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矜持一点 001 韩少归来

作者 : 迷路的桃

一缕阳光透过厚厚的窗帘,从缝隙里射了进来。

床上人儿似乎也感受到了这恼人的光度,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脑袋,好梦继续。

直到天光大亮,卷翘长睫才慢慢掀起,水晶珠子般的眼眸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意识到已临近中午,从善才决定起床。

又是一个睡到自然醒的上午,从善一边漱口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脸蛋,发觉气色看上去比刚回国时好了不少。

由于回到国内已春节将至,局里又考虑她刚从非洲返回,需要一段时间调整时差,干脆就给她放了半个月大假,让她在家好好休息。

所以她每天除了睡觉就是买菜做饭,打扫卫生,很是清闲。

家里经常只剩她一个,舅舅喜欢逛花鸟市场,舅妈成天在外打麻将,而放了假的沈从如更是人影都见不到,不过她也乐得清静,至少不用听那些夹枪带棍的冷嘲热讽。

而梁司翰由于年末工作量大增,更是没时间陪她,自从在机场一见,两人也有三、四天没见面了。

想起那天“求婚”的话,从善的脸微微有些发烫,不知道是因为太久没见很是想念亦或是寻到熟悉的怀抱软弱一瞬间迸发,她竟然当着那么多人面说出那句话,现在想一想,实在太大胆了。

不过幸好这几天两人只打了几通电话,不然从善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梁司翰。

吃过了早午饭,从善将家里彻头彻尾做了一次清洁,累得满头大汗,正坐在房里休息。

“砰!”这时,大门忽然被人推开了,门页撞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声音,从善吓了一跳,不过立即就知道是谁回来了。

“咚咚咚!”踩着十寸高跟鞋,画着精致妆容、身着时髦服饰的沈从如走了进来。

“拿来!”她径直走向从善,伸出手,开口就是这句。

“什么?”这个妹妹自小就对她态度就很不友善,从善早就习以为常了,不过她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还是让从善皱起了眉头。

“钱!你这个月给我的零花钱这么少,买瓶MISSDIOR就没了,你叫我还怎么和朋友出去玩?”毫不客气地说出这番话,沈从如一脸理直气壮。

“我没钱,这个月的家供都给舅妈了。”沈从善拒绝道,她怎么不清楚沈从如花钱有多大手大脚,就算给她再多钱,她也能立马用光,而且都是和些不三不四的人出去鬼混,所以就算有钱也不能给她。

“少给我来这套,我知道你藏着私房钱,你最好马上给我,不然我和你没完!”沈从如柳眉一拧,蛮横之气彰显无遗,她一把将从善从椅子上拉起推开,开始翻抽屉。

“你别翻我的东西。”从善有些生气,她拉住沈从如的手,却被后者用力甩开。

“在我家白吃白住,每个月才给那么一点点钱,你好意思我都替你害臊。”一边骂着一边到处乱翻,屋里很快都被沈从如弄得一团糟。

从善气得发抖,然而却只能坐在床上看着,心想她找不到也就离开了。

“这是什么?”突然,沈从如发出大惊小怪的叫唤声。

从善顺势望去,看见她竟然翻出了一个盒子。

瞬间想起了什么,从善赶紧去抢,同时大声喊道:“给我!”

沈从如却抢先一步打开了盒子,里面竟然是一条闪闪发亮的钻石项链!

大概没想到会在从善屋内翻出钻石,更没想到还是这样一条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精美钻链,沈从如一时间愣住了,等她反应过来时,项链已经被从善夺了过去。

“不许碰我的东西!”难得一次,从善发了脾气。

沈从如心思却满满都被这条钻石项链占据,她微眯着眼,看着从善,疑惑地问道:“梁司翰送给你的?”

从善把项链藏在身后,冷冷道:“和你无关。”

“不对。”沈从如想了想,又说道,“这条项链至少几百万,他那点破工资能买得了?要不是假的要不就是别人送的!”

“说了和你无关。”从善不想和她再纠缠,从裤兜里取出几百块钱,递给沈从如,说道,“我只有这么多。”

“干什么?打发要饭的?”沈从如一看那么薄薄的几张,脸一下就拉长了,刻薄地说道,“是不是心虚了,所以想拿钱来堵我的嘴?告诉你,要拿就多拿点,不然别怪我把你的这些烂事告诉梁司翰!”

