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睛便看到父君的脸,他好似苍老了许多。我不知为何我还活着,只记得,三万年前,我前去魔宫剿灭魔匪遇劫,本该欲火重生,却是遭人暗算。我自知此劫难逃,便将青鸾推开,将我万年修为传送与她。我在火中,听到青鸾悲鸣,竟是那般让我心痛。
“离儿,你可算醒了。”父君扶起我,他喜笑颜开,说道:“离儿,尽管父君找回你那一魄,却还是花费千年才洗去那一魄中所带的魔性。”
“父君?”我身上一点仙气也没,我问:“父君,你可还好?”
此时的父君再不是诸神之首,他只是一个平凡的父亲,他老泪纵横,说:“好,好,只要你能醒来,父君便都好。”
父君度了过半仙气与我,我推拒不得,身上越发有灵气,却有些疲倦。
我再次醒来之时,父君已不在身侧,只见月下老人坐于床边。我轻松坐起身来,笑道:“月下仙来了,怎的不叫醒我?”
“夜离小儿……”他扑进我怀里,哭道:“你可算醒来了,只可惜了,可惜了小鸾儿她,小鸾儿,却是再也,再也回不来了啊。”
“月下仙,你且先放开我。”我叹息,怎的过了几万年,这老儿还是改不了顽劣的性子。
当年,我不爱与其他诛仙交好,除了青鸾在我身边,也就月下仙这老儿爱来凤诩宫。刚开始,我并不喜他到来,因为他总是逗弄青鸾。后来,渐渐也便习惯了,因为他总有办法,让青鸾在宫里飞舞,鸣唱。
他放开我,眼角并没有泪,他说道:“夜离小儿,你怎的不伤心?”
我轻笑,这便是月下仙,他若哭闹,必无大事。见我但笑不语,他终是按捺不住,端坐着,正色道:“夜离啊,小仙告诉你,小鸾儿确是回不来了,小仙也说不清,待你身体好些,自去问你父君,可千万莫要去问留夕小儿。”
月下仙在我宫里陪我坐了一天,尽讲了青鸾成仙之后,和大殿下相处趣事。月下老人的意思,我是明白的,他虽是嘴上说不让我去找大殿下,此番说这些事与我听,便是要我去找留夕的。
次日,我先去看了父君,他神色不是很精神,我与他说了会子话,他便要睡下了。随即,我顺道去了太子宫中,无奈仙婢告知我,他不在宫中。宫婢领我去了书斋,拿了些仙果糕点,让我在此等候。我看着书斋内,四处悬挂着一个紫衣女子的画像,我知那定是青鸾。月下仙说过的,这一千年来,留夕画了许多青鸾的画像。
“阿离,你来了,身体可好些了?”我听见留夕的声音响起,不比数万年前稚女敕,倒是多了几分沧桑和哀伤。
我转过身来,见他依旧一身白袍,仍旧那般风华绝代,却是染上些许哀愁。我笑道:“大殿下有心了,夜离的身体已无大碍,只是父君他……”
“阿离怎的与大哥这般生疏,父君只需调养数百年便可,你尽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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