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持续了一整夜的屠戮已然结束，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气却依旧让人几欲呕吐，萧雪色忍不住以袖掩鼻，连日的奔波劳顿已经让她疲惫不堪，四下望去，堆积如山的尸骸，染满鲜血的城墙，库尔克士兵那一双双充斥着暴戾和**的眼睛，城破被俘幸免于难的连阳百姓们无助而绝望的恸哭，从高处的城楼向下望，萧雪色勉力支持住有些虚浮的脚步，她沉默着垂眸，不欲再看那宛如地狱般的景象。
“害怕么？”身后，慕容恪负手而立，他漠然地注视着面容苍白的萧雪色，城楼上的风很大，她在不自禁地发抖，流露几分娇柔脆弱，只那双眼眸，依旧淡定无波。
“王爷特意把我带到这城楼上来，就是为了问这个？”她回头看他，似笑非笑道，“即使连阳城的人都死光了，王爷已经失去的，也不会再回来。”她轻叹。
慕容恪挑起一边眉峰，“公主的意思本王不明白。”他倨傲地扬起嘴角，“失去？这整个天下都会是本王的，本王只会得到，不会失去。”
她摇头，一手指向昼夜之间已面目全非的连阳城内，“这不过是一场毫无意义的杀戮，以王爷的才智，难道会想不出兵不血刃就拿下连阳的计策？”她毫无畏惧地迎上他冷厉的目光，“承认吧王爷，您不过是借由这场血腥的屠杀来平息自己的怒火而已。”一夕之间失去所有亲人的痛苦，她千年之前早就有过刻骨铭心的体验。
为了报复，她也害死过很多人。
然而，无论她做什么，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呵，公主殿下似乎总是自认为很了解本王。”慕容恪跨前一步，俯身倾向她，湛蓝如澄空的眼眸里，映出她波澜不惊的神情，“在公主殿下眼中，本王竟是这般经不起打击，喜欢像个暴君一样大开杀戒来发泄怒气的无用之人？”他眯起眼，用手指牢牢扣住萧雪色的下颚，“那公主殿下呢？看看这双漂亮的眼睛，”他的指尖从她微微颤动的眼睑上抚过，“这双漂亮的眼睛里，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他附在她耳边轻笑，笑声中隐现几分恶意与嘲讽。
然后，他霍地推开她，她踉跄着倒退几步，重重地撞在冰冷的城楼石壁上。
“如果本王是个杀戮者，那么公主殿下您就是个旁观者。”他微笑，“杀戮者和旁观者，谁更可怕呢？”
谁更可怕呢？
萧雪色蓦地觉得遍体生凉。
这双漂亮的眼睛里，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没有感情，是的，她没有感情。
她从不觉得这是件坏事，正因为不受感情的牵绊，她才能够随心而为。对于这世间的一切，她始终都无法有处身其中的真实感，因此，她总是像个旁观者。
她错了么？
小雪，虽然你选择了我，可为何，我感觉不到一丝真实？君风流那无奈又痛楚的表情浮现眼前。
“因为这样，所以你才觉得那么痛苦么……”她喃喃自语，无意识地顺着石壁滑坐在地。
面对感情，历经千年沧桑，她早已变得麻木而淡漠。
所以，面对君风流，面对贺兰漠尘，她总是理智得近乎于冷酷。
“所以，你总是流露出那样的神情啊。”她用手环抱住自己，垂首埋于膝间。
杀戮者与旁观者，谁更可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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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来了很多次的某飘，终于从长满青草的坟堆里爬出来了。
这次是真的恢复更新了……
某飘爬出来了也意味着色色的好日子过到头了，这娃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本身最大的问题所在，她没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