“你胡说什么?我什么烂事?”从善看着她把钱洒在地上,只觉气愤难耐。

“什么烂事?”沈从如冷冷一笑,大声说道,“傻子都看得出来这条项链有多贵,你是不是被哪个有钱的老男人包养了?还是去了趟非洲,和那里的黑鬼有一腿,所以别人才送你一条钻石项链!”

“你给我闭嘴!”从善怒不可遏,朝沈从如吼道,“你不要凭空捏造!”

“我捏造?”沈从如突然走近从善,就想抢她身后的项链,“既然没人送你,那就拿给我!”

“走开!”从善生气地推开沈从如,想朝门外走去。

从善本就是特警出身,力气自然比一般的女子大些,一怒之下,力道有些失控,沈从如被她推得撞在书桌上,疼得呲牙咧嘴。

这下,沈从如更不会善罢甘休了,她冲向从善,从背后使劲推了一把,从善重心不稳,趴在了地上。

沈从如见机赶紧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项链,就想跑出去。

从善飞快地跳起,将沈从如一下抵在墙上,话语中满满都是怒意:“你最好别太过分了!”

沈从如挑衅道,“只要你敢碰我一根寒毛,我妈一定把你赶出去!”

“东西还我!”从善不想和她废话,然而沈从如将项链死死拽在手心里,就不归还。

“不还!”沈从如大声答道。

“别逼我发火!”从善真的生气了,她扬起手,威胁道。

“你敢!”沈从如比从善更凶地喊道,她就不信了,这个丧门星今天能把她怎么样。

“你!”从善捏紧了拳头,真的想揍她。

然而这时,门又打开了,进来的是张淑贤,她一看见屋内的场景,顿时惊叫一声,二话不说上来就将从善拉开,紧接着,“啪!”地一声脆响,从善的头被打偏在了一侧。

“你刚才想做什么?你个丧门星,还敢动手打人了!”张淑贤怒气冲冲,不仅打了从善一巴掌,还一顿恶骂。

骂完,她立即去查看沈从如的情况,一惊一乍地问道:“女儿,你有没有怎么样?她刚才打你哪了?”

“妈,她把我的手捏得好痛!”毫发无伤的沈从如举起连一点红痕都没有的手腕,诉苦道。

“让妈看看。”仔细检查了又检查,除了沈从如一直喊痛外,张淑贤没有看到她身上有什么明显的伤痕。

张淑贤又将头转向从善,怒吼道:“你给我滚!”

从善本就已怒火中烧,她放下捂住脸的手,忽然冲过去强行抢走沈从如手中的项链,然后离开了这个家。

沈从如猝不及防,钻石项链就这样被夺走了,等母女二人反应过来时,从善早就已经下了楼。

“妈!”这下,沈从如气得跳脚,对着母亲又哭又闹,“叫她把那条钻石项链给我!”

“什么钻石项链?”张淑贤不明白了,开口问道。

“就是有个老男人送了她一条啊....”

就在沈从如对张淑贤添油加醋描述着从善被某个又老又恶心的有钱男人“包养”时,一辆低调的黑色宝马开进了小区。

到了街上,从善才发觉自己没带手机、钱包,连钥匙都没带,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一条僻静的小巷。

巷口刮出的风吹在她单薄的外套上,从善忍不住一个冷颤,她转头望向青石小道,犹豫了再三,还是往里走了进去。

高大粗壮的梧桐树早已褪去了夏日的繁茂葳蕤,只剩光秃秃的枝丫,在寒风中摇摆、颤抖。

偶尔踩上几片干枯的树叶,脚下传来咔嚓咔嚓的声响,在寂静的小巷里回荡飘远。

两侧的灰墙早已斑驳,矮墙上的藤蔓蒙上了厚厚的灰尘,如同这阴霾的天空般,透出一股荒凉之感。

偶有一阵阴冷寒风吹过,破旧窗户随之发出吱呀呀的声响,脆弱得好似随时都会从高处坠落,摔得粉碎。

很多年没到这里了,在这座繁花似锦的城市里,这里像被人遗忘的废墟般,几十年如一日,在岁月的缝隙中慢慢蹉跎,不曾改变它萧条残败的面貌。

“哗!”忽然有人从二楼泼下一盆水,拦住了从善的脚步。

她从回忆中清醒,望着前方逼仄凹凸的小道,突然之间,没了再走下去的勇气。

她咬了咬唇,蓦然转身,原路返回。

而这时,一声惊叫划破天空:“抢劫啊!”

