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网凝玉一时无法从这样的猜想中缓过神来，随着哥哥筠玉的分析，她似乎越来越逼近真相
“是说，父亲……
筠玉轻笑一声，挑挑灯芯，看着跳跃的火烛说：“在要丢掉性命的时候，有人劝投降，而这个所谓投降的人，也是位皇子，还是己尊敬支持的皇子，会怎决断当然，或许那不叫投降，叫易主而已
“……明白……她捂住嘴巴，皮肤上因为紧张起一层疙瘩：“都知道，太子不可能不知道，要娶做太子妃，不仅是为拉拢曾家也是在试探曾家如果们不同意的话，那……那……
“这就是要说的筠玉目光冷冽：“太子或许知道父亲已想投奔璟王，璟王京城的太子之间早晚有一战到时候会选择谁
凝玉的心提起来：“呢，选择谁
“筠玉毫不犹豫的说：“当然是选择正朔
凝玉心说就知道哥哥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虽然看起来叛逆，但其实骨子里是最看正统血缘的她枕着胳膊，侧着头看筠玉：“爹……爹老人家接到过东宫的诏令比如说让上疏为退婚
筠玉摇头：“从那次围困战役以来，许久没说过话，也处处提防着哈，人家都说上阵父子兵，这场阵仗下来，们父子反倒离心离德怎，听人说，太子示意父亲这样做
凝玉一字一顿的说：“这次太子亲口说的，说父亲一回京师就会为退婚
她先头有两个大：“真是，到底太子的话究竟是不是真的啊要被逼疯，那次说过话之后，这多天来，再没召见过是不是变想法，还是没有另外的正妻太子妃还没死，就打算另娶说到这里，她顿顿，须臾怅然笑道：“正妻没死又如何，若是想她死，她就得死
筠玉捏妹妹脸蛋一下：“喂，脑子是有多混乱，一直嘀嘀咕咕的，说话没个条理
“哥，说要不要去问父亲这件事
“哪件
“到底在听没有啊当然是说的，太子示意爹为退婚的事
筠玉一撇嘴：“先问，己想不想退婚
“当然不想
“哦——筠玉摆出一副似乎懂的笑容，戳她一下：“钟情嵘王这多年终于守得云开雾散
“当然不是凝玉赶忙辩解：“，是比起太子，当然还是嵘王好一些太子那种人，根本不知道心里在想什，现在亲近，是为明天杀不觉得很恐怖利用的时候榨干所有的价值，没用处，就当做破烂的一丢哥，您真的想效忠这样的君主
“……筠玉道：“没有别的选择，也没有嵘王，太子，璟王之中，让选择一个，必然选择太子，其两个人……呵呵，起兵谋反便是乱臣贼子凑近妹妹，看着她眼底的不解神色：“而且认为，许多感情是可以舍弃的，比如男女之情不管对嵘王的感情如何，都要割舍这世上没谁离开谁是活不下去的在己的生命族人的性命面前，一切都无足轻重爹被围困，劝投降的时候，一夜没睡，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很多，最后选择让己们活下去父亲大概觉得是个想弑父的逆子，但是……呵，觉得是个顾全家族清誉族人性命的忠臣孝子成太子妃，也是牺牲，但谁没在牺牲
“哥……凝玉听懂，虽然早有准备可还是觉得哀凉：“是呀，其实什都不重要迄今为止的荣华富贵都是靠家族得到的，人不能那私，只想索取不想牺牲没办法，谁叫咱们是曾家的人呢，没得选啊，呵呵太子对父亲起疑，没关系，明天找，向挑明，让上疏就是，奏请皇帝为退婚……成为太子妃，成为联系东宫曾家的棋子
“嵘王会伤心欲绝吧
她深吸一口气，挤出笑容：“……可已经尽力，身不由己会理解的沉默半晌，又笑道：“不理解也没办法……
筠玉拍下妹妹的肩膀：“好，休息罢当老，再回忆这些……其实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喜欢的人还活着
