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惟一与目瞪口呆的叶知秋告别,从知秋医馆出来,冒着大雨,乘车返回了太医局医馆。
他刚进门,就听见医馆李一男一女在吵架。男的嚷嚷着道:“男主外,女主内,孩子从来都是女人管,现在倒好,孩子病倒了,你到来怪我来了?我还没找你算帐呢!”
女的声音更大:“找我算帐?好,那咱们就算算帐!你说男主外,你在外面主什么了?往家里拿回了多少钱?这一大家子,吃饭穿衣用了你的多少钱?这些钱哪一文不是我娘家陪嫁的?哪一文不是我在外面洗洗缝缝赚回来的?我外面辛苦赚钱,还怎么照顾家里?你一天到晚的闲逛,孩子也不管,现在生病了,你倒说起我来了,你怎么不抽空看看孩子?”
“我看孩子?我一个大老爷们在家看孩子?”
“你不看也行,那从今往后,我在家看孩子,你去外面赚钱去!我一准把孩子管得好好的。”
“我是在外面赚钱啊!这不是……,一时还找不到赚钱的法门嘛!”
fù人嚷嚷道:“找不到?你是眼高手低,脏活累活不愿意,轻巧的赚钱多的人家又看不上你!照这样,一世也别指望能找到赚钱的地!”
“你别狗眼看人低!”那丈夫狠狠道:“总有一天,我就找一个轻巧赚钱的给你瞧瞧!”
“这句话你说了不下一百遍了!找到没有?!”
“这不是正在找嘛!”
“找找找!现在孩子怎么办?孩子病了,谁来管?”
“当然是你管!那有大老爷们看孩子的!”
“我管?好!以后我们一家子都别吃饭了!呜呜呜呜……”说到后面,fù人呜呜哭了起来。
王惟一站在门口,正要问怎么回事,就看见旁边正在给一个襁褓里的孩子看病的太医韩祗和突然站起身,一把抱起桌上的孩子。往门外跑去,嘴里嚷嚷着道:“既然你们都不想管孩子。这孩子活着也是累赘。不如扔到水里淹死算了!”说中冒雨跑了出去。
那一对夫妻吓得hún飞魄散,呼天抢地追了出去。
只见大雨之中,韩祗和抱着孩子一路跑着,一直跑到一座池塘边。站在那,把手里襁褓抡着作势要扔进湖里。嘴里叫着:“站住!不要过来,否则我就把孩子扔进湖里去!”
那对夫妻都吓傻了,赶紧站住。女的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哭道:“大夫,你这是作什么啊?我们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淹死我们的孩子?”
韩祗和大声道:“刚才听你们争吵,谁也不想管这个孩子,既然他是你们的累赘,不如扔掉淹死算了!”
那男的咕咚一声跪倒在地。哀求道:“大夫,我们那是闹着玩的。不是不管,我们要管的!求你了,把孩子还给我们吧!”
韩祗和冷笑道:“你不是一个大老爷们吗?不是不愿意管孩子,嫌丢脸吗?”
“我管,我一定管!我自己的亲骨肉,如何不管呢?”男的眼看着别人要伤害自己的孩子,终于唤起了心中父爱,别说只是照管孩子,便是再难上十倍,他也一样毫不犹豫答应了。生怕韩祗和不相信,便对旁边妻子说道:“娘子,以后你在外面挣钱,我在家照顾家里,我不怕丢人,照顾自己的孩子,有什么可丢人的!我发誓,如果这次我说到做不到,天打五雷轰!”
便在个时候,就听见天上一个炸雷,震耳yù聋。那男人赶紧磕头道:“老天爷,我说的句句是实,绝对不敢欺méng老天啊!”
旁边fù人也帮着磕头道:“是啊老天爷,我男人说的是真话!你一定要相信他啊!”又对韩祗和磕头道:“大夫。求求你,我们一定照顾好孩子的,再不会不管孩子了,求你把孩子还给我们吧!”
韩祗和低头看了一眼襁褓里的孩子,道:“既然如此,我就相信你们一回,记住,你们朝天发誓了的,要食言而肥,当心苍天不饶!”
那夫妻又忙不迭的答应了。
韩祗和这才道:“行了,咱们走吧,回去给孩子治病去。”
那男子苦着脸,心里暗想,孩子都淋了这么好一会雨,不知道有没有事情,病情只怕更重了。伸手要去接孩子,韩祗和并不给他,已经抱着孩子往医馆跑去了。夫妻两只好跟着。
来到医馆里,只见韩祗和已经把襁褓里的孩子从湿漉漉的强暴里抱了出来,用解下的衣袍裹着,仔细查看了一下孩子的身体,不由笑了。
王惟一刚才也跟着追了出去的,所以也淋了一身雨,见他这样,奇道:“你这是做什么?”
