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东满拦了出租车到公安局,父母已比她早一步到了,母亲正坐在椅子里哭,父亲紧锁双眉踱来踱去,像无头苍蝇般六神无主,见到女儿,就像见到了主心骨,跑上前拉住她就往里走。
“东满,你念书多,你跟他们讲讲道理,西满胆子小,不会犯法……”许岩鹭拉着女儿直奔到公安局里的值班警员前。
许东满只好先安慰父母,再向警员问清楚西满被抓的原因。
“许西满伤人逃逸,我们逮捕他扣留他这是正常程序!小姐你还是带你父母回去吧,有时间在这里哭闹,还不如去找受害人商量赔偿事宜,只要受害人撤诉,你弟弟就没事了!”
当班警员见东满年轻貌美说话温雅有礼,前一刻对许岩鹭夫妇的严厉嘴脸也变得和气,并好心地给她指了条明路。
“谢谢警官!还想请问一下,我们能不能见见我弟?他突然间就被抓了,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你通融一下,让我爸妈见一下他,我们问几句话,几分钟就好……”
许东满恳求着,警员犹豫了下,还是通融了。
许家三人被带往一个窄小的看守房外,粗大的铁柱内关了好几个男子,西满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正埋头于膝,双手抱着,一副颓废样。
“西满!”三人异口同声叫。
西满抬头愣了愣,蹦起冲过来,手臂穿过铁柱间几寸的宽距,伸向了家人:“妈!爸!姐!”
李秋兰刚止住的泪再次泛滥,常年做粗活的手骨节粗大,指掌皆带着茧子,平时模儿子的脸经常被抱怨被嫌弃,此时不管不顾地模上了他细致柔女敕的脸,只叫了一声儿子的名字就已经泣不成声。
许西满抱着母亲的头,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般,哭得涕泪纵横。
许岩鹭别开了头,许东满偷偷擦去眼角的泪。
东满想起时间有限,拍了拍母亲和弟弟,说道:“别哭了,我们要弄清楚事件经过,尽快把西满弄出去。”
李秋兰赶紧替儿子抹泪,问道:“西满,你有没有打人?”
许西满一窒,垂下眼。
“他们说你打了一个叫叶允尚的人,他是谁,你为什么打他?”弟弟这反应等于承认了打人的事实,许东满心脏紧抽了抽,暗暗祈祷:希望那个叶允尚伤得不严重,不会狮子大开口。
顿时,西满的呼吸重急了起来,怒气在他胸腔里呼呼地膨胀,响得身边的人都听得到。
“西满,有什么事能让你不顾后果地动手打人,还重伤到进了医院?”东满下意识地视线往他的左腿瞟,他已经十九岁,已经够大够懂事了,还会为别人讽刺他的瘸脚而沉不住气出手吗?
西满紧抿着嘴,不愿说。
“许西满!”东满气急了,抓住弟弟的衣领,“你给我说清楚!”
“是啊,你快说,是不是他们抓错人了?”
“西满,你说话啊!是谁先动的手?”
面对家人的逼问,许西满内心在挣扎。
“你现在不告诉我们,是不是想替谁背黑锅?还是,你想到了法庭审问时再说?”
提到法庭,年仅十九岁的少年想到了高高的围墙,小小的铁窗,布了电的铁丝网,还有一批吃人不吐骨头的重犯狱友……犹如一股寒流侵袭,许西满抖了抖。
“那个叶什么的,他……”像是鼓足了勇气,许西满豁出去地说:“他!强~暴了我的女朋友!”
“啊!”
“什么?”
“你女朋友?”
许东满第一个反应过来,松了弟弟的衣领,揪眉:“你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
许西满低垂着眼,嗫喏着:“就前一阵……她是啦啦队的。”
东满真想拿一棒槌敲他的脑袋,女友被强暴不会报警啊,把人家打成重伤就逞英雄了?
咬了咬牙,她问:“那,那个叶允尚得逞了没?”
许西满沉重地点了头。
“那你们报警了没?”
许西满缓慢地摇头。
许东满气结,但不是时候发作,只好忍下:“当时,还有其他什么人在场?地点,时间,再给我那女孩的联系方式,我去找人咨询看看。”
许西满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女友的电话号码与住址。
许东满记下了所有,离开警局时,顺便问了那位挺和气的警员一些关于强~暴案的问题,坐车即刻前往受害女孩的住址,想带受害人去报案。
然而,他们并未从女孩处得到任何有利证据,她身上除了一些瘀青,已经没有了被强~暴的证明,还在惊吓中的她也抗拒去医院检查可能的精ye遗留,更别提去报案了!
无奈之下,东满先去医院探伤者的口风,让父母回家去计算他们家能负担得起的最高赔偿金额。
医院里,她查到了叶允尚的病房号,居然是一间高级得如同五星级酒店的房间,门口还有两个穿着黑衣黑裤像保镖的人物!
许东满的心咯噔一声,往下沉。
当她表明来意,等他们去请示了里面的主人才让她进去。
病房不是她认知里的苍白和刺鼻的消毒水味,而是有绿化有装饰的高级住房,唯一像医院的是中央那一张病床,床边坐着一位贵妇人,一双含怒的杏眼瞪着她。
她应该是叶允尚的母亲吧,贵气逼人的样子让东满愈发觉得赔偿一事难以善了。
“您好,您应该是叶夫人吧?很冒昧打搅您,我是许东满,打伤……嗯,打伤您公子的人是我弟弟。很对不起,我代表我们家人向您表达歉意,希望我们能谈谈医疗费用的问题……”
贵妇人一听谈医疗费便知她的意思,冷冷一笑打断她:“你觉得我们叶家会缺一笔医疗费吗?”
“呃!”东满额上有了冷汗,明知无力却得尽最大努力,“我弟弟打人是他不对,但是,令公子伤害他女朋友在先,要当真告上法庭,恐怕结局会是两败俱伤,我们何不商量一个折中的办法解决这件事呢?”
那女孩儿被侮辱后嫌自己脏,拼命洗净了身子,且事件发生在昨晚,恐怕已很难取证。现在,只能先救西满出了看守所再说。
那贵妇人刚要怒叱,床上的伤员却笑了起来。
“这位姐姐,不知道你还记得我吗?”
东满这才去注意病床上的伤员,瘀青的颧骨眼窝,开裂的唇角,白色绷带包住额头,鼻梁上还贴着药布,可以说是几乎面目全非,除了可以看出这是个男孩,和西满差不多年纪之外,辨认五官都难,何来的记得?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