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嫣……
骆熠在接受犹如晴天霹雳、六月飘雪般的身世打击之后,第一次露出笑容,即使苦涩的成分居多,他还是在被欺瞒的悲愤颓败里找到了唯一的安慰:骆嫣!
嫣儿!
能换回与骆嫣发展正常男女关系的希望,这坑爹的命运对他还算怜悯,不是吗?
这个时候,她已经知道了吧?爸——哦不,现在起不能再叫骆承霆爸了,他也不能再姓骆了……
她爸爸应该告诉她了吧,昨晚对她的不伦威胁让骆承霆非常震怒,罕有地怒骂了他一顿,也因此才会有再次的亲子鉴定,有了如此天翻地覆的结果……
她大慨很高兴吧,终于不用再受威胁,不用背负兄妹乱—伦的心理折磨,可以不用再顾忌他的身份,狠狠撇开他……
自此之后,要得到她这个正牌的骆家大小姐多看一眼,都会是难事吧?
骆熠要上车时忽然苦笑了下,手掌轻拂过爱车的玻璃窗,对这部开了一年有点腻味原本想换掉的座驾有了些留恋。
既然不是骆家的孩子,这部车也该还回去,也许,这是他最后一次揸它的方向盘在路上飙了……之后,它的命运会是什么?
骆星会成为它的新主人么?还是骆星根本不屑用他用过的东西,而是将它送进车行,沦为被鸡蛋里挑骨头的二手货?
那么,他呢?
从今往后,他,该何去何从?
徐家?还是那个吴……
骆熠孤傲地笑了笑,开着张狂吸睛的黑色法拉利来到他昨天为止的工作场所,对一路谄媚恭敬打招呼微笑的员工视而不见,径自进了总经理办公室,招来秘书和副经理,交代了他手上的公务,在他们惊诧的目光下,收拾了几样私人物件,把车钥匙留给副经理,嘱咐道:
“车在停车场,请你把它转交给董事长,谢谢。”
“总经理……”
“再见。”骆熠无意多做解释,潇洒地转身,留给他们一个笔挺的背影,离开本就不属于他的位置。
骆熠在骆氏公司交接完之后,就失踪了。不论是骆家、徐家还是吴仪敦处,都不见他,寻常会去的场所也找不到他。
徐盈盈快急疯了,骆熠可是她唯一可以拿来与骆家谈判的筹码,他要是出了事,这二十七年的婚姻,她便是一败涂地。
就在徐家人四处找人的时候,来了一份快递,指名徐盈盈收。那是骆熠寄来的,一封寥寥数字的亲笔信加一份亲子鉴定书,上面的名字赫然是骆熠与吴仪敦,再看那结果,她如受雷轰,受不住刺激晕了过去。
骆晴惊叫着送母亲去医院,捡了那封信来看,一看,脸色刷白,差点也晕了过去。赶紧拿给外公外婆看,结果是徐家二老瞬间血压飙升,也进了医院。
徐家乱成一团的时候,吴仪敦来了,即使被知情后赶来的徐盈盈的三位弟弟痛打一顿,也要守在医院,顶着鼻青脸肿沉默固守。
骆晴惊骇地看着吴仪敦,心里早已乱成一团。
哥哥是妈和这个司机大叔生的儿子,那她呢?她会不会也是……不要!她不要是野种!更不要是这位身份低下的司机大叔的女儿!
但是,她不敢去求证,就怕结果是她所承受不来的残酷。
徐盈盈没多久就醒了,被三位弟弟怒其不争的劈头责骂了一顿,但事情既已至此,他们还是要想办法补救,先找骆熠,亦要准备骆氏会有的反噬动作。
“妈,哥他……真的是……那个吴叔的儿子?”骆晴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问了。
徐盈盈却红着双眼,摇头:“不!不会的!一定是医院弄错了,小熠是骆承霆的儿子!”
“那……我呢?”骆晴小心翼翼地问出口。
“你?”徐盈盈愣了愣,看着女儿神情变得温柔,“你当然是骆家的女儿,那个时候,老吴已经做了绝育手术。”
骆晴长舒了口气,暗道声惊险。
徐盈盈突然想到什么,激动地跳下床,拔掉注射针头,就要往外奔。
“妈,您干什么?”