“哈，好像说的老过一样
“怎没有筠玉说着，挑开发丝给她看：“受到围困的时候，曾一夜之间出现许多白头发，现在好多淡淡的说：“真是段难熬的日子，不过仍然不后悔那选择
“也是凝玉起身送大哥出门，关上房门后，呆怔的重复：“重生为的就那是曾家，不是为己
各人的感受，统统不重要
—
曾瀚涛回家已有几日，可还不适应这样的生活，稍有声响便会惊坐起来这一日，不过是有下人摔碎花瓶，便蹭的一下摘下挂在身边的佩刀，如临大敌一般确定是虚惊一场后，浑身无力的坐在床上，看眼身边的妻子，长叹一声，披衣去书房
在离家之前，根本不喜欢舞文弄墨，可是现在不一样，只有这个时刻，能不去想惨烈的战场情景，而获得片刻的安宁
这时一阵敲门声，打乱的笔触
“谁啊
“爹，是
是女儿凝玉的声音曾瀚涛没来由的一阵紧张，轻咳两声才道：“进来吧
女儿变许多，出落的更漂亮，只是，或许是常年离家的原因吧，觉得女儿变的更冷漠
“有事抬起头，看眼她，又继续低头继续写字
凝玉笑道：“难得看到爹写字呢站到父亲身边，一边看一边说：“爹爹在战场也练字，似乎写的比以前好多曾瀚涛瞥她眼：“是这精灵鬼，别没话找话，有事便快说
“……爹，昨天责骂止源吧，其实独孤烨诚起罅隙，不是的原因，是郡王欺人太甚而且，要是追究根本责任，还在，那个女婢是买回来送的
的确，回府之后最近发生的事情，首当其冲的然是被郡王打伤的止源，在看来，因为一个女人而别人殴斗，不管谁对谁错，都该受罚：“哼，不必替求情罪有应得
凝玉沉默下，道：“可是真的不是止源的错，是独孤烨诚动手打人的，就连太子殿下都认为是的错……
听到太子两个字，曾瀚涛的毛笔久久不动，最后化成一滩污墨：“太子听母亲说，最近入过宫，见的不是皇后娘娘而是
“是……
曾瀚涛冷漠的问：“见，说过什但是语气中满是疲惫
凝玉低低的唤声：“爹，太子是否暗示，要为退婚
曾瀚涛把毛笔挂在笔架上，苦笑：“怎知道太子殿下告诉的
“是说您一回来，就会做这件事所以来问您
“打算阻止为父
“不，要父亲听从太子殿下的命令为的婚事，前后波折这久，希望尽快结束，不想再起波澜，也不想您难做
“可是，现在……那嵘王殿下怎办
“不重要们身难保，来不及想别人的事情而其您应该知道，嵘王一直饱受太子殿下忌惮，就算不成为太子妃，恐怕也不会允许嫁给独孤烨岚的宁愿一生不嫁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淡淡的，似乎都是些无足轻重的事
“慢太子妃曾瀚涛惊讶的问：“什太子妃
凝玉这才想起父亲并不知道太子殿下的打算，于是耐心讲道：“太子殿下说过，如果现在的太子妃娘娘死去，便……鼓一口气，道：“便会成为太子妃
曾瀚涛怔住，半晌才道：“怎会这样太子从没表露过这方面的想法啊
“因为以前，们还没这强大，太子没看得上咱们她道：“现在只能说殿下变换想法，与其消灭咱们，不如利用咱们当然，如果没法利用，会想别的办法
“……凝玉曾瀚涛发现己不仅搞不清楚儿子们想什，连凝玉的想法都不解
凝玉发现己失态，是不是表现的太过冷静是不是该慌乱一些，才有女儿的情态
曾瀚涛道：“凝玉，知道如果爹写这封奏疏，会变成什样
“会嵘王彻底结仇她笑眯眯的说，如果不笑的话，她怕己会难过的哭出来：“然后京中的人会说，曾凝玉是个妖女，挑拨皇族内部的关系但同样，咱们家会成为正宗的皇亲国戚，至少短时间内无其人能出其左右
曾瀚涛道：“可，可是……
凝玉见父亲踌躇着难以做决定，便道：“父亲大人，请您尽快下决定罢功高盖主，又不及时表示忠心，这样下去，咱们会引起未来的皇帝的疑心过时的忠心一点价值都没有
