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往事三顾青楼（二）
上官笑第一次看见雨夜有短暂的失神。
原因有二，竟然有和他长相不相上下的少年！竟然有人敢在他上官笑面前如此正大光明的调戏自己身边的女人！
“螓首蛾眉，巧笑倩兮，肤若凝脂，目似星辰，果真是绝色无双，艳丽倾城啊……”雨夜看到云清之后发自内心的感叹出来，直勾勾的眼神盯着云清，根本就没有将上官笑放在眼里！
所以这才是让上官笑憋屈的地方。
老鸨跟在雨夜后面一脸苦闷，她几乎感觉到了上官笑即将爆发的火爆情绪，作为锁清楼的老鸨，她觉得鸭梨很大！
“哎哟，这位公子啊，云清今日有客……”
“云清姑娘，不知道在下能否有幸请姑娘喝一杯？”雨夜兀自打断老鸨的话，自顾自的走到云清的身边端了上官笑桌上的酒杯，嘴角噙着迷人的微笑，“不知姑娘可否嫌弃？”
云清一愣，俏脸上出现短暂的错愕，这……是怎么回事？
突然出现的少年眉目如画，俊美秀气，眉宇之间透露着高贵的气势，这般风采比起一旁的上官笑可算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看着递到面前的酒杯，云清抬眸陷入了雨夜黑不见底的眼神之中，只觉得呼吸一窒。
这个少年眼中并无其他，只是单纯的欣赏。
在青楼中混迹的女子，几乎都有一双能够看透人心的眼神，但是这个少年她看不懂。
在如此单纯欣赏的目光之下，云清感到一阵脸热，低头接过了酒杯：“承蒙贵公子夸奖，妾身当之有愧。”
“这位公子难道没看见清儿现在没空么，贸然闯进来究竟是何居心！”上官笑脸黑了，他还没见过这样的，居然敢当着他的面勾搭他身边的美人！
哪知雨夜这厢才缓缓的转过头，讶异的出声：“咦，这儿还有个人啊？”
“你！”上官笑火大，一直别人瞻仰的他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忽视过！
“哎呀，真是抱歉，云清姑娘的容貌比你可要吸引人多了，在下一心都在云清姑娘身上，实在是没看见你。”雨夜笑眯眯的打量着上官笑，诚然她在现代已经是个高龄二十八的大龄女人，在家族里没少唇枪舌战，一个十五岁的小屁孩她还真的没放在心上。
眼见着上官笑白玉似的俊脸一阵红一阵白，雨夜心情愉悦起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上官笑冷静下来后，心中微微惊讶，刚才的自己竟然没有平日的冷静。
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少年绝非寻常人，无论是打扮还是气质都与自己不相上下，明明是淡笑的模样，却能隐隐感觉到一丝危险。
雨夜随意摇着扇子，目光流转，“都说第一公子看上的美人绝非凡品，本公子就好奇过来看看咯，果然是个不错的美人~！”
“你有事情找本公子就直说，用不着扯上那么多缘由！”上官笑给了云清和门口的老鸨一个眼神，二者都是聪明人，很快就离开房间。
雨夜挑眉，这家伙还真是意外的冷静呐……
“何以见得我是来找你的？”雨夜笑着，正式打量上官笑，心中思索着怎么把这个骨子里都充满傲气的家伙给拐进朝堂。
上官晋老丞相可是频频上书推荐自己这个宝贝儿子，只是太后党那边却极力反对。
赫连珏在信中说拿不定主意，这事儿就只好自己亲自上马了！
从总体上来看，上官笑故意流连烟花之地，在房间里这么久云清姑娘从上到下是整整齐齐连衣服的褶皱都没有一个，她才不相信上官笑这种人是什么之徒。
果断是想找个地儿来避嫌吧？
“知道我上官笑名声的人还敢来招惹的，出了脑子有问题的就是特地来找我的，我不认识你，却知道你绝对不是来看美人的！”
上官笑眯着眼，神色中透出些许傲气。
诚然一个十五岁的小屁孩说话带着高高在上的娇气，看人的眼神也高人一等的时候，雨夜觉得这小子很特么的欠扁。
果然是欠教育啊欠教育！
“来找你是自然，本公子就像看看什么第一公子究竟有什么了不起，也不过如此嘛！”雨夜将上官笑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的用十分轻蔑的眼神晃了一遍，起身拍拍身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尘就准备离开。
上官笑脸一黑，身形一闪挡在雨夜的面前：“你什么意思！”