从善猛地回头,只见一个男人快速从巷底跑过,手里抓着个女式挎包。

她立即拔腿追去,这里属于A市的贫民区,房屋布局错综复杂,小巷也枝节横生,从善厉声喊道“站住”,追着抢劫犯七弯八拐就来到一处死角。

男人立即踩着墙壁上凸起的石砖就往上攀爬,从善眉眼一冽,冲上去扣住他的小腿,一个用力,将他从墙上摔了下来。

男人发了狠,从地上爬起,举起手中的西瓜刀,大喊一声就朝从善劈来。

从善侧身一闪,一个小擒拿手,扣住对方的手腕,再旋身后折,狠狠将他的手反压在身后,膝盖顶住他的背部,一用力,将对方死死压制在地上。

“我是警察!放老实点!”从善低喝一声,只几个瞬息,就抓住了抢劫犯。

然而,突然有两人冲了过来,持刀向从善砍来。

从善知道这三人一定是一伙,这里刁民恶霸很多,逞凶斗狠,一向很猖狂。

她只好放开压着的男人,转头对付另外两人。

显然对方的目的是为了替同伙争取逃跑时间,那两人一来,抢劫的男子立即抓起地上的挎包就打算翻墙逃跑。

“想跑!”从善冷哼一声,一脚踢中一名男子的手臂,快速转身,锁住抢劫犯的后颈,将他再次从墙上拖了下来。

三人火了,一起攻向从善,从善的身手虽然了得,但空手对利刃,难免吃亏,一个不留神,手臂便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一人掷来一块石头,从善急忙躲避,三人赶紧趁机逃跑。

“站住!”从善怒喝,想追赶,一人挥刀砍来,险些劈中她的肩膀。

这么一停顿,三人就和从善拉开了距离。

手捂着出血的伤口,从善还要追上去,突然,几名黑衣人从四面八方冒了出来,几下就将三名歹徒制服。

“你们?”从善愣住了,不明白这群黑衣人的身份,她开口问道,却见一名男子正缓缓从后面走来。

他有着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不笑却自显含情脉脉,一身裁剪得体的精致衬衫将浑身慵懒性感的气息彰显无遗。

他优雅地走向从善,倏地站定,视线移至她手臂上的伤口,玫瑰般色泽的薄唇微掀,淡淡说道:“跟我上车。”

“你是谁?”从善发问道。

“唐俊。”报上姓名,唐俊双手插在裤兜里,面无表情,但从善明显感觉得到这男人在不动声色地打量她。

“我不认识你。”和这男人站在一起,就感到一股莫名其妙的压迫感,从善下意识地就后退一步,说道。

“沈小姐,我们可是见过面的。”唐俊红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很少有女人在见过他俊美的长相后,还能忘记。不过也难怪,那晚灯光又暗,局面又乱,她没印象也是情有可原的。

想到这,他不介意地说道,“你不认识我没关系,我认识你就行。你的伤口再不处理可是会感染的。”

鲜血顺着指缝流出,在她的衣服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滴落在地上,瞬间化开成如墨般的暗沉。

从善想了想,这附近既没医院也没诊所,眼前这男人虽然看不透,但应该不会有什么企图,因此点点头,在经过三名歹徒旁边时,刚想开口,唐俊看出了他的心思,出声打消她的顾虑:“我会叫人把他们送到公安局。”

“有劳了。”从善道谢道。

唐俊微微颔首,举步带路。

坐在豪华轿车内,从善有些不自在,因为血污弄脏了真皮座椅,她有些抱歉地转头对稳坐如泰山的男人说道:“不好意思,把你的车弄脏了。”

