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呢?穹宇,你当真认不出我来吗?”在南宫穹宇感觉四肢无力的滑倒在女子身边的时候,女子幽幽的轻问。
南宫穹宇听得这声音当即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你为什么……如此对朕?”
“为什么?你居然还问我为什么?”女子突然几欲愤怒的叱问,仿佛有满腔的怨愤几欲发泄而出。
就在这时,黑暗中的眸子里一道厉光闪过,猛然转眸望向窗口处,只见那里一抹黑影一闪而过。
女子顾不得南宫穹宇,赶忙追了过去,等到得窗边哪里还有半个鬼影。
心中不禁惊讶,刚才那人的身法之快。
心里担忧间,眸光扫向床里颓然躺着的南宫穹宇,深思了半刻才算冷静下来。想来,刚刚那个人应该没有看清她的脸才对……
想到这里,又望了床里最后一眼,继而也跃过窗棂,跟着消失在了凄迷的夜色里。没有发现,就在她离开后,原本她以为已经离去的黑影又走回了窗边,透过洞开的窗口深深的望进昏暗的帝王寝殿内。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然后,一个声音在暗夜里响起。
“既然他们要窝里反……我们何不坐山观虎斗!?”未见另一个人的身影,那抹黑影淡漠的开口,仿佛在自言自语般。
——
等到宫人发现南宫穹宇病倒在地上,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当凤凝修带着急令亲自到得南疆时,南宫穹宇据闻已经奄奄一息。
北域行宫里,北辰流亭看着手里信笺上的内容,却无太多的情绪波动。
“皇上危在旦夕,还请北辰统领尽快动身返回南疆,早日取得火灵芝为陛下治病。”凤凝修站在一边,神情凝重的道。
北辰流亭闻言抬起眸子,眸底不见半分焦色,琉璃色的眸子只是轻耽了眼前风姿卓越的东楚第一宦官一眼,就移开视线。
继而双手束后,漫步踱到窗边,态度从容冷静。
“北辰统领?”凤凝修见此,不禁目露焦色,又唤了一遍。
北辰流亭面上未曾有所动静,但是此时的心境却是难以平复。
南宫穹宇那么健朗,怎么会突然得病?暗杀?别人不知道,他却知道,帝王身边深藏的二十四卫。
如果,他猜的没有错的话。估计如今帝都里已经很多人都得到羽儿有孕的消息了。
父皇还这个时候特意派凤凝修过来,意图也未免太过明显。
估计,南宫穹宇已经料到,他担心容轻羽如今的身体,所以即使去南疆不会带她一起上路。
然后,独留在北域的容轻羽如果遇到危险,是已经远在南疆的他有心无力去挽回的。那么,这个时候的凤凝修起的作用又是什么呢?
无疑是南宫穹宇必杀容轻羽的最佳导火索了吧!
北辰流亭想到这里,心底一片黯淡。
南宫穹宇这是料准了他不会不顾念亲情去帮他寻药吧!如果是以前他必然信南宫穹宇无疑,而今……他却不得不怀疑,南宫穹宇是故意装病!
“本统领知道了,等安顿好了王妃自然就会上路!”北辰流亭这时开口,说这话时眸光探究的望向一边的凤凝修。
却觉得此人的眸光清如远黛,又如层层雾霭,让人一眼望不见底。
如此清绝干净的一个人,很难让人去怀疑他内里会有多少不安定。
凤凝修闻言,未曾反对,仿佛这才松了口气:“那是自然,想必即使皇上圣驾在此,也是希望北辰统领如此安排的。还是北辰统领顾虑的周道,那么,杂家也好回京复命了!”
“回京复命?”北辰流亭听得凤凝修这话,心底疑虑闪过,不禁问:“凤总管不等咱们取得火灵芝,一道回去吗?”
凤凝修回望着北辰流亭平静的眼神,淡笑着道:“不了,皇上那边还需要杂家。如果不是今次事态严重,杂家也是不会离京的。既然北辰统领已有安排,杂家待会儿便要回程了!”
“凤总管如此之赶……”北辰流亭心中不无奇怪,虽然早就知道眼前人的真正身份。可是眼前这么好的机会他居然不把握——他还以为凤凝修会把握这次机会,趁机挑拨离间,抢容轻羽回南临……
——
北辰流亭本来以为凤凝修是故意推月兑的话,可是事实上,凤凝修与北辰流亭告别后,与容轻羽见过礼,便马不停蹄的回转东楚而去,当真不敢耽误半分的样子,让人难以怀疑他的赤子忠诚。
得到凤凝修刚刚与容轻羽告别这个消息的北辰流亭,心间不禁忐忑。
所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容轻羽的院门外。
这时,天色已经灰暗了下来。凤凝修这个时候离开,可见其焦急!
