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瀚涛陷入沉思,凝玉的提议不无道理。可是如果这样,就得反悔与嵘王府达成的婚约……不过眼下,嵘王抱病在身,在朝中势力渐微,再者凝玉会嫁过去,嵘王该不会有太大的怨气。
凝玉见父亲的脸色缓和,心里明白有希望,不禁松了口气。
“……过几日便是嵘王的寿辰,待寿辰过完,为父就和嵘王殿下将这件事讲明白。”曾瀚涛道:“反正你姐姐不想嫁给诚二爷倒是真的。”朝中的事情讲究个平衡,虽然悔婚会得罪嵘王,但是凝玉嫁过去,便扳平一局。但是却和徐总兵家冰释前嫌,整体来说,对曾家有好处。
“寿辰?”凝玉一怔:“殿下不是病着呢么。”她可是记得他不久于人世了,竟然还有精力置办寿宴?
“正因为殿下有恙在身,才大摆寿宴冲散晦气的。”
凝玉心中叹气,不管做什么都是徒劳,嵘王的离世是不可更改的,想到这里,不仅有几分可怜烨岚。正想的出身,忽然听到父亲对她说:“为父有个打算,嵘王寿宴那天,你随我一起去贺寿。”
“……这……”凝玉指着自己的面纱苦笑:“女儿这个样子,怕是不合适吧……”
曾瀚涛有自己的打算,世子对凝玉是没的说。但是如果嵘王和嵘王妃嫌弃自己的女儿,那么他也是万万不会同意女儿嫁过去来的,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提前验证他们的态度,让女儿随自己去贺寿,观察嵘王夫妻对凝玉是否有好感。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么就算皇帝指了婚,他也会不遗余力的更改一切。
“当然合适,你是未来的世子妃。嵘王府的人早晚要认识你。”
父命不可违。凝玉只得听令:“是,女儿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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嵘王府门前张灯结彩,嵘王曾是先皇最宠爱的皇子,身份显赫。不过因为身份的限制,朝中的官员就算想来贺寿,品级太小,连进门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在门口地上贺礼,让管家在礼薄上随便写了名字。镇国公府的车辇抵达嵘王府,管家认了出来,立即派人搬下马石,恭恭敬敬的迎接爵爷和曾家的二小姐。
凝玉戴着的帽子上挂着面纱,风一吹,笼烟一般的飘在身边。嵘王府迎接的人,知道这位便是世子心心念念的人了,自然不敢怠慢,身前身后的迎着,比对待曾瀚涛还恭敬。
进了府内,倒是热闹,只是和父亲点头哈腰的寒暄的人,凝玉多半不认识,她又不方便撩起面纱会见宾客,只觉得无聊极了。她的眼睛随意的瞥向远处,看到刚才迎接自己和父亲的王府管家正和几个下人嘀嘀咕咕不知说些什么,很快一脸紧张的往后院走去。
奇怪,难道发生什么事了?而且按照常理,烨岚肯定会出现来见自己的吧,他一直没出现,在做什么?
哎?自己干嘛关心他。凝玉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这时看到前方喧闹,好奇的眺望了一眼,猛地的看到一角明黄的蟒袍和半张目光凌厉的面庞,正是太子凌轩。太子也来了?转念一想,再正常不过,嵘王是他亲皇叔,皇帝不能离宫,肯定派太子前来。
因在场的人员,皆地位尊贵了,见了太子不用行叩拜大礼。眼看太子往这边走来,凝玉没来由的反感,对父亲说了声:“爹,我胃不舒服,有点恶心……”说着,捂住嘴巴,欠了欠身子,一溜烟的猫着腰退下了。
曾瀚涛阻拦不及,眼睁睁看着凝玉跑了。
她对嵘王府简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闭着眼睛都走不丢,绕过假山,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坐下,等着筵席开始再回去。
唉,本来以为璟王会来的……不过,他没有出现才是正常的,若是她赌酒输给了烨岚,也不愿再面对他。
“胡闹!你真打算娶曾家的那个丑八怪?”
突然传来一个女人尖利的训斥声,点名道姓的提到她,吓的凝玉险些咬到舌头,她趴在假山的孔洞中,窥探外面的情况。只见一个盛装的妇人,背对着她站着,从凝玉的角度,只能看到她高挑的身材和满头的珠翠。
看穿衣打扮,身份应该是极为高贵的,难道是嵘王妃?
“是啊,和您,有关系?”
这回是烨岚的声音。凝玉不仅感叹,果然猜对了,是这对母子在说话。凝玉对嵘王妃没有任何印象,毕竟当年把烨岚过继给穆王后,她便随着烨岚去了云南,她嫁过来的时候,当家女主人是烨诚的生母而不是她。
“你这是和母妃说话的态度吗?!”嵘王妃怒道,扬起手扫了过去:“你真是被你父王惯坏了。我听说你因为那个丑八怪还去惹了璟王?!你不想活了吗?”
嵘王妃的动作,凝玉看的清清楚楚。那么缓慢不可能打得到烨岚的,果然烨岚头一歪,让母亲的巴掌落了空。
“我娶谁,和你无关。”烨岚态度冷傲:“你有什么资格盘问我?想插手我的事情也行,说清楚我的生父是谁!”
“……你,你……在胡说什么?”
烨岚冷哼一声:“皇祖母恨不得处死你,你知道为什么。另外,筵席要开始了,我得去前厅照料了,母妃无事,儿臣便不奉陪了。”说完,衣袖一扫,大步走了,根本不管身后愤恨的母亲。
烨岚那句话说什么意思?他的生父是谁?难道不是嵘王?
凝玉暗中思考着,等想完,再看时,发现嵘王妃已经离开了。方才两人争吵的地方,空空如也。
时候差不多了,自己也该走了。凝玉都想好了,一会到场,坐到女席上,默不作声的熬时间就好了。她走出假山,正欲往正厅走去,突然觉得背后一寒,急急回眸,见一个肤白如玉,眉目清秀的年轻男子站在自己身后。
“你是什么人?”
“小的,小的是戏班子的青衣。”男子赶紧跪到在地:“惊扰了小姐大驾,小姐饶命!”
凝玉蹙眉,紧紧盯着男子跪地的身影。刚才那股透骨的寒意是怎么回事?她下意识的模了下自己的后脖颈,然后对男子冷笑:“青衣?摊开手。”
男子瑟缩着,默默的摊开手掌给凝玉看。凝玉只瞥了一眼,登时满身的冷汗,但是努力保持着镇定:“我给你一个忠告,下次再撒谎的时候,做做功夫,一个唱青衣的人,手掌上满是舞刀弄枪的磨出的老茧,怎么骗得了人呢?”
男子愣住,须臾挺直身子,冷笑道:“曾凝玉,那我谢谢你的遗言了!”双手一翻,竟从袖中磨出一根铮亮的银线来:“刚才我就想勒死你,没想到被你察觉,我虽然立即撒谎,还是没麻痹到你。”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