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萧雪色叹了口气,慢条斯理地爬了出来。~~超速首发~~/
“雪色见过景宁王。”理了理衣衫,她向着贺兰清远略一福身,幽静眼神里,微露淡淡悲悯。
爱错一人,踏错一步,很可能就会……万劫不复。
贺兰清远单薄的身子剧烈地颤抖,脸上呈现出狰狞的青灰色,他死死地瞪着一派悠然惬意的贺兰漠尘,手紧握成拳放在胸口,呼吸声短促而,痛苦。
“原来,我煞费苦心的计划,在你眼里,只是一出可笑的戏码。哈哈……”他的胸膛激烈起伏,爆出一阵癫狂大笑,“是啊,从来都是你在玩弄别人,又有什么人能玩得过你?”一行殷红血丝自他的唇角缓缓流下。
“呵,清,我好心好意地提醒了你那么多次,不要试图违逆我。唉,可你就是不听话。”贺兰漠尘一脸惋惜,“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他托着腮,颇为苦恼地皱起眉头。
“哈……”贺兰清远冷笑,“你是怎么知道的?”知道这个计划的,只有莲漪、萧梓风还有他自己,或者,还得算上给他那东西的……慕容遥珈,可他们都没有理由出卖他。
“清,不能不说,其实你的手段很高明。”贺兰漠尘语带赞许,“当时,我的确是蛊毒发作,吐血昏迷了整整四天四夜,真是很不好受呢。”他状似柔弱地摇头叹气。
“可你终究是没有死成,谁替你解的蛊?”慕容遥珈说过,没有寒枝草,中蛊之人便会在昏迷中不断衰弱下去,直到七日后衰竭而死。而寒枝草,只生长在神渊大陆极北酷寒的沃尔图斯山上,珍惜罕有。因此,七日噬魂蛊,也可算是无药可解。
是谁?究竟是谁?!
贺兰漠尘妖娆一笑,“雪色,来。”他朝默立一旁的萧雪色勾了勾小指头。
又要干嘛?萧雪色朝天翻个白眼,慢吞吞地挪到床边。
“你可是本太子的救命恩人呐。”他稍一用力,将她揽入怀中,鼻尖轻轻触碰她的脸颊。
“啊?”萧雪色莫名其妙。
“什么?”贺兰清远低吼,“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贺兰漠尘笑得愉悦,没有理会自家弟弟的歇斯底里,他从怀中掏出一块菱形的玉牌来,放到萧雪色的手里,“雪色可认得这件东西?”桃花凤眸里,闪过一丝诡色。
萧雪色仔细一瞧,但见玉色温润通透,雕纹细腻精致,正中间还刻有“天雅”二字,字体飘逸隽采,一看便知,绝非凡品。
可惜,“我从没见过。”她一面肯定地回答,一面将玉牌还给贺兰漠尘。
“是吗?可给我这块玉牌的,可是雪色的熟人呢。”他随手接过,漫不经心道。
在下君风流。幸会,太子殿下。
殿下的死活并不在君某的关心范畴之内,只希望,殿下日后别再连累小雪跟着一块儿倒霉才是。君某在此,先谢过了。
呵呵,还真是个嚣张的男人呐。贺兰漠尘的唇角浮起一个邪魅而讥诮的微笑。
“熟人?”萧雪色又仔细地想了一想,“……你弄错了吧。”她还是摇头。
真的,没见过。
“呵,那就当我弄错好了。”贺兰漠尘从善如流地答,“这块玉牌的主人救了我,也算是间接地救了雪色你。可得好好感激他才是。”他笑得非常开心的样子。
可惜啊可惜,姓君的,你为她奔波操劳,可到头来,她压根儿就想不起你来呐。
呵,既然她没想起来,那么,他也犯不着多此一举地告诉她了。
对吧?
“哦,也对。”萧雪色点点头,“那我回去供个长生牌位每天拜一拜也就是了。”希望他长命百岁顺风顺水。
闻言,贺兰漠尘大笑。
“雪色啊雪色,你可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宝贝呢。”叫人难以……放手。
他漆黑的凤眸里,泛起深不可测的幽光。
一想到还有其他的男人发现了她的特别,想要得到她,他就非常,非常,非常的,不舒服。
果然,如清远所言,她对他的影响力,正在潜移默化地扩大么?
