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有人唤自己的名字,南宫湛下意识的抬眸望向容轻羽的身后,却见刚才被容轻羽挡住的一抹红影不可忽视的侵入视线,当即眸露喜色的道:“北辰师兄!”
“北辰师兄?”南宫湛此话一出,司马舞萦、南宫灵彩以及蓝霆皆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这个北辰师兄唤的……难道这南宫湛还是北辰流亭的师弟?虽然声音还算清朗好听,可是,卖相也着实差了点!就那外观,就是他自称北辰流亭的世伯估计都不会有人怀疑。十九岁?!真的不是三十九?
司空寅月也是其中惊疑的人之一,只因她根本都不知道南宫湛是玄门弟子。
但是转而一想,南宫湛也属于皇族直系分支里的子嗣,所以自然是有资格进得玄门。恐怕是遗传基因不行,所以即使贵为皇族子弟也没有资格进入天宗吧!所以,她才不认识他!
南宫湛并不知道众人的心底都在如何绯议自己,将一众人迎上了随后带来的马车,留守了几千人在附近看守那个让他惊奇万分的木鸟,继而带领另一部分人往漠城而去。
北辰流亭并没有进马车,而是策马与南宫湛并肩而行,一路上相谈甚欢。看样子,以前的关系似乎不错。
后来容轻羽知道,原来南宫湛并不是众人想的那样没有资格进入天宗,反而是从来不亲自带徒弟的玄门玄尊唯一的关门弟子。
而北辰流亭十四岁从天宗出师,十六岁便当任玄门史上最年轻的长老,分配隶属玄宗,与玄尊接触最多,所以自然识得随玄尊在玄境修身的南宫湛。
马车走了一段时间后,北辰流亭轻撇了一眼身后的马车,然后不禁策马靠近南宫湛身边,刻意压低了声音问:“你这胡子和刀疤是怎么回事?几年不见,发育也太好了吧!”
南宫湛听出北辰流亭口气里的调侃,却是无奈的笑笑:“一言难尽啊,回去我再慢慢跟你说——这些都和天尊派你过来的任务月兑不了关系啊!”一句话,却是包含了万千感慨!
北辰流亭听得肃然,跟着慎重的点了头:“也好!”
“咦,北辰师兄,这又未曾出使任务,你为何掩了香气?”南宫湛这时话锋一转,好奇的打量了北辰流亭一眼。
他知道,北辰流亭一般只有在出使任务时,为了掩藏行踪才会刻意掩饰香气。而其他时候,没有特殊原因脚步声都是香气袭人的。
乍然故人相见,不禁有些怀念与故人有关的种种起来。
北辰流亭被问的心底一阵心虚,开玩笑,他要香气四溢,晚上还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抱得美人安寝?
如果容轻羽沾染了他的香气,那岂不是要不打自招?
“一个大男人,要那么香做什么?”北辰流亭随口回道。
南宫湛闻言诧异的看了眼北辰流亭,却听北辰流亭突然说:“难得今日来到大漠,不如咱们来赛场马吧!输了的,今晚进得漠城自罚酒一坛!”
南宫湛听得眸子一亮,继而一扯缰!绳,兴奋道:“好,不过北辰师兄可要小心了,这大漠之上,还没有人的骑术胜得过师弟我的!”
“哈哈,湛师弟,几年不见,你口气都变狂妄了!”
之后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策马扬鞭,马蹄踏起半天的尘沙,载着两个爽朗大笑的男人往前而去。
容轻羽坐在马车内,听见北辰流亭畅怀的笑声,不禁微侧颜对着前方。那笑声让听者无不感觉到了他心底徜徉着的愉悦,就像是鱼儿得水,飞鸟得天。
她知道,他从来都是崇尚自由的。宫门高堂,从来不是他向往的地方。
那笑声渐渐远去,耳边只余马蹄踢踏,沙漠风尘的声音。
容轻羽只觉这瞬间,突然有些分不清今夕是何年的恍惚。错觉,自己一直深陷在时空的某段难以忘怀的罅隙里,甘愿不得出路。而幸好,时光也没有抛却她,让她幸得回路!