没把话说清楚就想走？连门都没有，他上官笑岂是能被人看轻的！
“第一公子……你究竟有多蠢才听不出来我的意思？”雨夜挑眉，俊美的脸上泛着轻蔑的笑意，“不过如此而已！”
被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并且还毫无名气的少年如此藐视，上官笑的傲气被彻底发掘了，“你说什么！”
雨夜合上折扇，用扇柄将挡在面前的上官笑往旁边拍了拍，“意思就是你比不上我！本公子看不上你！”
嘴角扬起一抹笑意，雨夜大摇大摆的从上官笑身边离开。
上官笑气得不轻，等回过神来追出去的时候，雨夜早就已经不见了！
“该死的臭小子！”
……
自这一晚之后，上官笑就像变了个人，吊儿郎当不正经的神色没有了，奋发刻苦起来。
上官老丞相见此情形一脸惊奇，儿子转性了？
不过上官笑去花街柳巷的习惯却依旧没有改变。
锁清楼的的某个房间自那一晚之后每天都被上官笑占着，云清每日的客人就只有上官笑一人。
虽然不清楚那天突然造访的小公子说了什么，但是此后上官笑明显有了些变化，每日来此就像是专门为了等谁一样。
雨夜再次出现的时候，上官笑很激动。
当然这并没有表现到面上来。
“臭小子你总算出现了！”
雨夜心中暗笑，心高气傲的人就是受不了被人挑衅，她故意这么久没来就是让上官笑按耐不住。
她当然知道上次之后，上官笑到处打听她的身份，却是一无所获。
对于一个凭空出现的人突如其来的鄙视，或许会让人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如果那个人和自己有同样出色的外表气质的话，会产生一种作为宿敌的竞争感。
雨夜敢肯定上官笑这次见到她一定会有不可抑制的激动！
“哦？难不成你一直都在等我？”
心底暗笑，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露出一脸惊讶。
上官笑的脸果然就黑了一半，咬牙切齿的瞪着她：“谁等你了！整个帝都根本就没有你这号人，居然敢看不起我上官笑，有本事就和本公子比一比！”
雨夜啧啧两声：“我怕你输不起！”
“不比比看又怎么会知道，我看你是不敢比吧？”上官笑冷哼道，这会儿轮到他的眼神轻蔑了。
雨夜挑眉，“既然你这么想比，本公子不介意成全了你！”
“好！怎么比？”
瞧着上官笑志得意满的模样，雨夜折扇一展，端的是风姿洒月兑：“就比科考！”
上官笑一愣，继而露出嘲讽的笑容：“科考？历来死板不懂变通，你该不会就那点本事吧，本公子出马，状元绝对是囊中之物！”
如果与上官笑打赌的不是雨夜，上官笑还真的百分之百能赢，只可惜啊……
“那我们就赌你能不能夺得状元之位！”
上官笑眯起眼，他看着雨夜一脸平静的脸色，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没那么有信心了……
这样的认知让上官笑很不爽，脸色一板立刻就答：“哼，那有何难！不过既然是打赌，就该有些彩头吧！你也会参加这次的科举？”
雨夜点头：“我当然会参加！”我不仅参加科举，我还是殿试的主监考和决定三甲会元的重要人物呐！
“既然如此，我上官笑赌了！”他倒要看看这个人究竟多厉害！
“好，既然如此，那么就来个彩头，你如果能够成为状元，我就把我的身份告诉你，如果你成不了状元，就足够证明你上官笑也不过如此罢了！”
诚然上官笑不疑有他，立刻就答应下来，“好！一言为定！”
所以吃了天大一个亏的上官笑还信誓旦旦的想要雨夜好看，殊不知自己早就已经被人算计的里外通透！
于是上官老丞相突然听说自家儿子要参加朝廷选拔人才的科考了，差点以为太阳从西边出来的。
一向痛恨朝堂官场的儿子怎么会想到参加科考呢？
不过他乐见其成，反正儿子不管愿不愿意，早晚都要继承自己的衣钵做丞相的！
上官笑参加科考，一路过关斩将，几乎是一枝独秀。
第一公子的名声可不是盖的，十五岁的灵武之王，无论文斗武斗在当时都是一把好手啊！
一路毫无悬念的杀进了殿试，只是上官笑却茫然了。
他没有看见那个和他打赌的少年！
难不成被放鸽子了？看到自己神勇无敌所向披靡就自动认输了？
在一轮又一轮的考试中，能够撑下来的越来越少，始终没有看见那个和自己打赌的少年。
参加殿试的只剩下二十来人，都是科考月兑颖而出的精英，不过这到底还是难不倒上官笑。
