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恬的剑还没有来得及与自己的脖子亲密接触,就被一股大力硬生生的拉住了,接着他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甲胄的间隙流向了胸膛。
蒙恬睁开眼,瞳孔猛然间放大,一松手,镗啷啷,宝剑落地。
鲜血顺着扶苏攥紧的拳头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温和的笑容绽放在扶苏的脸上,全无半点痛苦之色。
这个时候在扶苏的体内,正有一个家伙疼的直跳脚,不用问那是扶苏的元神。就在刚才扶苏发现了一个身体具有三个灵魂锁带来的另一个好处,那就是受到伤害的时候,只有一个扶苏的元神感觉到疼,对其他两个灵魂却毫无影响。
“蒙恬将军可还记得你我的赌约?”
蒙恬对扶苏能豁出自己的万金之体,来抢夺自己自裁的宝剑很是感激,可在蒙恬看来扶苏肯定是要亲自动手取自己的人头,所以才会阻拦自己自杀。
要不说在生死关头,一个人的思想真的容易钻进死胡同,这时想法就会很偏激,无论你对他做什么,他都可能感觉不到。更何况,蒙恬面对的不仅是个人的生死,而是全族老少一大家子人的性命,你让他如何能够淡定?
蒙恬今天的脑子是彻底不够用了,完全感知不到扶苏要做什么,只能是机械的点了点头,是麦兜没有说。
扶苏拾起蒙恬的宝剑,走向了鱼小甲,鱼小甲一闭眼,心里哀叹:看来这位爷是恨极了自己,之所以挡住蒙恬击杀自己的那一剑,不过是想自己动手。
鱼小甲听到刺啦一声,睁开眼睛一看,只见扶苏只是将自己袍子割去了一条。
扶苏转身走向帅位,用鱼小甲的衣袍将手简单的包裹了一下,笑着对帐内所以的人说
“列位将军,我与尔等阵前杀敌,相互抵御敌人的刀剑,名为臣属,实际上,却是托付性命的生死兄弟。今天,发生了这样的变故,我不能不给大家一个交代,更不能拖累大家,请蒙恬将军和诸位放心,一切有我。”
“我之所以说这诏书是伪造的,是有证据的,各位将军。如果你们肯相信我,就请落座,等我让人把父皇以往给我的诏书拿来一对比,你们就清楚了。”
扶苏看着蒙恬说:“这件事还得有劳蒙恬将军,请您亲自带领神风营的弟兄,去我的别院将陛下给我的诏书,都请到这大帐之内,也让所有的将士们看看我所言非虚。”
蒙恬现在完全不知道扶苏的计划,只能是领命前往,但正因为蒙恬这样的表现,让原本开始怀疑扶苏,并想着要不要把扶苏抓住,想皇帝效忠的军佐们又开始愿意相信扶苏了。
扶苏之所以没有上来就把鱼小甲这一帮人,全都杀死完全是一次有计划的行动。
秦始皇驾崩的消息,现在完全被胡亥等人封锁了。
扶苏现在虽然知道秦始皇一死的事实,却不能对每个人都这样说,说了也没有人相信。
不要说杀了钦差,就是用刀剑攻击也是形同谋反,这是满门抄斩的罪过。即使没有参与,就是旁观者,也一样会被连坐。
连整日服侍在身边的阉宦都会背叛,就不要说这些只是代替朝廷统领的将领,如果拿不出有利的证据,证明皇帝被挟持或者已经驾崩的事实,还真不好说这些昨天还忠心耿耿的下属,会不会上演一出大义灭亲的戏码来。
所以,鱼小甲不能死,现在扶苏要做的就是攻破鱼小甲的心理防线,让他亲口承认整个阴谋,至少要在众将士面前揭穿他的谎言。
这才有扶苏上来先用话套住鱼小甲,让他说出是亲手从秦始皇手里接的圣旨,并让鱼小甲充分表演,然后,再挡住蒙恬的剑,让鱼小甲在多活一会。
这是甄小天、秦始皇、扶苏三个人共同商量的计划,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当然,意外无处不在,唯一的没有想到的是蒙恬居然要自杀,不过这也让剧情更加的逼真。
鱼小甲带来哪些随从,包括已经被砍杀的尸体,都在扶苏示意下拉出了帐外,只把鱼小甲一个人留在了帐内。
扶苏也没闲着,一面让医官处理自己的伤口,一面开始给鱼小甲讲公子小白与管仲的故事。
扶苏的举动,让知道秦始皇已经驾崩这个事实的鱼小甲,开始了激烈的思想斗争。
鱼小甲是胡亥身边的第一亲信,这让他也更了解胡亥,他知道胡亥绝非明主,不但在政治上是个低能儿,就是对待下人也绝少恩情。
鱼小甲出身贫寒,自幼进宫做了宦官,有着过人的才干,在胡亥身边是一个很有政治头脑的人。
在他看来,胡亥要想坐上咸阳宫内的那把龙椅,关键之处就在于能否诱骗扶苏自杀,否则就绝无可能。
现在看来,扶苏是绝不可能自杀的,扶苏比胡亥年长十四岁,早就开始入朝参政,无论是朝堂还是民间,在诸位皇子中都具有极高的威望。可以说,整个大秦帝国,除了秦始皇再也没有人能出其右。
现在扶苏又手握雄兵,有蒙恬这样的人才死心塌地的辅佐,胡亥拿什么和面前的这位爷来争?
扶苏和他讲这样的故事,其用意,分明是暗示自己弃暗投明,这让鱼小甲百般纠结。
大秦朝的时候,不是所有的宦官都是阉人,鱼小甲恰恰就不是一个阉人,他自打进宫就没净过身,像他这样不净身做宦官,在大秦朝并不少见,最出名的当属嫪毐了。
这嫪毐非但没有净身,还成了秦始皇他妈赵姬的私宠,并给秦始皇添了两个同母异父的兄弟。
不提鱼小甲在胡思乱想,单说大将军蒙恬,率领亲兵卫队来到了扶苏的监军别院。
按照规矩,沐浴更衣,焚香祭拜,然后才从扶苏的密室里,把秦始皇给扶苏的写在绢帛上的诏书,恭恭敬敬的请了出来。
蒙恬此刻也不知道扶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有心打开诏书看看,想了想又觉得不妥,心里惦记大营内的事情,连忙带人往回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