“我要去找老吴,问问他,是不是当真骗了我这么多年……”
忽地,门开了,一张脸被揍得快认不出原来面目的男人走了进来。
“盈盈,对不起,是我骗了你。”
徐盈盈身躯一晃,骆晴急忙扶住,“你骗我,小熠不是你的孩子……”
“小熠是我的孩子!”吴仪敦歉疚地上前搀扶,“当时抽羊水检验出来你怀的是我的孩子,我很高兴因为我要当爸爸了,可我也很害怕,怕你知道后,不会留他……你是那样迫切的想要怀孕,怀上了,却又疑神疑鬼地说要打掉,我不能眼看着自己的孩子没了,只好对你说他是骆承霆的。”
徐盈盈甩开他的搀扶,手指着他气愤地说:“你骗我?你居然骗了我二十几年……怪不得你愿意为了我去做绝育手术,原来你已经有了儿子,不怕断子绝孙!这么多年,亏我一直对你心存内疚,总是尽所能及地去补偿你……怪不得你甘心留在我身边,即使低声下气,偷偷模模,终生不娶……”
“对不起,盈盈!我只是太爱你,想留下我们的孩子啊!”吴仪敦突地双膝跪地,掏出一枚钻戒,“盈盈,事情已经败露,你就离开骆家,嫁给我吧!我一定尽我所能地爱护你,我们一家三口和和乐乐地过平淡的日子,好吗?”
“你休想!我绝不会嫁一个欺骗我的男人!”徐盈盈气得浑身颤抖,经受不住又一波的打击,昏眩再次侵袭,倒在了骆晴怀里。
徐家找骆熠翻了天,一片愁云惨雾,骆承霆的律师带着离婚协议与一份控诉通知上门,不但要徐盈盈离婚得不到一分赡养费,还要控告她恶意通奸及欺诈,若是罪名成立,有可能判五年徒刑。
即使骆家和徐家的动作都相当低调,还是有媒体嗅到了不寻常的意味,大肆挖掘,晚间新闻便已有了相关的报道。
霎时,香江上流社会一片哗然。
瞿瑛的生日派对上,名媛淑女少不了,到时必定会就此事对骆家议论纷纷,骆嫣更是难逃被评头论足的下场,她便不想去了。
可应劭峰却说:“骆嫣,你必须去!就是因为骆家成了一个笑话,你才更要出现在他们面前,不能示弱地躲起来,要让他们知道,骆家没了骆熠,还有你骆嫣和骆星,你爸爸受了打击现在很萎顿,你身为长女就必须出面替他撑住,让股东和股民们看看,即使没有骆熠,骆氏也还有能继承的接班人!”
骆嫣瞪大了眼,什么接班人,她根本没敢想这些。
“怎么,你当初选择念企管硕士的时候,就没想过要进骆氏证明自己的实力不比骆熠差吗?”应劭峰一语中的,“现在骆熠走了,骆星还小,你就该挺身而出,让一向无视你们的爷爷看看你骆嫣的光彩,也给你爸爸打一剂强心针。”
骆嫣怔怔地看着他,“我……”
“骆嫣,别担心,我和莫染会陪你一起去。”应劭峰拍拍她的肩膀,把握十足的说:“媒体我都打过招呼了,他们会口下留情的。”
骆嫣想到这位姐夫可是国内的媒体大亨,和港澳媒体也一定有交情,便松了口气,“真的?你们得陪着我,我没经验。”
“没问题!”应劭峰答得很爽快。
他们一出门,就有守在路边的记者围上来,抢着要确认骆家太子的身世问题。
有了应劭峰的鼓气,骆嫣回答得落落大方,大有骆氏发言人的架势,请记者朋友稍安毋躁,明日或有骆氏公告,大家便可一看究竟。
瞿瑛的生日派对开在香港瞿家别墅,灯火辉煌,华丽奢美,衣香鬓影,热闹非凡。
他们几人一到,更是引起了一场不小的骚动,派对不仅请来了港澳诸多名媛千金,更有闻风而来的记者。
应劭峰一路都紧紧搂着莫染,并让阿庆担起骆嫣的护花使者,替她留意是否有人恶意中伤,如是记者的话就记下所属公司,如是宾客的话就记下人名和样子,以备君子报仇之需。
从他们到达的那一刻,瞿瑛便看见了自己心爱的男人,深情且温柔地搂着一位娇小的女人,缓缓向自己走来,她嫉妒得心痛如绞,面上却得保持微笑。
“峰少,好久不见!”瞿瑛就像个热情的主人张臂要与应劭峰来个拥抱,却被他微微一侧身的姿态拒绝了回来,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秒,看向他怀里的女人,看清那张娇丽柔媚的小脸,微微一愣,“这位是……”
“我来介绍下,这是我太太,年莫染。”应劭峰笑得无害且风情万种,“染染,这是瞿瑛,也就是骆嫣的同学,今天的寿星。”
莫染微笑着递上礼物,并对瞿瑛伸出手,“你好,瞿小姐!祝你生日快乐!”
瞿瑛怔住了,这位哪里是她人肉搜索出来的年莫染?
“你……嗯,你好,年小姐。”接过礼物,瞿瑛仍紧盯着眼前这位美丽动人的女人,怀疑自己是不是搜索错了方向?
“我听说,年小姐是中学教师?”
莫染觉得瞿瑛看自己的眼神有点不善,但还是礼貌地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