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他欺负我?”顾流芳皱眉,“这里是他的军营,你打他不怕死么!”
“事到如今,你还为他说话……”七夜咬牙,负气地转身离去,一袭黑袍融入夜色。
顾流芳无奈,看一眼受伤昏迷的纳兰廷玉,一手扬了扬,却又下不去手,她知道,思念这东西有时候蓄积久是会发作的。
今夜虽然不是月圆之夜,但很显然,因为龙诞香的味道,又勾起他对东陵霁云的思念,这种思念竟已足以令他发狂,发颠!
手猛地被另一只手握住。
“你没有气朕——”见她犹豫不打,纳兰廷玉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翻身把她压下,顾流芳挣月兑了一阵见不敌,不悦道,“你知不知道这样被将士看见会怎样,你就不能以大局为重么?”
她倒要看看,明天三军看见他身上的伤,他要作何解释!
她倒要看看,来日他与轩辕桀煜起争斗,他一个负伤的人如何做到威风凛凛!
他从来都是如此,根本不懂得以大局为重,一时意气,宁愿毁掉一切,顾流芳喜欢他这种痴狂,却也讨厌他这种痴狂。
“朕以后不会的……”
纳兰廷玉成功昏迷,顾流芳无奈,只好把他拖回房里上药。
七夜的力气不知有多大,居然单凭拳头也把人打成这样,不过顾流芳转念一思,他根本不还手不被人打成这样才怪。
纳兰廷玉躺在床上休息,伤得看似重,却实际上也不重,只是身上有几处淤青,顾流芳收拾好起身,要去把伤药什么的处理掉,他却猛地惊醒抓住他的手,神色已经如往日冷静,“你不准走,你得留下来陪朕——”帝王威严,彼时尽现。
顾流芳愕然。
人说,一个人刚惊醒的那一刻就是他最真实的一面,但是现在的他,却令她觉得异常陌生,难道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真正的他?
纳兰廷玉松手,淡淡地道,“流芳,朕怎么……头好痛!”
顾流芳没有回答他,暗自思索,两人四目相交,纳兰廷玉勾起莫名其妙的一笑,柔声道:“流芳,怎么这样看朕?”
“纳兰廷玉——”她呢喃。
翌日,北汉大军叫阵,轩辕桀煜自无不应战之理。
但是结果却出乎预料之中,七夜并没有因为昨天晚上的事不肯帮忙,但是南越却想出一个办法,破掉七夜的万兽阵法。
因为深山野兽怕火,所以轩辕桀煜想出对策,命人把火把点燃在战车之上,步兵推动战车应战,那群猛兽见状果然不敢近前一步,轩辕桀煜命人开始放箭,猛兽开始被嗜杀,七夜见状不忍,只得又把他们召回来,跑回深山里去。
苏远见状也鸣金收兵,夜半,轩辕桀煜命人以火箭攻击北汉的粮草库,幸好林青云时刻重兵把守,才得以拦阻下来。
“南越现在气焰嚣张,居然敢跑来烧我们的粮草,真是可恶!”林赫怒骂一声。
“不是没得逞么?”顾流芳不甚在意。
“明天准备,大军全力应战,朕会亲自领兵与他交战——”纳兰廷玉淡淡地吩咐,顾流芳看他一眼,两人却都没有说什么。
林赫也感觉到,皇上跟军师的关系貌似僵住,两人今天话很少,皇上脸色也不大好看,甚至脸上还有一点点伤痕……
虽然如此猜测,但是林赫也不敢说什么。
纳兰廷玉临走,别有深意地凝望顾流芳许久,终究,没有说什么。
翌日,一场大战开始。
顾流芳虽然没有劝他,但是也为他拟好战略。
两城之间,交战之处,九重城阙烟尘生,千乘万骑西南行,浩荡的兵马气势汹涌,将士眸若利剑,战马呼啸生风。
纳兰廷玉一身银盔甲,持一柄玄铁长枪,凌驾汗血马之上,眉宇之间,帝王威严。这是两年前的他,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立誓要平定天下,一统四国,使百姓安居乐业,永不加赋,拥有着最大的蓬勃梦想,英明圣武,心怀天下的纳兰廷玉。
“纳兰廷玉,今朝不同往日——”轩辕桀煜的嘴角微动,一身黑翎铠甲,手持长刀,眉宇之间充斥的是鹰隼般的野心。
“一模一样,纳兰廷玉从来没有变过,一直都没有。”纳兰廷玉嘴角翘起,风华绝世。
轩辕桀煜不禁眉头一皱,传闻他近些年来荒婬无道,何以这身上还保存有着如此气势,真龙的气息仍未散尽,莫非他真是注定的天人?
不,不可能!
轩辕桀煜有一股恼怒席卷直上心头,喝令三军,摆出阵势,万般兵刃闪耀白光,步兵在前,骑兵后卫,弓箭手躲于大旗之后……
“摆阵迎敌!”
纳兰廷玉一声喝下,苏远,徐风,林青云,分布四周。
各领一队罗列阵势,操纵兵马,与南越大军厮杀起来,当即沙尘席卷,狂风呼啸,刀枪剑戟的碰撞声不绝于耳,呼喝四起。
纳兰廷玉从容其中,与轩辕桀煜双眸对视,嘴角勾起一个弧度,遣兵杀敌,冷静从容,攻势凌厉,辗转北汉渐处下风。
“皇上,南越仍是胜我北汉一筹……”
纳兰廷玉摇头:“朕与军师自有办法,全力应敌,无需设想太多。”
“末将是怕南越攻势渐猛,怕有个皇上万一,不如退回城中,城门上观战便可,末将愿代为直挥将士们应战!”徐风道。
“无妨——”
纳兰廷玉凝眸看向宁关的北城门方向,但愿她一切顺利。
轩辕桀煜一眼捕捉到他这个下意识的动作,鹰眸射出犀利的寒光,朝副将道:“你立即带领一小队兵马,去北城门!”
“报,皇上!我们西城门被北汉林赫带兵偷袭……”
轩辕桀煜毫不在乎:“声东击西,全力守住北城门,林赫不足为患,顾流芳才是要点!”
当即副将袁野带着一队兵马返回西城门,轩辕桀煜猜出几分,必是他们昨夜趁夜带兵溜到北城门外埋伏好,准备今日突袭。
林赫带兵往西城门只不过是个幌子而已,意在声东击西,调虎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