这可不是好现象啊,凤眸微眯,贺兰漠尘眼底飞快掠过一丝冷意。
“哈,你还真是命大!”贺兰清远咬牙,恨恨道。
嫉妒,悲凉,怨恨,看着他拥她入怀的温柔神情,他的心,就像是被钝刀给割开了深深的口子,痛得难以言喻。
孽花开,结怨果。嗔痴魔障,皆由爱而生。
所谓情,所谓爱,真是可怕的东西。
萧雪色幽幽一叹,好在,她早已超月兑。
“呵呵,本太子的运气一向不差。”贺兰漠尘挑眉笑道,“雪色,想知道他是怎么下的蛊吗?”他问。
萧雪色摇头,这是她仅存的疑惑。
“想想,你的好姐姐有没有送过你什么好东西?”呵,还真是好姐姐呢。
好姐姐?好东西?“啊,香囊。”她一直都随身带着,可出了事之后,那个莲漪姐姐送她的香囊也跟着不见了,“这跟你中蛊有什么关系?”她心里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知道蛊引吗?”贺兰漠尘挑起她一缕发丝,又问。
“嗯。”她轻轻点头。所谓蛊引,与药引的效用有几分相似,可以催动蛊毒迅速发作。缺少蛊引的话,蛊虫就会在人体内永远沉睡下去,形同虚设。
难道……
“呵呵,看来你已经猜到了。”贺兰漠尘注视着她脸上的表情,唇边笑意阴邪,“我亲爱的弟弟和你亲爱的姐姐,他们选择了你来做蛊引。杀掉我的同时,也不放过你。”很有趣,不是么?
萧雪色垂首,沉默。
“七日噬魂蛊的特别之处就在于,蛊引。”他继续说道,“噬魂香被用来豢养蛊虫,它同时也是构成蛊引的一个不可或缺的部分。另一个部分则是,还未破身的女子。噬魂香混合着处子幽香,这个女子,就成了活的蛊引。”
“我猜,萧莲漪也想过自己来当这个蛊引,只是可惜啊,一来,她已非处子,二来,也怕事发之后会受到牵累,三来嘛,我根本不想碰她一下。”他扬唇而笑,“雪色,你才是最合适的人选呐。”她是他唯一不会讨厌的女人,只这一点,就无人可替。
“如何,被自己的亲人利用,出卖,陷害,呵,雪色你会伤心吗?”他魔魅的桃花凤眸闪烁着冷酷又残忍的光采,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似乎是想要洞穿她心底,最真实的情绪。
你不愿沾惹红尘纷扰,总想远离人心险恶,可到头来又如何?
终究,还是被卷进来了呀。
萧雪色平静地回望着他,半晌,她歪着脑袋两手一摊,唇边飘渺的微笑有些哀伤。
“嗯,有点。”
雪色,你要记得,姐姐是爱你的。
莲漪姐姐当时那无奈又凄婉的神情,到如今她才明白,所为何来。
“我们被害得那么惨,该找个什么法子报仇才好呢?”贺兰漠尘眨眨眼,神情间,仿佛是个想要恶作剧的小孩。
你有啥惨的?萧雪色嘴角抽搐,“雪色信奉这样一句话。”她淡淡回答。
“冤冤相报何时了。”手下留情吧,妖孽殿下。
“哦,既然如此,”贺兰漠尘笑意温和,“那我就听雪色的好了。”就这样处置了他们,也未免太过无趣了点。
嗯?“呃……殿下高兴就好。”看见贺兰漠尘堪称善良的闪亮笑容,萧雪色打从脚底心窜起一阵凉意。
“清,你回去吧。这件事情,就当做没发生过。”贺兰漠尘从地上把神思已然恍惚的贺兰清远扶了起来,“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他始终笑意不减,“毕竟,我就你这么一个弟弟啊。”
贺兰清远浑身发颤,死死地瞪着一脸诚恳的贺兰漠尘,迷惘,恐惧,眷恋,憎恨,疯狂,绝望,错综复杂的激烈情绪在他惨白灰败的脸上交织出扭曲的表情。
“啊——!”突然,他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利呼喊,然后,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萧雪色回头去看贺兰漠尘,他依旧满脸微笑,看上去,纯良又无辜。
