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专注地望着左手上的玉镯,白磬磬全然没有一丝睡意。今天发生的扰心事太多,现在的她,即使在床上歇息,也总感觉心烦意乱,压抑不已。
长发被压在身下,她身着**亵裤,身盖薄被,躺在如此舒服柔软的地方,却不敢闭上眼睛睡去,她害怕一旦闭上眼睛,便会噩梦缠身,她害怕一睁开眼,就到了天明,比起天明,她更喜欢身处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因为在暗夜里,她看不到任何人,连她自己都看不见,这种被黑暗藏起来的安全感,是一种如释重负的安心,但这种隐蔽地,却是短暂的。突然觉得她自己好懦弱,心里竟然想在黑夜里躲藏一辈子,不让任何人发现,这也许,正是她不想面对现实的逃避心理吧。她开始恐惧于时间的流逝,时间无声无息,会在无色无味的空气中,不知不觉的消失。致使人们不停地往前走,直到变老,直到走进棺材……
其实,比起害怕这些,她更担心……安静地闭上眼眸之后,会出现安连亚那一副受伤的表情,和黯然离去的落寞背影。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开始受不了安连亚的那种表情,一旦他出现那样的表情,她便会莫名其妙的心疼,每次,都是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控制住了想要上前抱住他的冲动。若是安连亚再在她的面前出现一次受伤的表情,她想她恐怕会抑制不住自己。看到安连亚离去的背影,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每每都是她在无形之中伤害了他的心,他便好似不生气的掉头离去,其实那个背影,比任何事物都要悲伤。其实她是想追上前拉住他的,但是,她无数次的在心里警告自己,不能靠上去。若是追了上去,她也许会不顾一切地抓住他的手,但是这样,未免自己太不负责人了,把那么多信任自己,相信自己能够救他们性命的人弃之不顾,只在乎自己的幸福,这样的人,太过于自私,怕是不会得到真正的幸福。
她想救人,也想爱人,但是,鱼和熊掌不能兼得。她要挽救别人的生命,就要放弃自己的爱,把那一股来源于心的冲动锁在身体中,不让它们出来。若是它们冲破了关锁,那么她想爱人的心情,也就一发不可收拾了。那么不理智的事,她不能够做。她不能够眼睁睁地看着那么多无辜的人用死来换回她自己的爱情。她只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够摆月兑控制,做一回真正拥有自由之身的人。
若是可以,她多么想再回到小时候的日子,和方玄,芷儿他们在一起玩耍,没有任何复杂的感情,也没有成为大人后的无可奈何,只有快乐……
“姐姐,在想什么?”娇女敕的声音把白磬磬回过神来,她这才发觉,原来自己的身边还躺着白芷儿和安陌离,安陌离已经熟睡,而白芷儿正睁着精神的大眼睛望着她。
“也没什么,我在想你嫁过去之后,榛王爷会不会对你好。”白磬磬头转到白芷儿面前,两姐妹脸对着脸,手握着手,共躺在一张大床上聊天叙旧。
“姐姐不用担心了,在看到姐姐嫁人之后的样子,我也变得想嫁人了。若是榛王爷待我不好,我回娘家便是。我猜,榛王爷也不过是想要一个夫妻名分。”听口气,白芷儿已经想通了,她的话语里满是无所谓。
“可别这么任性,哪有嫁了人的女子老往娘家跑的啊。你也不怕别人说闲话。”轻点一下白芷儿的脑袋,白磬磬责怪道。
“他们愿意说就说好了,我回娘家他们凭什么在背地里嚼舌根?”白芷儿自认为有一番理,好似真的有人说她什么似的。
“你也真是,可别忘了,你嫁的是皇族的人,他们传闲话会说你不得宠,到时候传到皇上耳朵里,他又要榛王爷新娶一个女人,看你怎么办。”白磬磬很不赞同白芷儿的这种想法,教训她道。
“是啊,到时候我能怎么办呢?我可不想像姐姐一样,和小妾共侍一夫。”白芷儿跟白磬磬亲切惯了,什么话都敢说,但这话虽然不好听,可芷儿并没有恶意,不过是直言不讳罢了。
察觉到此话一出,姐姐的神色不对,白芷儿意识到自己的话太过于难听,连忙改正道,
“我的意思是说,我很不喜欢男人要小妾,没有针对姐姐的意思。”
“姐姐没事儿,不过,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的,更何况是皇族的男人?有时候不想娶,也会被皇上赏赐,强迫着纳妾。你想要榛王爷只要你一个,好像不太可能。”白磬磬并没有介意,她当然不会跟自家妹妹别扭。
“女人遵守三从四德,凭什么男人就可以三妻四妾?我觉得很不公平。”白芷儿轻声一哼,突然间开始讨厌这个时代。
“这不是你一句不公平就可以改变的,还是别想这么多了。”白磬磬叹了一句,结束了这个话题。
白芷儿的大眼睛盯着白磬磬,几次三番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白磬磬察觉到白芷儿的神色,道。
“我只是想问……”白芷儿吞吞吐吐,终于在白磬磬的逼视之下,把心底的话月兑口而出,“姐姐如今是喜欢姐夫,还是喜欢诺风哥哥?”
这话问的白磬磬心里一惊,她没有想到小妹会问这种问题。
“好吧,我换种问法。”见白磬磬不回答,白芷儿张口道,“假如皇上给你一次改嫁的机会,姐夫和诺风哥哥都站在你的面前想要迎娶你,你会选择上谁的花轿?”
“谁的花轿也不上。”眼神飘忽不定,白磬磬犹豫了一会儿,随后撂下这句话,转过身背对着白芷儿睡。
“明明想上姐夫的花轿还嘴硬。姐姐啊,你的嘴硬迟早会害你丢失掉幸福的。”见白磬磬不理她,白芷儿索性把头放到姐姐的身上,探着眼望着她的脸。
“行了芷儿,这么晚了快睡觉吧。”白磬磬紧闭着眼睛,用身子拱了一拱她。
“姐姐,你在逃避。”吐出这话,白芷儿便躺到枕头上,过了不久便沉沉睡去。
这时,白磬磬缓缓地睁开眼眸,
“我……真的是在逃避。”轻声自言自语,她望着黑暗的屋子,暗暗沉思。小妹说的没错,如果再让她重新选择一次,她是想上安连亚的花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