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枫,不许胡说。因为一个女人致使兄弟反目,会沦为天下人的笑柄。为皇室抹黑,哀家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话虽这样说,年轻的时候,没有成功阻扰嵘王妃的事情发生,现在的她,还能阻扰孙辈的事情么?
“说笑而已。皇祖母不要当真。”奕枫笑眯眯的说,安静的重新布局。他的眼眸波澜不惊,但心中却千思万绪,反正娶谁都是娶,如果对方是曾凝玉的话,他并不会反对这门婚事。皇上既然肯将曾凝玉指给自己,肯定有他的理由。父皇做事,历来是深思熟虑的。
曾家将门之后,战功赫赫,曾凝玉将门虎女,如果将她嫁给能征好战的嵘王世子,他们两家联手,一心效忠还好,若是稍有异心,对未来的皇帝是个极大的隐患。所以将曾凝玉嫁给自己再合适不过——一个病怏怏的废物。璟王府便是困住曾凝玉的牢笼。
“你这孩子,说话没轻没重的,哀家年纪大了,经不起你诓骗!”宁太后故作生气的说。这时的奕枫,垂着长长的睫毛,安静不语,像个文静的女子,这样的情景让宁太后没来由的心疼。她叹气:“如果有时间,你也去承央宫给邓贵妃请安罢,毕竟她是你的母亲。”
“她才不是我的母亲。”奕枫手肘撑在棋盘上,无所谓的说道:“我记得她在我七岁那年还想掐死我呢!若不是皇后娘娘到了,我现在已经死了。好了,我不会再说了,反正说了你们也不信。要不然父皇也不会让她继续做贵妃。皇祖母,别这么看着我,孙儿答应您,绝不会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父皇,可有说过,什么时候下旨正式指婚?”
“……”宁太后因为奕枫刚才的话心中不畅,此时绷着脸说:“没说过。太子可能知道,你若想知道,大可去问他。”
太子么?他可是他最不想见到的人之一。
奕枫略略一笑:“那还是算了,该来的总归会来。”向外瞄了眼天色:“呀,时辰不早了,孙儿该离宫了,只能哪天再陪皇祖母下棋了。”放下棋子,跪安之后,出了仁寿宫的正殿,身后的侍从立即撑开伞为他遮蔽夕阳的光芒。
如果曾凝玉嫁给他这般体弱的人,这辈子只能做笼中鸟了罢。
—
曾瀚涛体会到了后院起火的糟心。在外整顿军务,本就耗神,不想家里近来也不让他消停。先是止菱和凝玉姐妹失踪,之后又出现了止菱失贞这样折损颜面的事情。若不是止菱一直乖巧懂事,否则他当真会送她出家做尼姑。好在嵘王也是个愿意息事宁人的主儿,派人传话说可以将止菱嫁过去,本来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可芳姨娘却哭哭啼啼阻挠这门亲事。
原因只有一个,烨诚是庶子,而且据说母亲的身份并不高,原本只是一个盥洗局的洗衣丫头。芳姨娘的打算是让止菱作为陪嫁和凝玉一并嫁给嵘王世子。曾瀚涛越来越搞不明白这个女人的想法了,她自己就是个丫头,却嫌弃对方的身份。止菱虽是长女,可归根到底也是庶出。
这一日,听着芳姨娘如泣如诉的哀求,他心中压抑的不耐烦,终于爆发:“滚出去——”方菲儿不知自己哪里做错了,爵爷不就喜欢她低眉顺眼,忧愁哀然的模样么。
“叫你滚,没听到吗?”方菲儿怕了,扯着帕子擦了擦眼泪,溜出了门。
曾家后院有一大片操练场,土用油浇实,无论怎么跑马都不会起灰尘,平时日曾瀚涛和筠玉父子便在这里联系骑射。而离操练场不远处有一个休憩用的园囿,取名照夜圆,是筠玉练剑的地方。
这日天气晴朗,凝玉坐在庭中的石凳上看哥哥舞刀,不免感慨起来,为国尽忠会被皇上忌惮,若是碌碌无为又会被朝臣弹劾,武将真心难做。正出神的胡思乱想。就见碧珠小步走来,在她耳边低声道:“芳姨娘想见您和筠玉少爷。”
她来做什么?凝玉一摆手:“叫她进来吧。”很快,芳姨娘垂着头走进了照夜园,她不施粉脂,头发松散的挽了一个发髻,低低的垂在肩膀上方,和平时光彩照人的模样,截然相反。
呦,这是算计着打苦情牌吗?
筠玉并不知芳姨娘要来,冷不丁看到她,难掩厌恶的神色,收拢长刀:“谁让你来的?”
“哥,是我让她来的。”凝玉笑看芳姨娘:“那股妖风把您吹来了?”呛的芳姨娘不敢吭声,老脸赤红。
她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朝筠玉磕了一个头,哭道:“大少爷,您救救止菱吧,给止菱指一条明路吧。”
“路是自己走的,关我什么事?”筠玉将苗刀舞的嚯嚯生风。苗刀因为刀身细长而得名,可砍可刺,杀伤力极强:“你不是找我爹去哭闹了么,我爹怎么说就怎么做。你找我有什么用!姨娘,您这样的姿态可真不好,你一向善于装可怜,再不起来,被人碰到,再倒打一耙,我可吃不起,是不是,凝玉?”
凝玉笑着挑挑眉:“我可害怕,被人泼脏水的滋味不好受。你当年有喝催产药,生下长女的魄力,现在哭哭啼啼多掉份儿啊!”
“不,不,不,小姐,您是嫡女,是主子,我只是个姨娘,是个奴才。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摒弃前嫌,原谅我罢。现在能救止菱的只有你们了!”
凝玉疲惫的问:“怎么救?”
“爵爷最疼小姐您,您去求爵爷让他收回成命,不要将止菱嫁给独孤烨诚!”芳姨娘恳求道:“……止菱现在不是处子之身了,嫁给亲王是不指望了。我们只求给亲王做妾,世子对小姐您情有独钟,您出嫁的时候,请让止菱做陪嫁,一起伺候嵘王世子,我们就甘心了……”
此话一出,震的筠玉和凝玉都傻住了。太过胡说八道,一直不知该反驳哪一句。
筠玉满腔怒火,拔刀出鞘嗖的一下掠过芳姨娘的耳畔,继而一缕青丝缓缓飘落。芳姨娘怔怔的模了下被削去的头发,吓的身子向后瘫软:“……这……这……”
凝玉踩住那缕头发,冷笑道:“你知道你为什么能活到现在吗?因为能要你命的人,没有和你计较。你是我母亲的陪嫁丫鬟,毕竟伺候过她多年,她不忍心伤害你,放你一马。而你却得寸进尺,一次次奢求不属于你的东西。我们不是给不起,而是怕你消受不起!”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