的祈求的眼神,却为了一个女孩甘愿俯首。
“你那么爱她?为什么……”
“因为值得。”
“为了一个女孩背叛我对你那么多年的养育之恩,你觉得值得吗?”
“为了她就算放弃生命也值得……”他突然停下,胸口一阵疼痛,他只得忍着痛继续说,尽量不让人发现病在复发,“抱歉……不能爱你的女儿……但是……我没有背叛你。”
“我当初就不该救你!”郑一峰怒吼,感觉房子也在打颤,“你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
他从来没有这样骂过若安,过去的他一直对他疼爱有佳,不仅因为他是朋友的儿子,也因为他欣赏这孩子的冷静和沉稳,还有一种坚不可摧的毅力,可就是这毫不认输的毅力深深激怒了他,他必须让他赶紧走,再不走他可能会朝他开枪。
若安不再说什么,其实也没力气说,他除了无奈的离开别无选择。他一走郑一峰便拿起电话,快速拨通一串号码,随后朝着话筒一阵吼:“老赵,你听着,我要你现在就去扬州把婉婷接回来!”随即愤力挂断电话,用沉默代替咆哮。
从郑家出来,车停在路口,可司机不知跑去哪儿了,若安不住的咳嗽,连开门的力气也没有,他只能撑在门上,等人回来。
好在司机只是离开一会,远远的看到若安已经等在那了,他赶紧跑过去,看到若安神色不对,吓得人都抖了。
“杨老板……你不舒服嘛?别吓我啊……怎么会这样,我才去方便一下,没想到……”
若安无心听他罗嗦,气都快喘不过来了:“回……”
“回宾馆吗?”他一边开门,一边问道,这次反应倒挺快。
“杨老板,你应该去医院……会不会昨天晚上着凉发烧了?早知道我昨天还是送你们回去……杨老板,真的没事吗?”他边开车边询问,但是没听到有人回答,于是又问了一遍是不是先去医院看看,直到他担心的回头张望,才发现若安已经面无血色的靠在车窗上,他又叫了他好几声,他仍然昏迷不醒,这可把司机吓得不轻,索性一踏油门,朝最近的医院飞速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