“驾——”
不多时,两个赛马的男人又折返回来,听得外面的笑声,显然是北辰流亭赢了。
对于这个结果,容轻羽并不意外,听得他越发开怀的笑,唇瓣不禁勾起一抹恬暖的笑。
“五师兄,我也来和你比比吧!”这时,马车外传来司空寅月的声音。从这声音判断,司空寅月人已经出了马车。
“人家师兄弟赛马,她跑去争什么风头!”容轻羽还没有说话,一间马车里的司马舞萦当即就拉长了脸。
“听说,镇国公早年征战陀罗国,擅长骑射,后来退役在家时候也常训练司空家的子女莫要疏懒。以前秋猎的时候,每每都在众多贵族子弟中出尽风头,颇得皇上嘉许!”容轻羽轻喃道。
“是啊,我父皇母后都挺喜欢司空小姐的,尤其是她的未来婆婆贤贵妃!”南宫灵彩跟着道,然后透过司马舞萦掀起的车帘望出去不禁皱眉:“就不能收敛一点,都快是皇家的媳妇儿了,还不知道避嫌的与一众男子保持距离,还巴巴的凑上去!”
语气里可见对司空寅月的不满,眸光不禁睃向已经赖到一匹马,驱马走近她那有绝世风华的堂哥的身边。
不禁暗恼:她怎么以前就没有发现司空寅月有狐媚本性——还笑的那么风骚!
“小师妹还是进马车吧!”北辰流亭望了眼兴冲冲策马靠过来的司空寅月,面具下的俊眉不禁皱起。
“是啊,未来三皇嫂,你若真想赛马,待回京之后让我三皇兄天天陪你去校长问于风将军借场地!”南宫灵彩跟着透过车帘朝外道。
“校长哪里能够这等壮丽的沙漠跑得畅怀,跑跑就到头了!”司空寅月似乎没有听出南宫灵彩话里有话,反而笑得尤为开心,似乎是已经打定主意要赛了。
“听司空小姐这么说,我都想试试了!”见得司空寅月不开窍,司马舞萦也不多说,也跟着掀帘出来,话未完,已经准备跳下马车!
“那我也要,难得来一次沙漠,未来三皇嫂说的似乎在理!”南宫灵彩眼睛司马舞萦跳下马车,眸光一亮,继而也跟着下了马车。
两人故意搅局的人还有模有样的去戳身边的马月复,向一旁的侍卫要马,弄得被点中名让马的两个侍卫一时间为难的望向南宫湛。
“都回去!”北辰流亭见得皱眉,不禁勒令。
“北辰统领,虽然你官阶比咱大,不过司空小姐既能骑马,你也不能厚此薄彼是吧!”司马舞萦压根不买账,已经扯过侍卫手中的缰绳。
“咳,北辰哥哥,虽然你辈分比我大,不过……”南宫灵彩也跟着模了模鼻子,“灵彩真的想感受一下未来三皇嫂口里的不一样!”
北辰流亭听得沉默,表面上看是被落了面子不高兴了,而没有人看见他唇瓣勾起的那抹笑弧。
南宫湛则是一脸的为难,这一群娇客,若是有个损伤,他这地主自是难辞其咎。但看一群女人较劲的样子,也无法置喙。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眼前这正好一台……
司空寅月之前如果还能当做听不懂南宫灵彩的话,这会儿司马舞萦与南宫灵彩这一搭一唱,每一句都不忘带上她,她都不好意思装作不知道两人分明是故意争对自己的。
可是,谁又知道,她自小主动要求爷爷教她骑射的目的?难得有这次表现的机会,她怎么可以因为两个完全没有任何威慑力的丫头也震退?
“也好,我也想试试,不过光是一坛酒,多没有意思!”这边纷争没有结束,容轻羽跟着从马车内走了出来。
“胡闹!”北辰流亭一看容轻羽也出来凑热闹,当即就忘记自己此时的身份,但是这声呵斥里却是难掩的紧张,哪里有半分责怪。他虽然知道她武功高强,但这沙漠茫茫,一棵树也没有,她又看不见,要怎么赛?如果摔伤了,那是在他心口割肉啊!
“全部回去,你们一个都不许骑马——湛师弟,让你的人将马牵好了,谁若失了坐骑,军法伺候!”
众人这时并没有注意到北辰流亭的异样,只当容轻羽是王妃,在行列里轮辈分和身份都是最高的,所以北辰流亭怕她有事要担责任紧张是自然。
可是他话音方落,南宫湛听得眼睛一亮,就想法令,就见原本盯着的地方人影一闪。
“二皇嫂?!”南宫湛一脸惊疑的望着突然袭来的容轻羽,本能的握在剑柄上的手一滞,因为不敢还手,所以很轻松的就被容轻羽拎下了马!
