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开他,他身形未晃便站稳了,我站起来,也不看他。从手腕上,取下那枚环佩印记,摊放在手中,冷冷看着他,苦笑一声,淡淡的说:“你无非就是为了此物,她的魂在这环佩之中,拿了便走吧。”
“现在倒是精明,当日在九天,怎就那样糊涂,你莫非不知那不是青鸾吗?”他语气里满是责备和嗔怪。
我斜睨了他一眼,他哪里还有资格来数落我的不是,他们一个个的,哪一个接近我,不是为这一丝魂魄。全当我是傻子么,夜离如是,他邢若不也是为了这个来的吗。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同他多说,只盼他拿了东西就走吧。任他们谁,我都不想再见,只会徒增伤心。从前,我独居在此,虽是无人关怀,也少人陪伴,我却逍遥自在。如今,夜离给我温暖,邢若也常常伴我,他们却都不是真心。
我自是知晓当日在九天那位不是青鸾上仙真身,可是与不是,又有何意义。夜离尚且认作她是,我若说不是,岂不自讨没趣。当初邢若夜夜与我在梦中畅谈,他曾告知我,我欠着他夫人一样重要物什,正因如此,他夫人才一直昏睡不醒。
当日,我便夸口说,要将此物还与他,让他回去救醒他夫人。他却是哂笑,说我欠他夫人一魂,问了之后,我方知他夫人是青鸾上仙。但是我不明,我哪里有上仙仙魂,夜离说,上仙魂魄一直追随于我们,我便知当邢若玩笑。
不想,这却是真的,夜离说得到也对,上仙仙魂确是追随我们,只寄存在我体内罢了。如今,我才想明白这个理,早知道是如此,我又何必自寻烦恼。
在九天,那‘青鸾上仙’找到我,我便知她不过是和真上仙长相一样罢了。可她的话着实让我胆战心惊,原来,夜离对我的种种好,不过因为我是青鸾上仙仙魂寄存体罢了。我终也明白,为何夜离每每同邢若见面,便相看两生厌,原来是青鸾上仙嫁了邢若。
我自嘲的笑了笑,千余年来,我不过是自作多情,还总以为自己被人当成宝贝捧着宠着。不过是镜花水月,经不住考验的,镜中花会谢,水中月也会缺。黄粱一梦,也有梦醒之时,如今梦醒,我便不该有留恋。
见他不为所动,我施法将那环佩抛进他衣衫中。邢若,我是可以理解的,为救妻子与我靠近,倒也无可非议。我不怪他,倒也无资格去怪他,作为一个丈夫,他有他的责任和担当。
至于夜离,他既是为了我体内上仙的魂魄,又何苦去受那溺害之苦。我不明所以,伸手抚上心口,那里有些疼,为何他还要为了求得我的原谅。如今,我已经不再是上仙仙魂的寄存体,他如此惩罚自己,还有何意义。
罢了,想不明白便不再去想吧,他现下无仙气护体,要受千年溺海之苦,哪里是受得的。只盼他,早些放弃,回到九天,继续做他高高在上的九殿下吧。毕竟心里爱过,也不愿见他多受无谓的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