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朝堂之上传来陈蹻封侯的消息,非但没有责怪,反而赐了这么大的一个恩典,陈蹻和刘嫖都有些傻眼了,不知道这是演哪出,既来之,而安之,也只能随机应变了。
刘嫖带着陈蹻穿戴好带了些礼物去拜访那些在朝堂上为陈蹻说好话的官员,若是换了别人肯定又会被弹劾一顿,说是私下结交官员,可是这不是别人,是大汗的长公主刘嫖,是那个做事不懂得分轻重,只考虑自己喜好的馆陶公主,是皇帝的亲姐姐,太后的亲生女儿,自然没人敢说什么。
“这是梁王在长安的府邸,若不是他极力保你,我还真不想来。”刘嫖对着陈蹻说道,脸上却笑得漂亮。
陈蹻点点头,学着刘嫖的样子殷勤的笑着,说道:“待会阿娘若是有什么为难之处直接推给儿子。”
刘嫖点点了头,和出来迎接的下人们一起进去了。
一进屋就看见院子里两个少年在比武,那两个少年眉清目秀的,都在极力展示着自己最好的一面给馆陶看。
梁王刘武急忙迎了出来,笑着说道:“阿姐大驾光临,做弟弟的应该早去迎接的,惭愧惭愧。”
刘嫖呵呵应道:“自己姐弟,说什么惭愧啊。”
“是啊是啊。”刘武见着在刘嫖身旁的陈蹻,夸奖道:“这就是老二吧,都长这么大了,你小的时候舅舅还抱过你呢,前两年你病了,母后一说,我就让人送了两株雪莲给你,现在好多了吧。”
陈蹻在心里暗道,好不好你好还不都已经看见了,现在说这些不是为了套近乎吧,陈蹻虽然心里这么想,却还是做了一个感激的笑容,逶迤道:“舅舅说笑了,怎么会不记得,这次还多谢舅舅在朝堂上力保了,不然蹻儿也许就没这个命在这边和舅舅说话了。”
穿过了几个走廊,终于到了大厅,刘嫖记得因为母后偏爱这个小儿子,当年在找地方的时候还特意找了有温泉的地方给他建造房子,就当做他在长安的行宫,已经入秋了,在这个园子里走着一点也感觉不到冷,大概就是因为那个温泉的缘故吧,再看看自家的弟弟刘武,可能常年在外,缺乏管束,长得油腻腻的,膘满臀圆,两只大耳朵忽闪忽闪的,好像是猪的耳朵。
明明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怎么这个弟弟长得和她还有皇帝没有一点相像的地方,果然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茶叶在被子里上下翻腾,侍女在一旁表演者沏茶的功夫,茶香溢满了整个房间。
刘武很满意现在的氛围,感觉说什么事都会很好的解决,笑道:“这是西湖龙井,阿姐尝尝怎么样。”
刘嫖尝了一口,果然是好茶,看了一眼陈蹻,却是一口闷了下去,梁王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却很快又恢复了先前的笑呵呵的样貌。
“看阿姐的表情,就知道这茶也是有福气的,阿姐难得来我这里坐坐,我得好好款待阿姐。”
刘嫖只能无声的笑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笑道:“上次雪莲的事情我还没去好好谢谢你,现在又麻烦你了,倒是我的不是了,我只备了一份薄礼,还望梁王笑纳。”
刘嫖拍了拍手,就有两个大汉抬了一箱子进来,这个礼似乎没有那么薄吧。大汉打开箱子,里面是一尊玉雕的原始天尊像,足有半个人那么大,两个大汉合力将那尊雕像给抬了起来,阳光照射下,盈盈的发光。
“这么大的礼,弟弟可收不起,我记得当年阿姐出嫁的时候就有这样的一尊玉雕陪嫁,父皇选了吴地上供的整块玉石,找了十几个老工匠,花了整整两个月的时间雕成的,望的是阿姐能安康一辈子,这尊玉雕,成色那么好,不会就是阿姐当年的陪嫁吧。”
刘嫖想,算你识货,这是他们侯府和整个公主府最贵重的东西了这个玉雕的每一部分都价值连城啊,刘嫖是怎么也舍不得送人的,还是尽早董偃派了人从馆陶送来的,说是破财消灾,对梁王舍不得孩子就套不着狼,况且那玉雕放在府里不过是蒙灰而已,听闻梁王好道学,这份礼也算是送的比较合适的了。
“虽然是家丑,可是我还是得说,蹻儿也好,须儿也好,都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哪一个我都舍不得他们受苦,现在你帮了蹻儿,就是救了阿姐的命,这尊玉雕,就当是谢礼吧,你不要,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内心愧疚不安了。”
陈蹻适时在旁边搭话,道:“舅舅还是收了吧,不然我也总觉得自己的命悬着呢,好像脑袋随时都会从脖子上掉下来的。”
陈蹻这么一说,大家都笑了起来,也不是什么很好听的笑话,梁王道:“既如此,为了安我这侄儿的心,我就收下吧。”
大家又说笑了几句,这次见面也就算了。
刘嫖和陈蹻坐在回去的马车里,拍拍心口道:“吓死我了,你看见之前在院里比武的那两个少年了吧,昨晚母后和我说那是梁王准备送给我的礼物,还好后来他没说送,不然回去我又得花时间和精力去安抚偃儿了,少一尊玉雕换一段太平倒也值得。”
“阿娘没有发现,梁王也没有提顶儿的事情吗,想来也是那尊玉雕成全的,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毕竟梁王对我们有恩。”
“现在是有恩,可是将来呢,若是他登基,第一个就是找我们的麻烦。”
“阿娘放心,将来登基的一定是太子,可是就算如此,我们陈家的富贵也不会太长的。”
“有一段就够了,那么长做什么,有些人一辈子就没有见识过富贵,有些人生来就是奴隶,我们能享这些年的福就是上天的优待了,这次回去以后,你别再给我惹事了,家里没有多的玉雕了,而且你现在封了侯,马上就会拨出钱来给你造一座府邸,马上顶儿成亲,也算是双喜临门,再有什么不满又能怎么样,你们已经努力过了,这都是命啊。”
陈蹻看着刘嫖说的头头是道的,心下莞尔,问道:“阿娘说命,那阿娘信吗?”
“我从来就不信命这东西,好自为之吧。”刘嫖靠着,说话的时候想到了谁,面上就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