曾瀚涛又想起凝玉曾经骂过的话，这个家就是因为有这种拖泥带水的家主，才会走向覆灭
忽然觉得己可悲极，处理事情上甚至不如筠玉凝玉这对年纪轻轻的儿女干脆跌坐在椅子上，捂着脸，咯咯苦笑几声：“们啊，们啊……年轻气盛，什都不怕……
凝玉只是冷冷的看着不是她不怕，而是她知道怕，更知道该怎取舍
而不像，总想把所有的东西都抱在怀里，最终拖累己
曾瀚涛长出一口气，道：“爹知道该怎做，明日奏疏便会呈递给皇上太子的确在哥哥的归途中派人来传过类似的旨意，并不想答应，所以一直按兵不动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也同意，爹会照的意思办
凝玉哦声，心说这样就行，再没什值得牵肠挂肚，艰难选择的
就在她要告辞的时候，曾瀚涛忽然开口问：“听说前几日去大同找戚姨娘，是
“是啊她微笑，笑的干净而清澈：“是为父亲您去找的，怎苏姨娘跟说的
“不，是的母亲说的曾瀚涛道：“没有找到她，叫白跑一趟……是爹对不起低下头，忽然抬眸问女儿：“真的是去大同找戚姨娘的
“当然说的斩钉截铁：“否则，您以为是去做什的当初戚姨娘逃走全都怪不好，希望能把她找回来，多少弥补下的过失事情就是这样，爹，您在怀疑什
“……没什，下去吧
“是凝玉说完，打开门，就在关门的瞬间，她忽而问：“您还记得戚姨娘长什样子
曾瀚涛一怔，那笑盈盈，千娇百媚的戚姨娘在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倩影，可是却越老越淡，没有清晰的轮廓，曾经那喜欢的放在眼中的玩物，如今却什都不记得
“为什这样问
“在想，会不会有一天，也会忘记现在最看重的人，甚至连一个影子都记不起凝玉道：“爹，女儿打扰您写字便一低头将门关上退出去
—
皇上病，卧床不起，而太子则衣不解带的在龙榻前，寸步不离的伺候着父皇
宫中外朝都称赞太子的孝顺但是，只有内宫的人才知道事实的并不是这简单的
龙体康健的皇上，看到一道奏疏勃然大怒之后，召见太子殿下，父子两人相处一段时间，便传出皇帝晕厥的消息，黄门们立即去传太医，又是把脉又是针灸，终于把皇帝从鬼门关前救回来
可皇帝意识模糊，时好时坏，不得不让人担心
御药房的人配药，让内宫的太监煎好端到皇帝的寝宫，送到太子手中凌轩不紧不慢的吹凉汤药，放到皇帝嘴边：“父皇，来，喝药
皇帝大大的瞪着眼睛，吮一口汤药，突然尽数喷到凌轩脸上，棕黑色的药汁溅一脸，凌轩眨眨眼睛
“殿下——殿下——
凌轩摆摆手，示意太监们退下：“这里不用们，先退下吧
那些太监宫女面面相觑，弓着腰下去，待宫门关紧后，大殿内只剩凌轩皇帝两人，静的像一座坟冢
引袖擦净脸上的药汁，不仅不气反问轻笑：“父皇，不喝药的话，病是不会好的……
“，……孽子皇帝猛地的坐起，打掉药碗，但是因动怒，很快剧烈的咳嗽起来，凌轩默默的看着，冷淡的说：“儿臣吩咐下去再端一碗汤药来
“朕，朕……从没想过…………皇帝死死揪住凌轩的衣袖控诉道：“会失德至此啊——
“失德一挑眉：“您是参与朝政，将您架空的事情就比如现在，放眼整个寝殿，您的人全都在听的父皇，您从来没这害怕绝望过吧，如果现在一碗毒人参汤害死您，也是可能的
皇帝哽咽一下，捶着床板喊：“来人——来人——
“嘘——您需要休息凌轩阴笑，给皇帝盖上被子：“您需要休息，外朝的事情，儿臣暂时代理吧您不是也一直这样做的许多政务早早交由处理，为的就是君临天下的那一天啊……抱歉，父皇，您还没驾崩呢，不该说这样的话
皇帝知道是在气己，可忍不住气的浑身颤抖：“孽子，孽子朕用毕生心血栽培出的继承者，竟是这样……竟是这样
