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玉微微抬头和祖母严厉的眼神对望了一下,马上装作胆怯的低下了脑袋:“我……我……”
太夫人便断定凝玉是私自离家野游去了,想起今个是自己儿子翰涛和孙子和广川王狩猎的日子,便也猜出了七八分,不禁恼怒的训斥道:“亏你还是侯爵府的千金大小姐,你看看你做的事情,眼瞧就要到了出阁的年纪,你不在闺房内做女红刺绣,却跑出去骑马弄箭,你到底想不想嫁人了!”
除了止菱外,还有凝玉的三个庶出弟妹,止源,止清和止媚,止媚比凝玉小一岁,这会站在自己生母苏氏旁边,抿嘴偷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训斥嫡女,是最让人难堪的事,艾氏替女儿难过,马上劝道:“老祖宗,凝玉年纪还小,不懂事……”不等她说完,太夫人的怒火便转移到她头上,劈头盖脸的训道:“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如果你真的身子没修养好,就别忙了,让伊雪帮你处理府内的事情罢。”
太夫人口中的伊雪便是曾瀚涛的庶妾苏氏,她是曾家一个旁支的庶女,曾瀚涛娶了嫡妻后,便纳进来做妾,因为论起辈分该叫曾瀚涛表哥,为了显示亲近,不叫爵爷也不叫老爷,只称呼曾瀚涛表哥,来凸显自己身份的特殊。
苏伊雪站在一旁听了这话,将自己的女儿止媚往自己怀中揽了揽,故作推辞的说道:“老祖宗这话不能随便说呀,姐姐掌管府中事物多年了,我哪行啊。”
果然一听这话,太夫人便立即反驳道:“你没做,怎么知道不行?”
眼看自己的母亲就要因为自己受牵连,凝玉心说,顾不了那么多了,爹,对不起了。她清了清喉咙:“老祖宗,我说就是了……不过只能告诉您一个人。”
“就摆在明面上说!”太夫人低哑着声音吼道:“你又没做见不得人的事情,怕什么。”
“做了见不得事情的不是我,另有其人。”凝玉毫不畏惧的冷笑着扫了一圈屋内的人,仿佛她掌握的是他们的秘密一般,唬的那些人皆是一怔,接着开始担心起凝玉的接下来要说的话了。
深宅大院,谁都不怎么干净,做的不利索,难免落下把柄给别人。
凝玉这丫头,是不是发现自己什么纰漏了呢?
“另有其人?谁呀?!”太夫人也目光阴沉的扫了眼屋内的人,然后眯着眼睛对凝玉道:“看来你是不会当着别人的面说的了。”
“嗯,我只讲给老祖宗您听,这家您说了算,旁人都做不得数的。”
这个家真正的主人,既不是自己的母亲,也不是苏伊雪,只有您,太夫人。凝玉这话无疑是在提醒苏伊雪注意自己的身份,她想管理爵爷府,抢的不是母亲的权而是太夫人的权。果然太夫人对这话颇为受用,对屋内的人说道:“其他人都出去,凝玉单独留下来。”
其余的人,虽然既好奇又担心,但是太夫人下了命令,只得遵从,施礼完毕后都跪安了。
等旁人都走了,凝玉暗暗在袖中掐了自己一把,疼的自己出了几滴眼泪,然后吸了吸鼻水,对自己的祖母泣道:“老祖宗,我爹他,他受委屈了……”
太夫人一怔,提起自己的宝贝儿子,她立刻绷紧了神经,赶紧拉过凝玉的衣袖,拍着她的小手焦急的问道:“你说你爹怎么了?”
“我爹他,他被艾四小姐给骗了。四小姐明明说要嫁进咱们侯爵府,伺候爹爹,可是我昨个听说她竟然在和徐总兵的儿子谈婚论嫁,我不信,今天出去打探,果然是这样的!”
太夫人听的云里雾里:“四小姐?你娘的妹妹吗?她什么时候要嫁进咱们府里了?”刚说完,她自己就想明白了,一定是自己的儿子和小姨子有染,还叫凝玉知道了,不禁怒火从心中烧起来,啐了口骂道:“翰涛啊翰涛,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非要吃窝边草!”
凝玉引袖擦了下眼角不存在的眼泪:“老祖宗,我答应过我爹和小姨,这件事绝不和别人说的……可我今天却告诉了您,他知道一定要骂我的!呜呜呜……”
孙女告密给自己,就是自己的亲信。太夫人将凝玉的头按在自己肩头,安慰道:“你做的对,老祖宗替你撑腰!这种事你早就该告诉我!别怕,别怕。”
“小姨是我娘的妹妹,爹说如果她嫁进来,还能照顾我娘……所以我一直很期待她能嫁进来的,可是我今天发现她不禁已经定亲了,连婚期都临近了,她是不是骗了爹,也骗了我们?”凝玉眨着无辜的眼睛,以清澈的眸子对视自己的祖母。
太夫人看着凝玉“傻乎乎”的样子,不仅摇头叹息,真是个傻孩子,竟然认为自己母亲的妹妹勾搭自己的姐夫,嫁进来后会照顾的母亲:“你啊你啊……真该长长心眼了。大人的事,你别再管了,想你娘亲过的好,你这个做女儿的要亲力亲为,不要指望旁人!你年岁也不小了,要想你娘在府中的地位能稳得住,你就得嫁个好人家给她长脸。有打探消息的功夫,不如在闺房习作女红。”
“您说的是,孙女都记住了。”
“不过……”太夫人话锋一转:“你这孩子倒也还老实,记住了,以后有什么事儿先找我商量,我给你撑腰,别自个拿主意。今天的事儿,你别往外说,到此为止。你累了一天了,回去歇着罢。”
凝玉低眉敛目:“是,孙女知道了。”她施礼跪安,转身出了祖母的院子,急匆匆的去看望自己的母亲。
她知道自己的母亲自从冯嬷嬷死后,一直郁郁寡欢,毕竟在这个家里,就是这么一个能说上话的人了。而今天她又被一顿训斥,这会肯定在难过,想到这里,她加快步子,小跑了起来。
啪嗒,什么东西从自己身上掉了下来。她一模,发现牙牌不见了,赶紧驻足回身去寻,却突然看到的回廊的灯笼下,站着一个瘦高清秀的男子拿着那块牙牌在看,不是别人,正是余墨。
凝玉打了个响指,朝余墨伸出手:“快还给我。”他怎么在这里?
余墨冷漠的说道:“这是嵘王府的东西,小姐为何说是您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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