“无妨,换了便是。”眼眸都没抬,修长的手指交叉着,唐俊风轻云淡地说道。

闻言,从善眼眸圆睁,望向一脸平静的男子。

就因为她弄了一点血,他就要换车?有钱也不是这么浪费的吧。

唐俊感觉到她的视线,却不解释,开口吩咐司机道:“去皇后医院。”

从善一听,急忙打断:“不用了,随便找个公立医院就行。”

皇后医院可是这一区最出名也是最贵的私人医院,为了包扎个伤口,她还不至于去那里。

“这里离皇后医院最近,还是你想去公立医院慢慢排队?”唐俊轻轻瞥了她一眼,只一瞬,却也流光溢彩,美艳无方。

从善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没钱,只能去公立医院。”

“没事,我有。”唇角上扬,唐俊似笑非笑地说道。

从善一愣,“我怎么能用你的钱。”

这人真的很奇怪,不仅见义勇为,还这么热心送她去医院,他究竟是谁?

“我一项乐于助人。”唐俊脸不红心不跳夸奖自己,心里却冷哼一声,要不是那人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好好看着沈从善,他才不会吃饱了撑的去多管闲事,今天要不是刚好派人去送东西给她,他还不知道她从沈家跑了出去,害得他到处找人。而且才一会功夫,就把自己弄得受伤,真是个不省心的角色。

两人说话间,司机就已经平稳地开到了皇后医院,立即有人来开车门,唐俊长腿一跨,走了下来,看了一眼楞在车里的女子,挑眉问道:“真不下来?”

既然来了,那她就下来吧,反正包扎个伤口也要不了几个钱吧,到时再把钱还给这男子。

思及此,从善也跟着下来,入眼即是“皇后医院”四个气派非常的烫金大字,宽敞明亮的大厅里人很少,一看就是只有有钱人才会来的医院。

立即有护士推着轮椅过来,让从善坐下,她急忙说道:“我能走。”

“来了医院,就要听医生护士的话。”唐俊见她表情局促,忍不住提醒道,看她的嘴唇都变白了,万一真失血过多出了什么意外,那家伙估计会马上从南沙群岛飞回来。

从善只好坐在轮椅上,任护士推着她从VIP通道进入,缝合了伤口,又照了X光,乱七八糟的检查之后,医生终于宣布她没有大碍。

从善相当无语,就一个小刀伤至于这么大动干戈么,这么算下来,医疗费该多贵啊。

然而唐俊根本就没拿账单给她看,尽管从善再三说明自己会还他钱,对方都只用简简单单两个字“不用”来回答。

回去的路上,唐俊礼貌地询问从善要不要吃点东西,从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她身无分文,怎么好意思再让他出钱。

唐俊也没有多说什么,两人沉默地坐着,各自看着窗外。

飞速闪过的霓虹灯在从善的眼里幻化出一道道炫丽的光圈,玻璃上映出唐俊俊逸的侧脸,五彩斑斓的光线让气氛平添了一种梦幻以及不真切。

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场景,从善瞬间错愕了,她猛地转头看着唐俊,试探着问道:“我们是不是曾经见过?”

“你想起来了么?”唐俊眸光微澜,扯动嘴角,笑容妖娆。

听他这么一说,从善肯定了:“在九宫!你当时也在那个包间里!”

“没错,我是韩熠昊的朋友。”唐俊大大方方地承认道。

从善脸色忽然变了,她对司机喊道:“停车。”

司机显然有些犹豫,少爷没喊停,他是不敢停的。

“叫他停车。”从善转头对唐俊说道。

唐俊打了个眼神让司机继续开,他迎上从善的视线,平静地说道:“沈小姐,这可是在高架桥上。”

“下去就停车。”从善说道。

唐俊不置可否,他起了好奇心,问道:“为什么一提到熠昊你就变得这么激动?”