韩祗和笑道:“这孩子的病是出痘,不起浆,四肢逆冷,可见热毒内深已经到了极点,药力已经难以奏效,必须用凉水清除孩子身体内热,才能用药。我本来是想用凉水给孩子擦试身体驱除内热的,看见外面在下雨,那么两个一直为照管孩子的事情争吵,所以,便想出这个主意,一来给孩子清热,二来,也给帮他们和好,一起处理好以后照顾孩子的事情。现在孩子淋雨之后,燥热之象已经减退不少,现在可以开药了,服药之后,痘发就能透彻饱满。”
韩祗和开了方子之后,两人拿了药,男的月兑下自己的衣袍包裹好孩子,把韩祗和的衣袍还给了他。然后千恩万谢的告辞走了。
后来,这孩子吃了药,果然很快就好了。
等那两口子走了之后,王惟一哈哈大笑,对韩祗和道:“你这小子,刚才还把我给吓了一跳,我还以为你当真准备把人家孩子扔到水里去呢。”
“若非如此,怎么能让他们感受到孩子的珍贵,从而唤起他们的父爱母爱呢!”
“能想出这等狂招来的,怕只有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了。”
韩祗和讪讪道:“要说天不怕地不怕,恐怕只有知秋国舅才能堪当此言了。知秋国舅要证明他的温病不同于伤寒,孤身一人挑战整个医林,甚至敢直接对抗我这位先生,这才是难以做到的。”
王惟一哦了一声,笑道:“这么说,你认可知秋国舅的温病观点了?”
“这倒还谈不上,不过,他说的每一个温病医案,都是对的,他的治疗方子就是有效,虽然跟我们平素所学不同。不能不不让人反省啊!”
“你说的没错,我也是觉得他的温病方子,当真有奇效,且不说他的说辞有没有道理,至少,方子是管用的。而且,他的温病的方子都是神仙传授的,仙方,那还有假吗?我就奇怪,怎么那么多人知道他的是仙方,却不去想法子跟他学呢?”
韩祗和笑道:“这很简单,只因为他说的那些什么温病不同于伤寒,跟咱们平素所学不同,所以一大家便以为他说的没有道理。
“是啊,等到有一天,大家发现他说的其实有道理,不知又是一番怎样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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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宗皇帝爱妃张贵妃的伯父张尧佐这几天不太舒服,天气转暖,便是这种一会冷一回热的天,最容易伤风着凉。张尧佐就是这样着凉了。
张尧佐在大宋历史上是的很有意思的人,他的侄女张贵妃可以说是仁宗最宠爱的妃子,原来是仁宗的老爹真宗皇帝的妃子杨淑妃的shì女。八岁进宫。而仁宗生下来被刘皇后抱走之后,就是交给杨淑妃抚养,所以杨淑妃和仁宗两人就时时在一起,可谓青梅竹马。加上这张贵妃聪明俊俏,两人就好上。仁宗当上皇帝之后,她也就成了贵妃了。
仁宗对张贵妃的好,那简直是到了变态的地步。在他晚年,张贵妃死了,他伤痛之下,不顾朝中大臣劝阻,也不管当时自己的正牌妻子曹皇后还活着,竟然追封张贵妃为温成皇后。这就是史称的所谓“生死两皇后”。
张贵妃对这个伯父很是孝顺,为伯父开口向仁宗要官。仁宗自然是爱屋及乌,对张贵妃家人的恩宠也达到变态的地步。不顾包拯等群臣的一致反对,一口气将天辛阁待制、吏部流内堂、兵部郎中、权知开封府、加龙图阁阁直学士、给事中、端明殿大学士、三司使八个职位赏给了这的张尧佐,而这位张尧佐,此前担任开封府推官的时候,就贪赃枉法出了名的。
以包拯为首的群臣自然是大为不满,进谏之后,反倒把仁宗的气给惹起来了,虽然免除了张尧佐这些职位,却又给了他更重要的职位,那就是宣徽南使、淮康节度使、景灵宫使和同群牧制置使。另外赐他两个儿子进士出身。一日被封赐四使加身,可谓权倾满朝。
可惜,包拯一伙人那是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靠裙带关系的人走上这么重要的岗位,而且这个人品行不端。于是乎,就有了历史上有名的包拯在朝堂之上跟仁宗皇帝辩论,口水喷到仁宗皇帝脸上的故事。
仁宗最终让步了,通过张贵妃传信,让张尧佐辞职,这才暂时安静下来。
而张尧佐到底也是上了年纪的人,几日之内,大起大落,大喜大悲。加上开春之后,天气忽冷忽热,身体熬不住,就此病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