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什么情况?!
“你,不记得自己是谁?”萧雪色平复了一下震惊的情绪,对一脸茫然的男人问道。
男人歪歪脑袋,眨眨眼,缓慢地摇头。
萧雪色无力扶额,“那你还记得自己怎么掉到这里的吗?”
眨眼,摇头。
“那你还记得什么没?”
“……孟、阿、拉?”男人想了想,一字一字道,“……你,我记得,你的脸。”
你记我的脸有个毛用啊!萧雪色在心里吐槽,这下好,慕容王爷成了这幅样子,底下的事是别想指望他了。
“寒星,你先出去看看,外面的人是不是真的都撤了。”
夜寒星应言而去,很快去而复返,朝萧雪色摇了摇头,“林子被包围了,估计那些人还会回来。
萧雪色重重地叹了口气。她其实没必要躲在这,站出去喊一声,苏朗一定拿她当贵宾似的供起来。她不愿现身,只是不想被带回去,不想再次成为贺兰漠尘那个妖孽的**。而且她一旦现身,完颜致丹势必会追问她慕容恪的下落,对这片区域进行更进一步的搜索,就算她能瞒,也难保完颜致丹不会把慕容恪给搜出来。到时候,眼前这个失忆呆王爷的命可就真的保不住了。
想到这,萧雪色不禁又重重地叹了口气。她扭头,表情很是纠结地看向眼神迷茫的慕容恪,虽然她很不待见这个男人,却也没想害死他。
夜寒星在不大的山洞中四下查探,用手指仔细敲击石墙,当敲到某一处时,他凝神细听,随后又敲了几下,“雪色,你过来一下。”
“嗯?”萧雪色起身走过来。
“你听。”夜寒星敲击石壁,“这后面有回音。”
萧雪色仔细听,跟着敲了几下,又跑到旁边敲了几处石壁,果然,别处敲击的声音很闷,只有这面石壁会发出很大的声响,“这后面会不会有密道什么的?”
“很有可能。”
萧雪色一下变得兴奋起来,在石壁上这里敲敲那里模模,可惜毫无所获,“密道啥的不是都应该有个机关来开启么,怎么找不到?”老天,别让她白高兴啊。
一瞥眼,见慕容恪仍旧坐在那里发呆,脑海中闪过这一天一夜发生的一切,萧雪色忽然冒出个大胆的猜想!
会不会,慕容恪根本就知道从卢尔木峰断崖上跳下来不会死,他跳下来根本不是自杀而是……赌一把生死求月兑身?
以慕容恪的个性,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放弃,自杀更不是他的风格。萧雪色越想越觉得大有可能,如果真是这样,那慕容恪一定知道怎么从这里出去。可他现在这个样子……
萧雪色顿时泄气。
慕容恪见萧雪色二人在石壁前冥思苦想,也走了过来。把石壁从上到下再从上到下地看了一遍,他挠挠头,对着左下角的一个点,用力按了下去。
一阵机关发动的声音,石壁缓缓上移,竟真的开出一道门来!
“你,你你你……”萧雪色一下蹦起来,手指着慕容恪你了半天才你出下半句来,“你不是不记得了吗?”难道他刚才都是装的?不像啊,现在看起来还是呆呆的。
慕容恪盯着萧雪色指过来的手,挠挠头,又看向她的脸,很认真地回答,“我不知道。”他就是莫名其妙想往那个地方按下去试试。
“……”那个呆萌呆萌的表情是怎么回事?!萧雪色嘴角**,不知该说啥。
呼,冷静。萧雪色深呼吸,现在该想的是接下去怎么办。她凑上前去观察,这条密道应该已经存在了很长时间,里面积满了尘土,宽度只容二人并肩勉强通过,也不知通往何处。
从前博格山脉中建有很多军用工事,通过山中纵横交错的复杂地下密道相互连接。这里兴许就是遗留下来已经被废弃了的一处密道吧,萧雪色心想。
为今之计,只有先顺着这条密道走下去了。
下定主意,她看了眼夜寒星,他明白她的意思,点了点头。她转过身,对慕容恪道,“现在没时间跟你详细解释了。你听好,你的名字叫慕容恪,是库尔克威名赫赫的摄政王。你是一时不慎遭人算计,走投无路下才会从卢尔木峰断崖上跳下来,然后很倒霉地变成现在这样。”萧雪色尽量言简意赅“外面那些人都想要你的命。我们打算从这条密道离开,但具体会走到哪里去,还会不会遇到危险,都是未知数。我现在问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
慕容恪挠挠头,作认真思考状,“要……我的命。那你呢?你跟我,什么关系?”
“……”萧雪色愣了愣,随即没好气道“你哪来那么多废话!总之我不会害你就是了,你到底要不要跟我们走?”他们什么关系?什么关系都没有。
慕容恪哦了一声,“我,和你一起。”
莫名地,他愿意相信她。
泉都,东宫偏殿。
掌管暗部的大内副总管凌飞战战兢兢地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公主坠崖,生死不知,下落不明。”贺兰漠尘斜靠在榻上,一手支着头,一手拿着凌飞刚呈上来的密报,“啧,这几个字拆开来本太子都认得,怎么合在一起就看不懂了呢?”他叹息一声,轻轻笑了起来,“凌大人,你来给本太子解释解释。”
听他这么一笑,凌飞吓得手脚都发软,趴在地上动都动不了,“太子息怒。太子息怒!”这位爷的脾气一向阴晴不定,凌飞侍奉他的年月也不算短,自问尚可揣摩一二,但此时此刻,凌飞才算真正感受到上头这位主子的可怕。
贺兰漠尘笑得很开心,桃花凤眸里却没有一丝笑意,“连个人都护不好,你说说,本太子还能指望你们干什么呢?”
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恐惧,害怕,失去,这些情绪是如此陌生,没人知道,他拿着密函的手……在发抖。几年前,他可以笑对萧雪色的死,而现在,区区十二个字,就能让他如此不安,害怕。
他想,这是不是上天在惩罚他过去二十多年太过随心所欲,目空一切。他太自信,也太自负,从来没想过会失去。
“凌飞,让你的人接着找,找不到便留在那儿,给公主陪葬吧。”贺兰漠尘薄唇微勾,吐字阴冷,“碧和狡狐护主不力,也不必回来见我了,就地处决。至于舞倾城……”他眯了眯眼,唇边勾起一抹极致残酷的笑意,“等本太子到了连阳,再亲自去会上一会。”
“殿下要去连阳?!”凌飞大惊,“殿下万金之体,一举一动都攸关国运,怎可轻易离开京师?望殿下三思!”
贺兰漠尘看也不看他一眼,微一运力,手中的密函瞬间化成粉末,随风散去,“凌总管,你在本太子身边也有些年头了。本太子是什么样的人,应该很清楚才是。”
“……臣,领旨。”
贺兰漠尘挥了挥手,凌飞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退了出去。
雪色,这一次,我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