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国皇帝驾崩,举国哀叹,大丧三个月。
遗诏已经派人去取,彭贵妃在司职的大臣协助下,未到中午,整个皇宫已经挂满白绫,皇帝君莫离的遗体也移送到了灵堂,就连华芊芊和轩辕雪这两个未过门的媳妇,也披麻赶来了。
灵堂前除了哀哀的哭声,就是高僧喃喃念经做法超度的声音,让人压抑。
虽然后半夜华芊芊那话让轩辕雪多少有了些准备,但那日见识那般精神抖擞的南阳国皇帝就这么崩了,还是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与跪在那里哭成一片的人相比,只是低着头伏在那里挤不出眼泪的华芊芊和轩辕雪显得格外的格格不入,却也,最为真实。
都不熟,凭什么哭?
忽然,前面一阵低调的骚动。
华芊芊偷偷抬头去瞧,原来是哭得嗷嚎震天的南越王君千里昏了过去,众人正手忙脚乱将他抬去御医院,但他是真昏还是假昏,就只有他知道了。
趁着这个机会,华芊芊也顺势瞥向另一侧。
彭贵妃体谅太子君千逸身体不好,一个时辰前便派人送他去休息了,眼下还在灵堂前的皇子,就剩下君千夕,君千炎,君千幻三兄弟。
君千炎面无表情的跪在那里垂着眼,看不清他是否哀痛,却能感觉得到,他那笔挺的身子比平常任何时候都紧绷。
还是会痛的吧……
华芊芊如此想着,就见他动了动,转头看过她这边来,定定看了她三秒,才露了个“我没事”的眼神安抚她。
他肯定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僵!
暗暗一叹,华芊芊四下扫了扫,偷偷抬起手,掌心面向自己握成拳头,对他点点头,意为“加油”!
他愣了一下,眼底涌出了笑意,即便隔着这么远,她还是能看得一清二楚。
她知道,他定是懂了。
说起来真的很奇怪,她时不时冒出一些惊世骇俗的现代语,很多人都会觉得惊诧甚至搞不懂意思,但他却似乎不会有那种困扰,他好像总能轻易的抓住她语言的重点剔除没用的字眼,然后,懂她。
这种严肃的场合当真不适合笑,因此她只是放柔了神情,而,当她的眼里又映入一张两颊肿得不像话的脸时,吓了一跳,僵住。
君千夕那脸怎么回事?该不是昨天她刮了他一把子肿了一边,他就干脆把另一边也扇肿了吧?
他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她,看得她没来由心虚,赶紧缩身垂下头趴低,将自己藏进人堆里。应该是,多少有些担心他日后登基寻她报复之类的……
她忽然这样,让君千炎有些惊诧,不禁转头看向君千夕,那时的君千夕却已经垂下脸,默默的往盆子里丢着纸钱,似乎感觉他看着他,方才抬起头来,声音很干哑:“怎么了?”
“……”君千炎摇了摇头,没说话。
这时,来了名小太监,不知在君千夕耳边说了什么,就见他望向彭贵妃,彭贵妃则是冲他点点头摆摆手,似乎示意他去哪里。
君千夕想了想,点头,倾身对君千炎低道:“我出去一下。”
君千炎倒也没问,点点头,而余光却始终追着他的背影去,见他笔直走向华芊芊那边,没来由一惊险些站起身来,而后,看到他牵起一个人。
北晋国郡主,轩辕雪!
这理所当然的事,竟让君千炎没来由的松了口气。想来也是,轩辕雪郡主毕竟还未过门,名分未成,让她在此守孝有些说不过去,彭贵妃让身为未婚夫的君千夕去把她带去休息也是理所当然,但……
是他错觉吗?刚才,他竟感觉四哥是冲着芊芊去的!
话说轩辕雪,忽然听到有人叫她很诧异,抬头,却是一个两颊肿得吓人的男子,看装束,她知道对方是南阳国皇子,难道……这就是她那个未婚夫?