这两人之间的瓜葛他还当真有兴趣听,当他接到韩熠昊打来的电话时,真的只能用“诧异”两字来形容。

要是他没记错,沈从善当时在包间里不仅泼了熠昊一杯酒还大打出手,第二天熠昊就给市厅施压,说要让她彻底失业。

虽然他不知道后来她为什么没有丢掉饭碗,还同熠昊一起去了非洲维和,但他最感兴趣的是,为什么一趟非洲之行,竟然让一向视女人如无物的韩大少这么紧张她,远在南沙群岛,还不忘交代他替他好好看着沈从善。

而且熠昊没有动用韩家和齐家的人马,唐俊估计是怕让“太后”知道沈从善的存在,如此想来,熠昊对这女人还不是一般的在乎。

“谢谢你今天帮我,医药费我会还给你的。”从善态度变得客气却也冷淡,“但其他事和你无关。”

“好。”唐俊见她不愿说,也不勉强,反正等熠昊回来,什么都清楚了。

他又说道:“你和熠昊之间的事我不再多问。但现在天色这么晚了,你似乎也没带钱出来,就让我送你回去,也好有始有终。”

从善本想有骨气地拒绝,但又想到他说的也没错,自己现在这个样子,难道真走回去吗?而且他毕竟帮了她,她也不好太不识好歹。

“那麻烦你了。”从善声音有些不自然地道谢道。

离小区还有一段距离时,从善就坚决要求下车了,毕竟让人看到她从一辆豪车上下来,对于她警察的身份是有影响的。

唐俊也不勉强,他递给从善一张名片,说道:“上面有我的电话号码,有什么事你可以找我。”

“我没有什么事,谢谢关心。”从善没有接他的名片,客气地拒绝道。

“我指的是若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你至少不用在街上‘闲逛’。”他委婉地提醒道。

熠昊曾提起过她的舅母一家人待她并不好,今天将她赶出家门虽然有些突然却也并不如何让人吃惊。当然这种情况最好别再发生,要是他再去晚一步,沈从善出了什么岔子,用名扬的话来说,熠昊指不定要把他的“窝”都给踹了。

“是他让你这么做的?”静默了半晌,从善忽然问道。

“他在国外,目前不能回来,所以让我替他照顾你。”唐俊原封不动地将韩熠昊的话说给她听,想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没想到从善什么表情都没有,眼眸半垂,浓密的长睫将她眼底的情绪掩住,她淡淡说了一句:“以后你不用再这么做了。”就下了车,头也不回地离开。

收回僵在半空中的手,唐俊不怒,嘴角反而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还真是有个性啊,真不知道韩大少挑了个这么棘手的,能不能吃得消。”

“少爷,要不从明天起,我叫人在这附近多转转,有什么情况好立即通知您。”司机说道。

“她本身就是警察,能出什么事?”唐俊笑了笑,轻哼一声,“不过为了避免某人回来找我麻烦,就照你说的做吧。”

“是,少爷。”司机点头答道。

从善回到家,敲了敲门,沈从义开的门,一看见她,立即将她拉了进来,着急地开口询问道:“从善,怎么现在才回来?舅舅到处找你都找不到,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脸上怎么回事?手上怎么还缠着绷带?”

“舅舅,我没事。我遇到有人抢劫,抓贼的时候弄伤的。”从善对着这个家唯一关心她的人笑笑,宽慰道。

“去医院检查过没?有没有大碍?”沈从义赶紧让她坐下,关心地问道。

“检查过没事。”从善摇摇头,让他不用担心。

“哼,又不是没受过伤,哪有这么娇贵。”张淑贤冷哼一声,尖酸刻薄地挖苦道。

“你还敢说!要不是你,从善怎么会跑出去,不用说,她脸上也是你打的。”沈从义气得指着张淑贤骂道,“你怎么当人舅妈的?外甥女不见了,你还和这死丫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你激动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了,她要走早就走了。”张淑贤满不在乎地说道。

“爸,你又扯我干什么。”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电视的沈从如抗议道。

“你还敢问!”沈从义一听,更是来气,“要不是你,会惹这么多事?”

“你别什么都怪如儿,我亲眼看到,是她想打如儿,我才打的她。”张淑贤立即站起来,指着从善,理直气壮地说道。

“肯定是这死丫头又做什么事了,你这当妈的,不知道好好管教女儿,就只会袒护她,看看把她都惯成什么样子了。”沈从义大骂道,老婆女儿的性格他怎么不清楚,哪一次不是她们惹事,却让从善背黑锅。

“我还说你怎么当人爸爸的,胳膊肘老是往外拐,亲生女儿不帮,老是帮一个外人。”张淑贤比沈从义吼得更大声。

“就是。”沈从如也来了劲,她从沙发上跳起来,指着从善,对沈从义说道,“有不三不四的男人送她钻石项链,你怎么不管管她?”

