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大人有所不知,历届知府都落下亏空,数目之大,卑职一时半会无法筹不齐。”康林一脸苦相,抬头看了李卫一眼。
“一时半会筹不齐,那康大人准备多久筹齐呢?”李卫冷冷地说道。
“这个……这个嘛。卑职不敢下保证,卑职尽力去筹,早日让李大人交差。”康林不傻,他不敢表态,含糊不清的敷衍一句。
“哼~!”李卫冷哼一声,也不答复,然后看了朱胖一眼。
朱胖心领神会,起身扶起康林,好言说道:“康大人,得罪人的差事,谁都不想做,此事乃皇上下旨,李大人也是被逼无奈,其中苦衷难以表白。现在西北与南边战事不断,朝廷缺银子啊,不说别人,就拿我家父来,身为镇南主帅,手握雄兵三十万,粮草军饷都要银子。你说是不是啊,康大人。”
“是是。”康林连忙点头称是。
“康大人识大体啊,本公子在此待家父先谢过康大人。”说完,朱胖躬身施礼。
“啊……”康大人闻言,瞠目结舌,连忙擦了擦满头汗水,哭丧着脸道:“公子爷,卑职……卑职尽力而为。”
“哈哈,好,康大人为皇上解忧,乃百官楷模。”朱胖拍了拍康林的肩膀,赞扬道。
“不错,康大人忧朝廷之所忧,实属不易,待本官押运税银回京之后,一定将康大人事迹如实禀明皇上。”李卫也跟着恭维道。
“不敢,不敢,卑职尽力而为。”康林跟吃了一只苍蝇似的,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康大人,本官与朱公子先暂住康府,待大人交齐税银后在行离开。”说着,李卫看向康林,又道:“康大人,脸色怎么这般难看,难道生病了。”
“没……没有。”康林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那是康大人不愿本官与朱公子住在你府上。”李卫逼问道。
“不不……李大人与朱公子能在康府居住,卑职万分荣幸,卑职现在就命人安排住处。”康林侧身看向曹辉,吩咐道:“曹师爷,快去吩咐管家预备酒宴及李大人与公子爷的客房。”
“是,大人。”曹辉拱手退下。
“李大人、公子爷。时候不早了,该用饭了。”康林向李卫与朱胖请示。
李卫与朱胖互看一眼,朱胖微微一笑道:“有劳康大人了。”
康林在前面带路,红莲、李卫等人跟在身后。众人穿过一条走廊,来到后府客厅,康府仆人们进进出出,十分忙碌。
酒菜在于筹备当中,众人入座,闲聊起来。
康府后花园有一座八角亭阁,以供平日闲来无事,赏花静心之用。
“小姐,刚刚听府上仆人说,有贵客来访,是大人物哩!”一名小丫鬟对着一名少女道。
“哼!”少女哼了一声,冷声道:“小蕾,你休想扯开话题,今儿,本小姐让你去买胭脂,为何找回来的钱少了五枚铜板。”
“哎呀,小姐,奴婢都说了九十九遍了,胭脂涨价了,所以找回来的钱少了五枚铜板,再说,借奴婢一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吃小姐的回扣啊。”名叫小蕾的丫鬟一脸无奈之色,苦口婆心解释道。
“哼,休想骗我,本小姐明日亲自去胭脂店询问。如若你敢欺骗本小姐,家法从事!”少女还是不相信小蕾的话,并出言恐吓。
小蕾闻言,委屈的快要哭出来了。心说守财奴,做你的丫鬟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见过抠门的,没见过把门抠烂的。
此女子名叫康玉儿,康林的爱女。她身材微胖,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模样可爱,相貌还算清秀,有几分姿色。但为人却十分小气,甚至已经到要钱不要命的地步,一个铜板恨不得掰成两半花。
“小蕾,你刚刚说府上来了贵客,是男是女啊。”康玉儿漫不经心的问道。
“哦?听府上的人说,来了三个人,二个男的,一个丫鬟。”小蕾撅着小嘴道。
“男的相貌如何?俊不俊?”康玉儿又问道。
小蕾想了想,道:“不……不知道,小姐想知道的话,我们可以偷偷去看啊。”
“不行,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以后本小姐还怎么见人。”康玉儿出言反对。