竟是在这种场合下见面,轩辕雪心情微妙啊微妙。
见轩辕雪不动,华芊芊急啊,感觉单膝跪在那里等的君千夕就跟个定时炸弹似的,赶紧拽了拽轩辕雪,小声道:“雪姐姐,他就是南越王。”
经华芊芊这么一出声提醒,轩辕雪才回过神来发觉自己没反应很失礼,旋即将手放到君千夕伸来的掌心中,不想,另一只手竟也被塞进一物。
“消肿的。”华芊芊趴在那里,低声道。这算是弥补吧,所以未来皇上啊,乃不要那么小气的回头报复我……
轩辕雪有些惊讶的看着华芊芊,由着君千夕牵起,回头,淬不及防看入他的眼,竟瞧见了不得了的东西——她的未婚夫,南阳国南越王君千夕,手里牵着她,而瞳孔里映着的人,竟她身侧的芊芊!
“郡主请跟我来。”君千夕的注意力又回到了轩辕雪身上,快得几乎刚才那一瞬未成发生过。
但,女人天生就是中敏锐的种族,轩辕雪相信自己所见并非偶然亦非错觉,另一只手里的装着药膏的瓷瓶,不禁握紧了些。
芊芊不是五王爷的准嫡妃吗?四王爷为什么那么看着芊芊?芊芊又为什么把药膏给她?
“郡主在想什么?”
轻声拉回轩辕雪的思绪,她才注意到自己已经被带离灵堂有一段距离,他们的随从都识趣的在身后隔着一段距离跟着,似乎正要往她暂住的寝宫去。
顺声侧眸看去,望着那个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她的手,虽两颊肿高双目充血有些碍眼,却依旧挡不住那俊逸容颜的男人,最重要的是,即便此时,他举止依旧优雅,掩不住的尊贵不凡。
这样一个男人,很难想象是外面传言成日徘徊风月场所不是正业荒唐至极的四王爷,光是那锋芒内敛的气质就不像!
真如芊芊所言,要用自己的眼去看,心眼去瞧,可……
“这是芊芊让我交给四王爷的,说是消肿用的。”轩辕雪将一直握在另一只手心的瓷瓶递给君千夕,不露痕迹的观察着他的神色,细至一分一毫。
君千夕怔了怔,莞尔接过瓷瓶,轻道:“郡主真是心思敏锐聪慧过人。”
轩辕雪反而窘了窘,忙道:“我只是不小心瞧见……”发觉自己竟不打自招起来,暗恼,骂起自己笨蛋来。
正郁闷着,却听君千夕忽然呵呵的笑起来,不禁诧异抬头,瞬间被那双泛着潋滟光泽眸子迷失了神。
一个男人,肿了脸红着眼,融着深处的忍而不发的哀痛,竟然也能笑得如此好看!
轩辕雪震撼,十分肯定,这男人绝非池中物,只是……
“郡主觉得芊芊如何?”君千夕竟也毫不避讳,直接便问。
轩辕雪僵了僵,本该今天与自己成亲的男人,竟然这么云淡风轻的跟自己谈起别的女人如何来,叫她焉能不僵?但,脑子却不听使唤的跳进华芊芊俏皮,聪慧,沉稳,果断,还有那让人惊叹的功力。
想了想,轩辕雪道:“凭心而论,芊芊是个奇特的女子。”她拥有多数人所有的,亦有别人努力也无法得到的,她即便静静站着,也是个让人无法忽视的发光体。
虽然相识的时间很短,但她相信,如果她是男人,也会对芊芊心动。
“我很庆幸,父皇为我挑选的人,是郡主你。”
君千夕的话让轩辕雪错愕,回过神来,涩笑,却还没出口,他又道:“郡主难道看不出芊芊眼中只有我五弟一人吗?”
轩辕雪又愣住,不禁回想起昨晚那让人艳羡的一幕,叹。是啊,瞎子都看得出来,那郎才女貌的二人,任谁都插不进去!
“我与五弟和芊芊,确实有些事情纠葛,但郡主放心,唯独五弟所重视的东西,我绝对不会抢。”君千夕声音不高,却十分坚定,而心呢?当真是这么想的吗?