殿试的监考官是上官晋，上官笑坐在二十多名殿生中间，下笔如飞，众目睽睽下第一个交了考卷。
上官晋脸色微微变了变，他觉得上官笑的表情不太好，难道考糟了？
这个顾虑在看到上官笑的考卷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卷面整洁，文字苍劲，力透纸背，而且妙语连连，算是十分优秀的答卷。
其他殿生的考试也相继结束，殿试之后，殿生要继续参加皇宫的晚宴，因为圣上阅卷之后会当众钦点前三甲。
上官笑被留了下来，一直到夜晚的宫宴来临都是闷闷不乐的。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华美富丽的皇宫之中专门为科举殿生们设置了晚宴，不少朝中重臣们带着家眷赴宴，皇宫一下子热闹起来。
歌舞升平，衣香鬓影，随处可见殿生们与朝中各大朝臣的互动。
在上官笑眼中，这些浮华的东西看上去是人声鼎沸，其实人与人之间出了利用和被利用别无其他。
上官家族在帝都是名门，代代为相，父亲说自己生来就是要做丞相的，要为了这个东越国付出！
他不能理解为什么父亲甘愿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阴谋权术，至少他是厌恶这个虚华飘渺的地方。
上官晋和几位朝中重臣们聚集在御书房，这个时候的雨夜已经在赫连珏的身体里苏醒。
望着满桌子的卷子，雨夜比往常批奏折的时候多了一份期待。
“各位爱卿对于本次的前三甲有没有什么看法？”
扫了书房里的几个大臣，雨夜从几人的脸色上能够看出些许情况。
那最后的二十多个殿生，恐怕是朝中几大势力之中的重要人物。
“微臣觉得，状元，榜眼，探花这三甲事关重大，当有圣上亲自挑选……”上官晋第一个站出来说话，却是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反正自己的意见早就在奏折上提过了，所以现在他也懒得和其它大臣们争论什么状元榜眼的。
上官晋一开口，其余几个大臣虽然心中都有些不满，却也不好再说什么，百官之首都不打算为自己的儿子争取了，他们这些半大不小的官也不敢啰嗦什么。
雨夜嘴角一抽，狠狠的瞪了上官晋一眼，果然是只老狐狸，说话都滴水不漏！
“既然如此，朕心中也有数，能够进入殿试，证明这些考生们实力都不错，至于状元之位……朕觉得第一公子上官笑当之无愧！众爱卿可以意见？”
“圣上英明！”
在看到上官笑第一个交卷之后，很多人心中就有数了，得到这个答案也没几个人敢说不行。
上官晋眼睛一亮，脸上不动声色，他似乎看到了圣上眼底闪过一丝狡诈。
恍恍惚惚的出了御书房，宫宴才刚刚开始不久，不少大臣多少听到了消息，纷纷围这上官晋道喜。
“上官老丞相果真是虎父无犬子啊，听闻上官公子才华横溢，此次殿试竟然还是第一个交卷的！”
“哎，上官公子可是帝都的第一公子啊，年纪轻轻便风采无双，在帝都可是风头无二啊！”
“这次的状元之位恐怕是上官公子的囊中之物了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无非一些巴结拍马的献媚声。
上官晋在宫中听腻了这些，不动声色的说道：“小儿心浮气躁性格傲气了，还差的远呢，各位同僚可是太夸奖他了。”
话虽然这么说，上官晋还是很高兴的，在人群中寻找自家儿子的身影。
僻静的某个角落里上官笑独自一人一手握着酒壶一手端着酒杯，神色落寞的看着天空之中一弯朗月，心里想着那个比他更骄傲更嚣张的少年。
该死的臭小子，居然把他们之间的打赌不当一回事！
你最好祈祷自己别让我找到，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哼！你最好别在我眼前出现！”冷冷的啐了一声，身后传来脚步声，上官笑心中一喜立刻回头，脸上的笑意还来不及收敛就垮了下去：“父亲！”
上官晋看着自己儿子飞快阴沉下去的脸色有些茫然，“小子，看到你爹我就这么不高兴？！”
真是越大越不贴心呐！不孝子！
上官笑很郁闷，他刚才还以为是……
“没有，父亲。”
“知子莫若父，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上官晋更好奇的是究竟谁有那个能耐让自家儿子来参加科考，本来他还为这事愁得头疼，结果儿子就主动说要来科考，真让他诧异了一把，“对了，圣上已经决定钦赐你状元之位，等会儿别失了礼数，在外面可以傲慢，但是这里是皇宫，圣上年纪虽然不大，但绝对不是谁都好相与的。”