“那……那奴婢去看就是了。”小蕾低着头,她知道自己不说,康玉儿也会吩咐她去。
“好,给你一次机会,如果发现俊俏男子,赶快回来汇报。”康玉儿甜甜一笑道。
“嗯~!”小蕾嗯了一声,低头离去,走了几步,便小声嘀咕起来。
“每次都让人家去看,上次云南来的马公子知书达理,温文儒雅。这么好的男人,小姐也忍心下手,最后弄的马公子找老爷借盘缠回家。大骗子、守财奴,诅咒你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小蕾一边走一边抱怨,不知不觉来到客厅,小蕾爬在门边偷偷向里瞄了一眼。
而李卫与朱胖是贵客,他们座在上席,正好面对大门,小蕾看的真真切切,一清二楚。
“好俊啊!我要是能嫁给他就好了,让我死都愿意。”小蕾一脸花痴之色,望着李卫,眼中冒着小星星。
她可不知道李大官人的真实本性,虽说老天爷给他一副好皮囊,但他满脑子全是婬、秽不堪的想法。教授的面貌,禽兽的思想。此等人间败类,正所谓:人人得而诛之,免得留在世上祸害无知少女。
小蕾有片刻的失神,然后想起自己的来意,又嘀咕道:“如果小姐嫁给这位公子,那自己也要陪嫁过去,到时就有接触他的机会了。”
她想到这,顿时,心花怒放,仿佛梦想已经成真,高兴的险些叫出声。
她急冲冲跑到后花园,气喘吁吁的道:“小姐,看到了,看到了……”
康玉儿见小蕾大呼小叫,不禁有些生气,眉头微微一皱,道:“看到摇钱树了吗?瞧把你高兴成这样。”
“不……不是的,比摇钱树还要好,那位公子好俊啊,整个沐城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第二个。”小蕾兴奋道。
“这么俊吗?”康玉儿问了一句。
小蕾狠狠的点了点头。
“俊又不能当饭吃,有钱才是硬道理。”康玉儿对男人相貌不为所动,钱在她眼中才是第一位。
“哎呀,小姐,奴婢没有骗你,真的好俊!比上次那个马公子要俊十万倍。不信,你亲自去看看就知道了。”小蕾用手指头比划了一下,生怕康玉儿不信。
康玉儿闻言一愣,见小蕾说的话不想是假的,莫非这世上真有如此俊美的男子?即使长相在俊美,没有钱,本小姐一样不甩他。
“好,我去看看,如果没有你说的那么俊美,你这个月的月钱充公。”都到这个节骨眼了,康玉儿依然不忘记钱。
“好好……”小蕾拼命的点头。
酒桌之上,康林殷勤的为李卫、朱胖二人斟酒,样子甚是谦卑。而杨冬军等人不停的向李卫、朱胖二人敬酒。一会聊着风花雪月,一会聊着青楼风流,又一会聊着街头巷尾的趣事。反正什么都聊,就是不聊朝廷及税银之事。
“小姐,你看,就是那个喝酒的公子,是不是很俊。”小蕾指着李卫,小声对康玉儿说道。
“嗯,是很俊。”康玉儿应承了一声,但目光却没有停留在李卫身上,反而在李卫身边的朱胖身上停留下来。
“小姐,奴婢没有骗你。”小蕾得意洋洋的说道。
“你懂什么,长的俊能当饭吃吗?你看看他身边那个胖子才有魅力。”康玉儿指着朱胖赞扬道。
“啊……那头胖猪吗?”小蕾不屑道。
“休得胡话,什么都不懂,你没看到我父亲一直在巴结他吗?此人一定有钱有势,要不然,父亲大人才不会这般做作。以后你在敢胡说,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康玉儿不愧是贪官之后,察言观色的本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李卫正与对面的杨冬军闲聊,不经意间发现门口有名女子正在注视自己,李卫见状,心说此女子该不会就是康林之女康玉儿,长的还不错,便宜朱胖那小子了。
李卫用胳膊轻轻推了推朱胖,使了一下眼色,朱胖顺着李卫的目光望去。只见朱胖眯着眼,坏坏一笑。
这时,康林发现了异样,顺着朱胖目光望去,登时,眉头一皱。瞪了康玉儿一眼,回头准备向朱胖赔礼,却见朱胖小眼睛中有光芒射出,康林从朱胖的眼神中读懂了其中含义。心说莫非公子爷看上我家玉儿了,这可是祖宗显灵了,以后进京某差事方便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