北辰流亭感觉了四下,确定并无他人后,才一个纵身跃进了墙头。
发现容轻羽所在厢房的门外也无婢女候命,不禁微皱了俊眉。虽然说,他是比较不希望自己偷溜进来的时候有其他人影响。但是,他不在的时候,怎么也没有个人陪着她?
她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又是非常时期,可得万事小心才是。
而容轻羽其实在北辰流亭站在院外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来了,一直等他推门走了进来。她才微微侧脸,对着他微微一笑,然后继续手里的活。
北辰流亭以为容轻羽可见他要说些什么,却被她此时的举动引去了注意力。
只见容轻羽静坐在灯下,手里正轻柔的摆弄着一堆雪白的毛绒物。柔和的烛光倾洒在她的娇颜上,衬得她的神态尤为宁和恬静。
尤其是那眉目间晕染的暖色,比之他平时看见的更为柔和。
北辰流亭看得不禁心头一暖,唇瓣的弧度也跟着柔和了下来,缓步走到了她的身边,跟着撩袍在容轻羽身边的椅子上坐定:“在忙什么?”
说着已经凑了过去,然后发现容轻羽似乎在缝制什么。
“还差一点就好了,等一下你就知道了!”容轻羽神秘的笑说,语气里难得露出几分淘气的味道。
北辰流亭听得挑眉,然后去看她白皙纤指间的动作。
只见她将一条毛茸茸的长条按在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上,然后指尖一根带着白线的银针翻转。
北辰流亭就静静的陪在她身边,看她游刃有余的穿针走线。这一刻的画面,突然迷离的一闪,让他错觉自己仿佛已经这样陪着她这样安然度日了很多年,很多年……
“看,好了!”少许,直到容轻羽优柔的声音传来,北辰流亭才回过神来。注意力下意识的跟着她的动作转向她手里的物饰,当看清那个毛茸茸的东西时,一阵疑惑。
“这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像是兔子?”北辰流亭轻模了下容轻羽举着的毛绒物饰,弯唇笑问。
“不是像,而是的确是兔子啊!”容轻羽笑答,娇颜轻蹭了下毛绒兔的柔软毛发,“给孩子的……”
北辰流亭原本好奇的心情因为听见容轻羽后面一句话而不禁动容,望了眼容轻羽温暖的笑颜一眼,伸手将她揽紧自己的怀里,一手轻抚上她还没有凸显出的小月复。
“人家娘亲一早给孩子做衣服,你这娘亲倒先准备起了玩具!不知道我儿子出来后,第一感想会是什么?”北辰流亭不禁笑说。“会不会以为他娘亲是希望他不学无术!”
“不学无术也没有什么不好啊!”容轻羽弯唇笑说,“只要一家人开开心心生活在一起就好!”
北辰流亭听的心头一暖,悬着半天的心终于是放下。
他之前还担心凤凝修会对容轻羽说什么,动摇她的某些决定。
但听她如今的话,意思是不会离开他吧!
想到这里,北辰流亭不禁更揽紧了怀里的人,柔声呢喃:“会的,一定会的!”坚定的温柔,是在安抚身边的挚爱,也是自己默默给她的誓言。
容轻羽闻言轻应,靠近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才觉这些日子的所有不安只有在这一刻时是落实的。
而只要他还活着,好好的生活在这世间,那么不管后面会面对怎样的危险,她都不会退缩。一切,只要他好,就好!
“羽儿,我想和我一起去南疆吗?”少许,北辰流亭轻问,下颌轻蹭着她柔软的发顶。
容轻羽闻言微微一愣,继而便明白北辰流亭的顾虑。
今日凤凝修的突然到来,她便已经料得后面的许多事。本来她也不想问这个问题,打算一切交给他去处理决断。然后,她一切依他,不给他任何精神压力,让他自己去走自己最想走的路。
而今他主动问出这话,是已经决定好了吗!
容轻羽顿了下,轻问:“你觉得,我应该去吗?”
北辰流亭听得容轻羽这样的答案,心头微动,叹了口气说:“这几天没有抱着你睡,我都觉得夜不安寝,羽儿,你觉得你应该去吗?”
容轻羽微微一愣,娇颜上不由得染上一层浅粉的红晕:“为夫君排忧解难,似乎是妻子应尽的义务!”
北辰流亭闻言轻笑出声,看容轻羽脸红的样子,心情突然大好。忍不住就在容轻羽的娇颜上轻轻一吻,唇瓣微动,刚想说什么,眸色首先一变:“有人来了!”
然后两人没有说一句话,北辰流亭连忙拿起桌案上的面具覆面,然后身形一晃,就消失在了房间里。一般人看不见他迅捷的动作,但是容轻羽却知道北辰流亭是上了屋顶。
叩!叩!叩!
“二皇嫂,你歇息了吗?”这时厢房的门被敲响,南宫袭嵘的声音从门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