他,自己也不知道……
“……”轩辕雪听着这话怪怪的,却又说不上哪不对。
“日后哪天,我一定清清楚楚的将我们三人的事全告诉郡主,但现在……”君千夕嘴角的笑敛起,哀痛涌出:“抱歉,现在还不能说。”
轩辕雪怔了怔,了然,不但时间不对,对象也并不全能信任。这四王爷果真是个谨慎细致的人,旋即轻道:“我明白了。”顿了一下,又道:“我会等。”
君千夕展颜:“暂时就委屈郡主了。”
轩辕雪浅浅一笑,没说什么。
而另一边,昏过去的君千里已经醒了过来,趁人不注意,正准备偷偷离开,却被以随从身份跟进来的彭贾仁及时拦住。
“王爷您这是要去哪?”虽然房里没人,但以防隔墙有耳,彭贾仁的声音压得很低。
“这还用问,当然是去天牢把恶老那妖物弄死!”君千里面目扭曲,咬牙切齿却也不敢大声。
“万万不可。”彭贾仁忙道:“王爷仔细想想,那白影既然比恶老都厉害将恶老生擒,为何只是将他押送天牢而已?”
君千里怔了怔,一晚上计划全被打乱他现在也是一团乱。
“皇上驾崩,赤影二十卫守在灵前,但从来没有确切人数的白影卫却不知所踪……”彭贾仁提醒道:“王爷,只怕这当中有诈啊,您一去天牢,就当真不打自招了。”
“可万一皇叔回来,要提审刺客,恶老把本王卖了还不是一样!”君千里咬牙。
“王爷放心,卑职已经安排人去办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彭贾仁又安抚道。
君千里想了想,沉声问:“可靠吗?”
“当然。”彭贾仁点头。
“那就只能如此了。”君千里躺了回去。
君千夕将轩辕雪送回寝宫后,便直接折回了灵堂去,把君千炎换出来,让他带华芊芊去休息。
沉默的往暂住的寝宫去,手心却忽然多了一抹柔软的温暖,君千炎看着那只“钻”进他掌心的小手不禁怔了怔,惊讶的看向它的主人。
“我怕我走路没个正形,摔了可不好看。”华芊芊一本正经道。
墨眸里涌出笑意,君千炎淡淡应了一声“哦”。
直走回了寝宫,两人也没说什么,倒是在门口分手时,君千炎才忽然握紧了她的手,却好半晌,才吐出话来:“出了这么大的事,别再乱跑了。”
“是。”华芊芊点头,毫不避讳自己身后和他身后都跟着人,将在自己唇边亲吻一记的两指贴上他的唇去,俏皮道:“这样我就一直陪着你了。”
君千炎怔了怔,紧绷的俊脸终于舒展开来,虽然没笑,但温柔显而易见,拉开她的手低下头,结结实实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这样比较实际。”
太监宫女,看得羞红一片,纷纷垂下眼回避。
“你去忙吧,不用在意我。”华芊芊红了红脸,费了些劲才把他推走,走回屋里,就见轩辕雪正在那里坐着,似乎正等着她,不禁有些诧异:“雪姐姐,怎么了?”
看了看轩辕雪的随从,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啊。
轩辕雪看着她好一会儿,摆摆手示意无关紧要的人退下,等屋子里就剩下她们两人的时候,才轻声道:“我只想问你,你……”话就要出口,反而犹豫起来。这话真的要问吗?
“四王爷温柔体贴睿智内敛仪表堂堂,是个好男人。”华芊芊一在她对面坐下,非但说出了她想问的答案,还径直给自己倒了杯茶,边往嘴边送边抬眸看向轩辕雪,耸耸肩:“可惜,他不是我的菜。”
“额……”轩辕雪怔住,嘴角抖了抖:“他不是你的菜?”这什么形容?
一不小心说太溜,华芊芊兀自反省着,郁闷的抠了抠额角,解释曰:“就是他再好,我也不会喜欢的意思。”
“为什么?”轩辕雪惊讶,一时间倒忘了话题到底是怎么开起来又这么自然的接下去。
“什么为什么?”华芊芊莞尔,爬上桌趴着贴近轩辕雪,阴阳怪气的揶揄道:“雪姐姐,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担心我跟你抢男人,却又问我为什么不喜欢他!”