“军令未发,北辰统领,你职不在此,所以你的话不算数!”容轻羽落身在北辰流亭身边,原本属于南宫湛的马上,含笑以对。就算算数,她抢的也是南宫湛的马。就不用因为那个军令连累无辜的士兵了,还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北辰流亭望得瞪眼,却是无法反驳。
“你想心疼死我!”郁闷的也只能用秘音传声跟她说话。
“怎么会?不是有夫君你在吗?”容轻羽含笑以对,以秘音传声回复,继而转向其他人的方向:“大家一起来吧,输了的,就自行走回漠城,不许顶伞!”
原本听得外面的热闹,后面马车里的蓝霆与魏岚霖都想跟出来凑个热闹,但听这话,跨过车帘的脚集体一缩。
司马舞萦什么话也没有说,自动松手缰绳,默默的埋头往马车走去。
南宫灵彩听此,讪然的望了眼南宫湛:“我还是觉得马车里比较舒服!”说完也跟着自动爬回了马车。
“司空小姐,似乎只剩咱们俩了!”容轻羽这时转对着司空寅月的方向。
司空寅月听得微愣,望着容轻羽屹立在马上,衣袂飘逸的样子,不禁暗恼。
只是不知道容轻羽这是故作镇定的想吓退她,还是真的胸有成竹?但转而一想,她就不信,就算她输了,南宫湛会让她走回去!
如果是容轻羽输了,落落她的面子也好,哪怕只走几步路就让她上马车,让她想想也是畅怀的不得了。到时候再添油加醋几句,看她还能不能挂着那从容的面皮。
北辰流亭原来以为容轻羽是真的想骑马,后来听她的话,以为她是出来帮他们解决难题,把几个姑娘吓回去的。
可是看眼前结果,让他知道,容轻羽是真的想骑马,而且是争对上了司空寅月。不禁惊讶,刚才司空寅月要和他赛马,她这是不是……吃醋了?!
“也好,不过,五师兄,你可不许因为咱们是女子就让着咱们啊!不然待会儿你若是输了,别说师妹不帮你求情啊!”司空寅月半开玩笑的说,说着轻笑出声。
容轻羽听得唇瓣微勾,又用秘音传声对北辰流亭说:“你要是故意输了,待会儿陪你小师妹走几里路,就几天别理我!”
北辰流亭听得一秫,哪里听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要是他真的一路走回去,这路程至少还有几百里,那岂不是要几百天不理他?!当即暗自抹了把冷汗,严阵以待。
她这分明是逼他用全力,而看样子,她似乎是志在必得啊!
“小师妹就这么有自信?”北辰流亭面上悠然的回了司空寅月一句,声音不冷不热。
司空寅月兀自笑道:“比比不就知道了!”转而对着容轻羽,“二师嫂准备好了吗?”
“告诉我目前这里是哪里就可以了!”容轻羽弯唇微笑。
北辰流亭听得皱眉,始终不放心,但是听她的语气,似乎是熟悉这段路的,于是还是开口:“这里应该是风马路地段,你马头的前方是西南,咱们的路向向北,跑到骆驼州即可。那里是绿洲,周围的空气风沙较少,也凉爽许多!那里目前有几路商旅在扎营,近了应该可以听见驼铃声。”
说完,北辰流亭又用秘音传声对容轻羽说:“你只要听得清我们的声音就好,相信为夫应该先也先不了羽儿多远!”
言下之意,就是输也要赢在她前面,那样就是走路,也是他们俩一起。让司空寅月一个人坐马车好了,他知道司空寅月的用意,就不信,她敢在他与容轻羽同输的情况下还说风凉话,就算被说,也有他风沙同路!
都当他的小娇妻好欺负了!
“二皇嫂准备好了吗?准备好咱们就出发了!”司空寅月这时说,已经扯紧了缰绳随时准备策马出去。
“好!”容轻羽轻应,继而扬声:“开始吧!”
司空寅月闻言,稍微一顿,继而狠狠一踢马月复,便飞窜了出去。
在飞奔出去的那瞬间,余光发现旁边的容轻羽与北辰流亭都还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