凌轩仍旧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似乎父皇控诉的是别人：“这个样子，有什不对您以为您的德行，配有什样的继承人呢别忘，现在所作的一切都是您的学的昨天训斥，抢夺嵘王的王妃，呵呵，这件事不就是您做的以为不知道，烨岚是谁的孩子是谁老嵘王妃媾生下那个混蛋的，您真以为不知道
皇帝哑然，指着凌轩手指发颤：“……在胡说什
“胡说您何必不承认呢烨岚是您的儿子吧，的异母弟弟凌轩装作做样的叹声：“唉——的这几个弟弟各个不老实尤其是烨岚，极是凶悍，奕枫虽然也不省心，但相比起来，烨岚更头疼
皇帝使劲捶捶胸口，虚弱的说：“……，……
“对，说起奕枫，很好奇的病症，的眼睛不能见光，皇族内可没人得过这样的病不过后来见到另外一个相似的病人，想可能找到答案那个病人是她母亲母亲的异母哥哥所生的孽种……站起身，像看一块死肉一样冰冷的看着父亲：“您说，舞阳那个贱人会不会是奕枫的生母
皇帝紧紧抓住床沿，指节泛白：“，闭嘴
“如果再怎失德于天下，也好过您这个伪君子，真人凌轩冷笑：“是抢烨岚的准王妃，可也好过您数倍不止以前不说而已，不代表不知道只对这两人恨之入骨，您难道一点都没怀疑过一度以为己在这方面做的很不好，不该将仇怨表现的那明显
皇帝粗重的喘着气：“……住口因为着急，竟从龙榻上栽下来而凌轩一动也不动，看着父皇在地上痛苦的挣扎，只是冷漠的说：“还有，是皇嫡长子，的太子之位来的名分每每想到一个皇嫡长子还曾齐王争夺过太子之位，便恨您入骨让皇嫡长子一个非嫡非长的得宠皇子争夺，这难道不是嫡长子的侮辱这侮辱是您带给的，会永远记得
“……狼心狗肺，狼心狗肺的畜生
凌轩道：“您可以把您剩余的生命都用来咒骂，洗耳恭听，尽到一个儿子最后的本分
“怎会这样……朕……那疼……成太子，将那多的政务交给处理……为的……为的不是叫对朕刀剑相向……咳，咳……
凌轩道：“其实表面的平，可以维系下去，您不退位或者驾崩，是不会主动取得皇位的但是……昨天的曾瀚涛上的奏折，让决裂您不该那维护烨岚，不同意奏疏的内容，如果您同意，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
“曾凝玉是烨岚的王妃…………
“烨岚的王妃那不也是从奕枫手里抢过来的您当年同意奕枫的退婚那干脆，怎到烨岚这就百般不情愿难道老嵘王妃那个贱人比舞阳要好
一席话，气的皇帝咳嗽不止：“这样做……曾凝玉她，她……
“她会同意的凌轩笑：“她是个懂得取舍的人，会做出聪明的选择至于烨岚，随便，忍不这种羞辱，干脆造反好，等着反正早晚会这做
“……，是不是干的让蒙古汗王追击烨岚的军队……
凌轩叹道：“这不能怪儿臣，想去塞外历练，就让去可是您却偷偷让率领为数庞大的军队，这不是给天下太平增加隐患有个西南的舞阳封国还不够，难道在北疆还要弄出一个封国不成便偷偷泄露的行踪，谁知道那个汗王是个草包，没取的性命非常可惜的说道
皇帝捂着心口，猛地咳出一口鲜血：“竟然这对的兄弟……
“不仅要的命，还要的女人凌轩道：“曾凝玉便是太子妃……啊，不，看样子，她可以做皇后皇帝跪在地上，上半身搭在床沿上：“……朕，朕绝不会让得逞……休想……
“父皇，您一无所有这多年的离心离德，母后根本不关心您的死活，对她来说，您驾崩，她成为太皇太后更安全，至少不用担心嫔妃间的陷害失去皇后的位置凌轩掏出手帕扔到父亲身旁：“您现在的一切是报应，好好品尝苦果吧，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