沈从义还在气张淑贤说的“外人”两个字,听到沈从如的话,他愣了楞,不明白地问道:“什么钻石项链?”

“不就是有人送你那宝贝外甥女一条价值不菲的钻石项链么?难怪越来越不把我们这家人放在眼里了,原来是傍上大款了。”张淑贤冷嘲热讽道。

“那项链一定还在她身上。”沈从如忽然从沙发上跳下来,冲到从善面前,二话不说就动手搜她的身。

“你。”从善脸色陡变,刚想发作,沈从义一把拉开沈从如,呵斥道:“你还有没有一点规矩?她是你姐姐,不是犯人!”

“那你叫她把那条钻石项链拿出来,你就知道我有没有说谎。”沈从如不依不饶道。

“是啊,叫她拿出来。”张淑贤也帮腔道。

“都给我闭嘴!”沈从义面红耳赤地怒吼道,沈从如却不肯罢休地说道:“你就是偏心!”

从善听不下去了,她站起来,制止几人的争吵:“别吵了,项链在这里。”

她从外套里面的口袋拿出钻石项链,拿给沈从义看:“舅舅,她们说的就是这条项链。”

三人一看,脸色齐刷刷都变了。

沈从如是被钻石璀璨的光芒闪了眼,张淑贤是看到这么一长串钻石惊得目瞪口呆,沈从义则是皱着眉头问道:“从善,这是谁送的?”

从善轻声道:“这是在非洲一个朋友送的。”

“哼,朋友,鬼才信你的话。”沈从如立即反驳道,“这值好几百万了,你认识哪个朋友这么大方?不是野男人送的就是你贪污受贿!”

“你闭嘴!”听见沈从如说出这么过分的话,沈从义气得想打她。

“怎么,敢做不敢让别人说啊。”张淑贤见状拦住沈从义,护着沈从如说道。

“舅舅,我很累,想休息了。”被他们吵得头疼欲裂,从善打断他们的争吵,说道。

“那你快回房吧。”沈从义立即说道,“受了伤小心伤口碰到水。”

“知道了,舅舅。”从善点点头,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张淑贤越发刻薄的话,从善充耳不闻,因为她们的话已经不能影响她的心情了。

关上房门,阻绝外面的吵杂,从善坐在床上,月光从窗外射来,将手心里的钻石照耀得越发璀璨夺目。

她打开吊坠的盖子,看着里面那流淌着紫红色液体,久久移不开视线。

还记得那晚他亲手将它戴在她脖子上的温热触感,还记得那晚漫天飞舞的点点流萤,还记得他的拥抱,他的每一句话语。

然而一想起纳姆琳达惨死的场景,从善的心倏地像被钢针刺入,疼得她不能呼吸。

多少次在梦里,她听到孩子软软糯糯的声音唤她:“妈妈”。

多少次在回忆里,她看到安古斯向她绽开如朝阳般绚烂的笑容。

多少次想起那双蓝紫色的冰眸,他用毫无温度的声音一遍遍重复道:“是你和韩熠昊,害死了我们。”

那些如花般的生命,那些鲜活如昨的人们,一次又一次,在她的脑海里,渐渐枯萎,裂成碎片。

“咚!”隔壁传来门扉被用力关上的声音,从善被这声响惊醒,才想起自己要把这项链藏个更隐蔽的地方,让沈从如找不到。

当时回国太匆忙,她来不及将项链还给韩熠昊,刚才她也没有让那个叫唐俊的男子转交,是不是因为潜意识里她想亲手交给他,再见他一面?

