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我便起床了,睡意还未完全褪去,我坐于铜镜前,随手将木梳往身后一递。
“阿夜,梳头——”
木梳被人姐了过去,我浅笑着,慢慢的睡意一起去了,我再看镜中。有些诧异,吟风立于我身后,而他的手正在我头上,试着将我的发丝绾起。
我忙站起来,哂笑着,说:“吟风,怎会是你?”
我不禁觉得面上尴尬了些,手捏着自己的手指,自然垂落。
他浅笑,有些无奈,说:“月牙儿,你竟又说了这样的话,是我,不好吗?”
是他,不好吗?千年前,他似乎也说过这样的话,只是当时,我为何没能注意到他的落寞。只是,对于他的落寞,我又能如何,最多是无助罢了。
“吟风,你不是回九天了么?”我岔开话题,有些事不欲多做纠缠,明知不会有结果。
他说:“回也回了,九哥他——”
蓦然间,我觉得心口一阵莫名的悸动,随之而来的,是锥心的痛。我轰然倒地,只觉得浑身冰凉,我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身子,早地上滚了起来。
“月牙儿——”
吟风的声音在我耳边变得飘渺,好戏一阵风离我越来越远。我渐渐听不清他的话语,也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只觉得身处恶寒之处,浑身战栗。
我睁开眼,看见四周都是涌动的海草,周遭也是湛蓝的海水在流动。而我在这水中,似站立又似飘动,这样的感觉更像是在梦境之中。环顾四周,我竟看到一抹红色身影,那个如我一般的红色人影。
我走过去,他蜷曲着身体,环抱住自己,好似在忍受什么巨大的痛苦。那件红袍,我认得的,那是我和夜离成亲时,他那件喜袍。看着与我身上这件袍子交相辉映,霎时感触良多,他为何还穿着这件袍子,我又为何自那天起,再也不愿换其他颜色衣衫。
我伸手想要安抚他战栗的身躯,他的身影却在抬手瞬间消散了。看着那抹红色在我眼前消散,我竟觉得心中空荡荡的。没了仙魂护体的他,到底要在溺海之中如何生存。
“月牙儿——”
我听见一声声担忧的轻唤,睁开眼,看见了吟风,他脸上的担忧瞬间化作了欣喜。他扶我坐起来,随后坐在床边,任我靠在他的胸膛。
“吟风,我——”
我本想告诉他,我见着夜离了,可是想到他那般痛苦的样子,我终还是说不出口。毕竟,我也不知那是真实情况,还是梦境,兴许就是我的噩梦。他是九天上的九皇子,怎会受那样的苦,他大概也不会去溺海,说是会去,或许是宽慰我罢了。
我无力的苦笑着,感觉自己好似一下子恢复了不少,赶紧从离开吟风的怀抱。我好要为阿星和留夕殿下带些东西去呢,我提着衣裙要下床,却被吟风拉住。
我疑惑的抬头看他,他只浅笑说:“东西我送过去吧,你躺着将养几日吧。”
见他转身拿着包袱要离去,我还是叫住了他,说:“吟风,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