轩辕雪窒住,转瞬羞红满脸,清了清嗓子:“我哪有担心你……”
华芊芊以一种“哦,是吗”的促狭神情看着她,逼得她说不下去,神形毕露,羞赧的拿纨扇挡住她的眼。
“诶哟,害羞了害羞了。”哪料,华芊芊却一点放过她的意思都没有。
“芊芊!别闹了。”轩辕雪挡不住她,只能求饶。
“嘻嘻,既然看上了,那你就安安心心的嫁吧,不过,可别忘了答应过我的三件事情啊。”华芊芊提醒道。
轩辕雪莞尔:“忘不了。不过……”幽幽一叹,没了声音。
华芊芊看得出来她有心事,但没问,有时候知道太多并不是好事,就像现在的自己。
入夜后,隐居千丈峰上二十多年没下过山的武王回来了。
排场并不大,连同去通知的人也只有二十骑加一辆平凡无奇的马车而已。只是这一行人犹如列队阅兵似的,非但马儿的步伐一致,就是那些马背上的灰衣男子,也个个昂然笔挺得让人无形中有种不得不肃然起来的感觉。
虽然已经二十多年不下山,既不带兵也不从政,却丝毫无损他如今在皇家中最高的地位,更何况他手里握着已逝皇帝君莫离的遗诏,因此,谁也不敢怠慢了他,君千夕兄弟四人以及文武百官,齐往正门迎接这位只闻其名少见其人的武王。
对这么一位跺跺脚都朝野动荡的大人物,华芊芊岂能不好奇?一时没忍住,央了轩辕雪给她当掩护,偷偷从后窗溜出去了。
借着月色,堂而皇之趴在楼顶上,睁大眼睛等着一窥武王真面目。
想象了无数种出场式,却哪想,那马车停下,随行马上的两名灰衣男子下马上车,一人一手将帘子掀开,又一人一只手伸进车内,竟抬着架坐着人的木制轮椅飞身下马车。
武王竟然是个残废?!
华芊芊失望啊失望,掩不住的失望,没办法,再厉害的人,一跟残废扯上边,都厉害得有限了。不过,她还是睁大眼睛去瞧那武王的模样,可惜角度问题,那灰衣男子好不识趣的总当她的视线,害她趴在那里左扭又摆半天,才好不容易看到那张戴着面具的脸。
擦!
顿时心中大骂。
蓦地,一股凌厉的视线向她射来,吓得华芊芊一颤,望去,竟是那被众人包围着的武王的方向,甚至有一刹那,她感觉他们的视线半空对上来!
怎么会?明明隔着这么远……
华芊芊怕被当成刺客,也不敢在认真去辨别,慌忙缩子就逃。
所幸,对方并没有追上来的意思。
“芊芊,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轩辕雪惊讶的看着狼狈爬窗进房来的她:“你怎么了?”
“见,见鬼了。”华芊芊气喘吁吁。
轩辕雪别她吓了一跳,神经质的推窗四下看了看。
“我说的鬼不是你想的鬼。”华芊芊一坐下就大口大口的灌水。
“那你说的是……”轩辕雪闹不明白了。
“哎呀,随便啦。”
轩辕雪莞尔,想了想,见四下没人,压低声音问华芊芊:“芊芊,你说遗诏上的新皇,到底是谁?”
“还不就是……”一不小心险些说出口,华芊芊忙改道:“先皇看中的人!”
废话!
轩辕雪鄙视她一眼。
武王净手上香后,才取出了君莫离半年前便拟好的遗诏,经诸位一品大臣验证确为君莫离真迹后,交由彭丞相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自知时日不多,特立此遗诏,传皇位于四皇子君千夕……”
“什么?”君千里喝了一声跳起,激动甚至忘了处境,一指君千夕高呼:“为什么是老四?”
没人料到他会这般激动,一瞬间,所有人看着他,鸦雀无声。
“你定要问个清楚,本王不介意送你到皇兄面前去问个明白。”
不高不低的声音响起,却恰到好处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到了,心为之一凛。
是武王!
君千里窒了窒,却依旧不服,愤然站在那里瞪着那个戴着面具的陌生皇叔,怒道:“武皇叔已经二十多年未下千丈峰,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说不定是某些人图谋不轨……”
一句话没说完,众目睽睽之下,他的身体竟诡异的向前飞去,下一瞬回过神来,喉咙已经被轮椅上的武王掐住铁指中,呼吸被劫走,说不出话来,满脸绷红却怎么也挣不开。
苏贵妃瞬间吓得魂都飞了。虽然不清楚原因,也鲜少人提起,但她确实听先帝君莫离说过,这位武王可是拥有两代先帝特别赐予的杀权,就是除了皇帝以外,他想杀谁就可以杀谁,可是完全不会被追究责任刑法。
这也是朝中老臣怕他的原因之一!