上官笑目光迷离，压根就没有听进去，他还想着那个该死的放鸽子的人！
宫宴设在御花园中，宫灯璀璨，美人如云，上官晋带着上官笑过来的时候吸引了不少贵族千金上流名媛的目光，更有不少大臣笑着上前打招呼。
“上官贤侄今日可真是风采逼人呐，我家那丫头非得跟着我上来瞻仰一下第一公子的风采呢！”中年和气的朝中大臣带着一如花少女走上前来。
上官笑并不认识这是谁，但是从官服上可以分辨得出这是个朝中二品官，也算是个重臣。
“上官公子，小女子彩琳……”
声音若黄莺出谷，清脆轻柔，肤白貌美眼神羞涩的小姑娘俏脸微红，偷偷的瞄着上官笑。
换做平日，有这样的姑娘上来打招呼上官笑是绝对不会视而不见的，可是今天他却是无心观赏。
满脑子都是那个少年的影子，上官笑的面色有些阴沉。
“笑儿！人家姑娘在和你说话呢！”上官晋看出自家儿子的不对劲，出声提醒道。
上官笑回过神，淡淡扫了那娇羞的女子一眼，“嗯”了一声就没下文了。
气氛陡然有些尴尬。
“圣上驾到~！”尖细的声音传来，御花园顿时陷入一片安静。
明黄色的仗义由远及近，雨夜坐在御辇上神色慵懒。
周围顿时跪倒一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种阵仗以前在电视里看的不少，现实中经历不多，毕竟这样大的宴会可不是经常有的。
白天上朝的时候都是赫连珏本人，所以这样被群臣跪拜雨夜还是第一次遇到。
不过……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从步辇上下来，坐上只有自己才能坐的龙椅，雨夜大手一挥，王八之气尽显：“平身！”
清脆高昂的声音中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霸气，众大臣们小心谨慎的站起来，纷纷低着头不敢直视天威。
圣上虽然亲政的时间不久，但九五之尊就是九五之尊，没有哪个大臣敢不要命的挑战至尊权威。
所以今日就是太后也没有来。
东越国法制严明，男尊女卑还是很明显的，后宫不得干政，太后就算是垂帘听政也不能当面出现。
雨夜高坐龙椅，往底下一扫，就看见了上官笑。
嘴边噙着一丝笑意，眼中闪过狡黠，就算这场赌打输了，上官笑也依旧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本次科举到此结束，众殿生的成绩都还不错，朕深感欣慰……”
“圣上英明……”
“经过朕的深思熟虑以及与众爱卿商议之后，本次会元一甲状元赐给上官爱卿之子上官笑！”雨夜愉悦的公布这则消息。
上官晋拉着上官笑上前两步，恭敬的行礼然后谢恩：“叩谢圣恩！”
“两位爱卿平身！”
上官笑眉头微皱，总觉得这声音很熟悉，身子站直以后抬起头来一看，顿时如遭雷击！
这是……
雨夜目中含笑，唇角上扬一个愉悦的弧度，上官笑的表情在她的眼中看来着实很滑稽。
看他不敢置信的惊讶面孔，雨夜的心情特别好：“上官老丞相，果真是虎父无犬子，上官爱卿可算得上我东越国最年轻的状元郎了吧？”
上官晋看着自己儿子变了又变的脸色，心下疑惑，见雨夜开口问话，顿时严肃的回答：“圣上过奖，笑儿太过年轻，还有些莽撞，真说少年英才，圣上可是当之无愧。”
做了这么多年的丞相，上官晋早就发现这个年纪不大的圣上绝对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不仅不省油，还十分的危险，连他这个久经官场的老人都有些心惊。
上官晋的话在别人听来很得体，但是在上官笑的耳朵里就十足的不是个滋味儿。
这场赌……他虽然表面赢了，实际上输的十分彻底。
难怪一开始雨夜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她早就将他算计了一个彻彻底底。
今日他赢了，也的确知道了她的身份，当今的圣上……他今后要效忠的人！
他只觉得一口气狠狠的堵在了心口上，上不来下不去，一直到夜宴结束，他都是浑浑噩噩的。
第二节往事三顾青楼（三）
第三次光临锁清楼，老鸨恭敬的将雨夜带到上官笑所在的房间。
那时候云清正站在门口满脸愁容，见到雨夜到来才微微好了点。