飞快地摇摇头,将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开,她决定,下次再见到唐俊,就将这项链交给他,她和韩熠昊之间就算彻底断了。

殊不知此时,A市一处高档别墅,一驾直升机正稳稳落到了草坪上。

舱门打开,一身军装的高大男子弯腰走了出来,螺旋桨带起的风卷起地面细小的砂石,击打在他的军靴上,发出清脆的“嗑嗑”声。

“少爷!”立即有人躬身走了过来,毕恭毕敬地喊道。

韩熠昊挺拔的身躯站在草坪上,一身威严军装英挺无双,他淡淡扫了一眼老管家,出声吩咐道:“七叔,帮我接通唐二少的电话。”

“是!”管家跟在他的身后,电话打通后,将电话交给韩熠昊。

“喂。”电话那头传来性感慵懒的声音,隐隐夹杂着声声娇喘。

“我回来了。”听见那头的动静,不用问就知道他是打扰了什么好事,韩熠昊却不觉得有何不妥,他一边大步走向室内,磁性醇厚的声音一边开口问道:“让你照顾的人呢?这段时间,她有没有出什么事?”

“真是重色轻友啊,一回来就只知道问小女警的事。”唐俊轻笑道,略带着鼻音的声音听来格外诱惑。

“不知节制,小心精尽人亡。”“关心”地奉上一句话,韩熠昊接过管家递来的水杯,继续刚才的问题,“她还好吗?”

“挺好的,就是今天受了点刀伤,不过没有性命危险。”故意添油加醋地“回禀”道,以报“好事”被打断之仇。

“我叫你好好看着她,她怎么还受伤了!”某人一听,果然急了。

“你亲自去看看不就行了。”低低笑着,唐俊不忘附加了一句,“对了,人家一听到你的名字就变脸,估计应该是不会想见到你吧。”

语毕,果断地挂断电话,唐俊能猜测到韩熠昊现在是何种表情,不由得心情大好。

身下的妖娆女子媚眼如丝,红唇微启,如蛇般的柔软身体缠绕上精壮的男子,酥软的声音柔媚得能让人骨头化掉,“唐少,人家还要嘛。”

“小妖精。”眼眸一黯,男子身下一沉,继续着刚才未完的事情....

另一端,得到“不好消息”的韩熠昊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开车来到了从善楼下。

她住几层、哪个房间,他早已打听得一清二楚,当他抬头望向那扇还亮着灯的窗户时,心中思绪万千。

同一片天空,同一方土地,从善,我回来了。

可是你还是不愿见我么?

他拿起电话拨打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却迟迟按不下通话键。

这时,窗户上倒映出女子拉窗帘的身影,韩熠昊深湛的眸闪过一丝光芒,终于忍不住拨打了过去。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从善走过去,看见一个陌生的号码,有些奇怪,她接了起来,说道:“喂,哪位?”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清越女声,韩熠昊压抑住满腔的思念之情,沉声回道:“从善,是我。”

女声立即沉默了,韩熠昊怕她挂掉电话,急忙说道:“从善,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能不能给我一次解释的机会?”

“有这个必要吗?你不用向我解释什么,我们没什么可说的。”从善冷冷说道,就想挂线。

“好好,我不解释。”韩熠昊立即转移话题,“我打来是想问问,你受伤还疼不疼?有没有按时吃药?明天还要复诊吗?”

“谢谢你的关心,我的身体自己会注意,请别再打来了。”顿了顿,从善无情地吐出了这句话,“因为我要结婚了。”

语毕,她快速关掉了手机。

如被闪电击中,韩熠昊因为她的话瞬间楞住了,等他反应过来,再打过去,已是语音提示关机的声音。

狠狠捶向方向盘,韩熠昊只觉得胸腔中有一团烈火在燃烧。

她要结婚了?和那个梁司翰?

做梦!他不允许,她谁都不能嫁。

他拿出另一个手机,拨了一个内部号,接通后沉声下令道:“今晚叫人调查A市一个名叫梁司翰的警察,明早八点钟以前,我要收到有关他的所有资料。”

“团座,您这是怎么了?”另一端的人一头雾水。

“不用问,照我的话做,要晚一秒,下次野外生存训练,就先拿你们组的人开刀。”冷冷撂下话,韩熠昊不想多解释。

“是!”对方一听,立即大声答道,谁不知道韩熠昊的“非人手段”,他可不敢犯浑。

收了线,韩熠昊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从善的窗户,心里默念道:既然我回来了,就绝不让你再次离开我!

同一片星空下,背靠着窗户站立的从善还沉浸在刚才那通电话中,心隐隐抽痛:韩熠昊,我已经决定放下你了,请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扰乱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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