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凌峰还是一脸的严肃,清冷的表情再次明显的摆在脸上,下颚紧绷,唇角微抿,葳蕤偷偷看了正在专心开车的严凌峰一眼,没有讲话。
这个人,还真是奇怪,无缘无故的在生什么气,就算自己刚才跑的速度过快了,那还不是怕他等的着急吗?好心遭雷劈,下次再也不着急了,让他干等着,看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用在心里打你的小算盘了,下次你敢故意让我等着,我就直接到你们校长办公室去做客,什么‘潜伏’,统统见鬼去吧!”正在“专心”开车的严凌峰不以为然的抛出一句话。
葳蕤暗暗倒吸一口凉气,这男人,极品了,难不成还会读心术?
觉察到了身边之人有所诧异,严凌峰不由自主的勾起嘴角,弧度缓和,很温暖的感觉。
“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不是说好不参与我工作上的事情吗?怎么出尔反尔呢?”葳蕤这才想起刚才的请假事件。
“我没有参与,只是让景寒安排了一下,我保证没有说别的,只是旁敲侧击的让他告诉学校方面,对你的假期特赦一下,仅此而已。”
葳蕤咬牙切实的挤出一句话:“仅此而已?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呢?”
严凌峰掩饰不住的淡然一笑,打趣道:“当然,如果你非要坚持的话,我也不反对。”
看着严凌峰洋溢在眼角眉梢一抹直达心底的得意浅笑,葳蕤感觉心里有一点点的小别扭,无意中瞥见他修长的手指随意握着方向盘,漫不经心的样子,出其不意的用力拍了他一下。
严凌峰微微一愣,但随即淡定下来,似笑非笑的回望了葳蕤一眼:“如果换作其他人坐在我现在这个位置,恐怕我们两个现在已经躺在ICU了。”
说完严凌峰便后悔了,自己只顾跟葳蕤闲谈了,倒把叶新禹还在ICU的事情给忽略了,神色复杂的再次望了葳蕤一眼,还好,她没有考虑那么多,否则怕是又该伤心了。
葳蕤取笑他:“自大狂!”
“抽时间你可以查一下,度娘会告诉你的,F1赛车是世界上最昂贵、速度最快、科技含量最高的运动,是商业价值最高,魅力最大,最吸引人观看的体育赛事。”
微微一顿,眼眸中熠熠生辉:“你见过有几个跑过FIAFormulaOneWorldChampionship的出车祸,如果有的话,那这张脸干脆别要了。”语气中绝对是掩饰不住的狂妄与自信。
“切,跑过一级方程式赛车世界锦标赛有什么了不起。”虽然他说的话不无道理,但葳蕤嘴上还是不肯服输。
说完还不忘白了严凌峰一眼:“奸商,恐怕商业价值最高才是你最为关注的吧。”
“当然,如果没有任何商业价值,那我凭什么还要给车队注资?要知道,单是欧洲跟北美那边车队的资金投入,支票上面的那一排零,就是足以令人咂舌。”
“奸商就是奸商,有什么好狡辩的?还自以为是觉得那么了不起。”葳蕤不屑的回敬了一句。
“确实没有什么了不起,F1只不过是与奥运会、世界杯足球赛并称为“世界三大体育”而已,只不过收视率仅仅达到600亿人次罢了,只不过……”
“好了好了,我不要继续听,反正我也懒得看那个,不感兴趣。”
“好吧,改天你找几个同样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赛车手我们好好切磋一下。”一贯的清冷,嘴角却早已掩饰不住的微噙笑意……
把认识的人统统想了一遍,除了严凌峰之外,自己认识的人,好像还真没有FI赛车手,看来这次斗嘴自己恐怕又要屈于下风了,心有不甘的冷哼一声,便转身向窗外望去。
只不过三年而已,C市好像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不知为何,看着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在市中央奇迹般的崛起,心里却没有丝毫的惊异跟喜悦。
蓦地,内心反倒沉重起来,徐志摩的《悲观》突然出现在了脑海,“登山头,望城里,只见黑沉沉的屋顶,鳞次栉比,街道上尘烟里,生灵挤挤。”
无论表面如何的浪漫唯美,也丝毫掩饰不住歌舞升平背后所蕴藏的深沉与忧郁,某时某刻的某一刹那,蛰伏于心底的悲观情绪总是会毫无征兆的出现,让人忍不住暗自伤怀。
总会有那么一个瞬间,无缘无故的怅然若失,总会有那么一个片刻,没有缘由的心生悲凉。
前一刻还在兴致盎然的逗趣,下一秒却忽然安静下来。
严凌峰惊异于她的突然安静,也顾不得正在开车,盯着葳蕤看了好久,她神色黯然的望着窗外,眼眸中忽然没有了方才那般灵动的光彩,低垂的眼眸中藏匿了一种自己所无法读懂的情怀。
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还是无法直达她的心底,分享她的每一份欢笑与泪水。
葳蕤,你还有什么不能对我**心迹的?你这样刻意的掩饰内心的苦楚,有没有考虑到你身边的人会更痛。
同样落寞的情绪在身体里蔓延开来,严凌峰微微皱眉,心疼的揽她入怀,改为单手握着方向盘。
葳蕤先是稍稍一愣神,紧接着便安静下来,往严凌峰身边靠拢,顺从的靠在他的肩部,脸深埋在他的胸膛,一时间,什么都不愿去考虑。
严凌峰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爱怜的轻抚她的脸庞:“不管有什么事情,都记得说出来,你这样没有缘由的落寞,我心疼。”
最后三个字,声音很低很低,但足以清晰的听在耳中,记在心间,葳蕤闻着他指端独特的烟草香气,忽然觉得难过起来,自己不想让他为自己担心,却总是害他更加担心。
严凌峰俯身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搂抱她的手臂也紧了几分,恨不得把她藏在怀中,一生一世一辈子。
葳蕤任由他这样抱着自己,没有说话,也没有动,生怕一开口,话还没有说出,盈眶的热泪已经提前一步,全部溢出来。
安静的靠在他的怀中,把脸紧贴他的胸膛,就那样静静聆听着他轻而浅的呼吸,直到车子停在医院住院部楼下,严凌峰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才响起:“走吧,上楼去看看新禹。”
安静的点了点头吗没有讲话,除此之外,心中的话语却哽在喉咙,一句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