当下顾不得形象,匍匐着上前就哀求道:“里儿年轻不懂事,求皇叔手下留情,大人大量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十步开外的人眨个眼的功夫就自个儿飞到那锁喉的铁指之下了,画面太过惊秫,众人看着无不毛骨悚然,又谁还敢出面阻拦?
而,武王却并不理会她,冷冷对君千里道:“淮南一年,就把你脑子养蠢了?说起话来竟也不分场合了。”
闻言,众人又是一愣,而后更加惊秫。武王二十多年不下山,却知道南郡王曾调派淮南一年!
那是不是,他们的事,也一直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可怕啊可怕,这个武王比起先帝,有过之而无不及……
“武皇叔,手下留情……”虽然恨不得将君千里碎尸万段,但君千夕还是忍着为他求情。父皇去得忽然,朝纲多少有些不稳,他需要稳固臣心。
武王瞥了君千夕一眼,松了手。
重得自由,君千里狼狈的大口大口喘气,刚才,他还以为真的就要没命了。而且,这皇叔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将他“拉”过来的?
太可怕了……
怕的他浑身发软,莫说反抗,连离开的力气都没有了。
君千夕摆摆手,立刻有太监上前将君千里抬回原位。
“继续。”武王淡淡有出生。
“是。”就站在武王旁边的彭丞相,吓得冷汗都不敢抹,吞了口唾沫应声,才道:“新帝接旨。”带头跪下,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君千里闹了那么一出险些小命都闹没了,有武王坐镇,谁也不敢再有异议,个个俯首称臣,直呼万岁。
末了,武王又将另一封密诏交给新皇君千夕,又交代了大臣们除了办理先帝的后事外,也尽快安排新帝登基的事宜,之后,便让人推他回以前还是皇子时的寝宫暂住,一切妥当后,再回千丈峰。
君千夕继承帝位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皇宫。
华芊芊注意到,轩辕雪虽然神色有些微妙,但还是欣喜多些,想不明白古代的女人怎么个个都这么想当皇后,难道她们不知道坐在那个让万千人艳羡的位子上,就要承受万千人所不能承受吗?
唉……
无知真幸福。
睡觉时间还早,华芊芊睡不着邀请轩辕雪出去走走,但轩辕雪说宫里那么多事出去乱晃不好,但劝不住华芊芊,只能交代不要乱跑,就由着她去,自己则留在了寝宫里看看书。
其实宫里的人大多聚集到灵堂那边去了,这边除去事后的根本没什么人走动。华芊芊晃了一段,除了觉得空气不错外真无聊,尤其是身后那串“尾巴”。
正准备回去,忽闻衣袂声,待她警惕回头,身后那串“尾巴”已经全部被定成了木头人杵在那里,一个眼熟灰衣的男子倒也不避讳,直接恭谨向她抱拳鞠身:“准嫡妃娘娘,我家主人要见你。”
华芊芊黑线。
这灰衣人分明是武王身边那十多随行中的一个,而武王找她……莫不是要算刚才她偷窥的账?苍天啊,他还是人吗他,隔着这么远,他到底是怎么认出来人是她的?还真精准的没弄错……
“我可以不去吗?”华芊芊弱弱的问。
那灰衣男子怔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她会这样说,但很快恢复了平板的神色,十分肯定的回答:“不能。”
那她可以喊救命吗?TT—TT……
“准嫡妃娘娘,请。”
华芊芊吸了吸鼻子,有气无力跟上。要不是这个灰衣人功力明显在她之上,她才没这么老实……
似乎也避讳被人看到,灰衣人直接带她走房顶,来到一个偏静而半大不小的园子里,领她到楼前,帮她推开房门。
既来之则安之,管他里面的是牛鬼蛇神,反正她身正不怕影子斜,没做啥太大的亏心事……
华芊芊深吸一口气,昂首挺胸走了进去。
房里只亮了一颗极品夜明珠,但光芒却足比十盏灯还亮,映得房内轻轻明明,那位武王大大正坐在桌边的轮椅上,背对着她,貌似悠哉的喝着茶。
那种真正高人的气场,是她这种假冒伪劣只会忽悠的不能比拟的,于是,忽然间华芊芊有点怯步了。
“怎么了?”许是见她许久不动,武王出声问道,但并没有回头。
“额……”华芊芊惊了惊,道:“我在想该怎么称呼您好!”
这话一出口,她都忍不住赞叹:华芊芊,你丫真是个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