这个人,不是用区区可怕两个字,就能概括得了。
她用双手紧紧环抱住自己略微发抖的身子,却还是发自心底的,感到冷。
很冷。
……
折腾了将近半个月,谋刺太子一案才终于是尘埃落地。
“父皇,儿臣是得了食物中毒引发的急病,和旁人无关呐。”最终,贺兰漠尘是这样定论的。
汗,他还真是能闭着眼睛瞎掰啊。得知这一消息的萧雪色,顶着一脑门的黑线加冷汗,正式走出了暴室。
经此一事,她与贺兰漠尘之间绝对有奸情这一猜论,益发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对此,她莫可奈何,徒付一笑。
那一日之后,贺兰清远把自己关在景宁宫里,再也不曾踏出宫门半步。除了贺兰漠尘和她,无人知晓其中的真实原因。
时常,从那厚重的宫门之内,透出状似疯癫的笑声,哭声。
景宁王疯了,人人口耳相传,神情间,尽是冷漠,或者,幸灾乐祸的怜悯。
无人知晓,那是一个输得惨烈,输得一无所有的痴人,绝望的叹息。
贺兰漠尘没有死,朝堂之上,却掀起汹涌的腥风血雨。
贪赃案,构陷案,朋党案,谋逆案,好多人的乌纱摘了,家抄了,脑袋掉了,一时人人自危,心惊胆寒。
绕了个圈子,风还是从同一个方向吹过来,那些着急转向的杂草,唯有腰折根枯,被连根拔起,没有了继续存在的必要。
“完了。”萧梓风颓然苦笑,他苦心经营多年的朝中势力,竟然如此轻易的,瓦解崩溃。
到此刻,他才终于明白,贺兰漠尘的可怕,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可惜,为时晚矣。
出来之后,萧雪色去看了萧莲漪。
那曾经明艳无双冠绝京师的绝色容颜,仿佛已在一夕之间,彻底老去。
“雪色,你一定恨死我了,对不对?”她微笑着,泪流满面,“真好,你活着,真好。”
“姐姐是爱我的,我记得。”萧雪色的唇角微微上翘,笑颜淡暖。
姐姐啊,你只是……太傻了。
“我输了……为了一个美丽得就像是幻梦的希望,我赌上所有,却是输得彻底呢,呵……”萧莲漪大笑着摇头,“可我不悔,雪色,我不后悔,哪怕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还是会做一样的事。”哪怕知道前面是万丈深渊,只要清远想过去,她便跟着。
同生,同死,同……沉沦。
“我知道。”姐姐你已经走得太远,回不了头了。
“雪色,我差点就害死你了。原谅我,好吗?”萧莲漪紧紧抓住萧雪色的手,哀戚地恳求。
“姐姐,我并不恨你,真的。”她轻轻拭去面前女子脸上的泪痕,“每个人的一生里,总要面对很多选择,放弃次要的,只抓住最重要的就好,不是吗?对姐姐来说,景宁王比我重要,所以,你选他,弃我。这很正常,你并没有亏欠我任何东西。”没什么可恨。
“雪色……”萧莲漪低声啜泣,然后,终于忍不住地放声大哭起来,“雪色,雪色……”
“嗯,我在。”萧雪色抱着她,轻柔地回应。
知道吗?雪色。萧莲漪靠在她的肩头,泪意汹涌。
之于我,你就像是……
救赎的光。
——————————————
我要坚定不移地加固我家漠漠光辉的BT形象,嗯。
话说,由于色色对小风身份的不关心,再加上某BT的干扰,可怜的小风只能充当一回无名英雄了,唉,以后有机会为你平反吧。
希望大家踊跃地留言哦,我喜欢交流的说。
我虽然更得慢,但我是保质不保量啊,质比量重要,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