“上官公子已经在里面呆了两天了，一直在喝酒，会不会出事？”云清秀丽的眉头微微皱起，温婉的气质是雨夜十分欣赏的。
“呵呵，他就是心情不太好，没事的……”雨夜推门而入，云清和老鸨识趣的离开。
前前后后两三个月，自从雨夜出现之后上官笑的变化很大，云清很疑惑：“那位公子到底是什么人呢？”
明明第一次上官公子还不认识那位突然出现的公子的……
老鸨眯着眼训了一声：“别人的事情，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两个都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她们只需要做生意就行，不该知道的没有必要知道，否则活不长！
云清知道失言，默默的看了身后紧闭的房门一眼，然后离开。
房间内酒味扑鼻，地上滚落了不少酒瓶，雨夜进去的时候就见到一片杂乱不堪的陈设。
上官笑趴在窗前的小桌上，身子斜躺，目光迷离，手中提着一壶酒罐，仰头就喝，晶莹的酒液顺着下巴流下，划过一条优美的曲线。
雨夜走上去就这桌子的另外一边坐下，一手撑着自己的下巴，一脸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她知道上官笑还没有醉，至少神智是清醒的。
于是一个人看着另一个人喝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上官笑终于忍不住了，狠狠的放下酒罐瞪着雨夜：“你算计我！”
雨夜轻笑，“那……你认输吗？”
“认输？”上官笑嗤笑：“我明明赢了！”
雨夜不否认：“你当然赢了，我也告诉了你我的身份，所以你就必须担起这份责任。”
名正言顺的状元郎，将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
“你一切都是算计好的！不惜打赌输给我！”上官笑咬牙切齿，满眼不甘心的瞪着雨夜，他就这样把自己给卖了，天杀的居然还是自己心甘情愿的！
回想起来，从头到尾都是自己主动提出主动答应，吃亏吃大了！
“哈哈哈……”雨夜朗笑出声，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在灯火摇曳的映衬下竟然有着不可思议的魅惑光彩，上官笑一下子看楞了，呆呆的没有说话。
“如果输一场打赌能够换来一个贤臣忠臣，我又何必执着的去赢？”雨夜的眼中闪烁着光亮，黑色的眼眸里分外认真。
上官笑一下子愣住了，心因为雨夜的这句话震动了一下。
“你是何意？”
“难道你到现在还看不出来？”雨夜认真了神色，“如果不这样做，你可甘心做我的丞相？”
说这句的时候，雨夜用的是“我”做称呼，或许在她心中没什么，但是在上官笑听来，这是给予他的肯定。
当今圣上，一国之君九五之尊，愿意与他你我相称，这是何等的荣幸。
上官笑突然觉得，如果这个国家的圣上是他，那么就是做了丞相又如何？
他本随性，不想勉强自己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可身为上官家族的继承人，他也有无可奈何，如果是眼前这个人，他想那些尔虞我诈也并非完全一无是处了……
“你就这样相信，我会答应？”
不得不说，雨夜这样做让他的反感情绪消失了一大半，剩下的只是自己被雨夜算计的不甘心罢了。
本以为自己聪明一世，没想到却也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他的高傲和自信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一时间想不开就跑到这里来喝酒，闷着两天总算想清楚了来龙去脉。
这丫的从一开始就模透了自己的性格然后下套，自己偏偏还就吃这套，被人算的死死的！
而且明明现在他还有选择的余地，却已经偏向了雨夜，好像是存心不想让她为难似的。
从小天赋卓绝的自己并没有多少朋友，不愿意涉足官场，他不惜常驻青楼败坏自己的名声。
而这个少年却不在乎自己声名狼藉特意跑过来招惹他，智谋手段均在他之上。
能够有此对手，就算涉足朝堂又何妨！
“你答不答应是你的事，官场尔虞我诈，没有手段和能力是没有立足之地的，无关于你的身份，我要的是一个有能力有才华有忠诚的上官笑，你能做到吗？”雨夜看来现在的上官笑还不够沉稳。
朝中老狐狸太多，个个都是经过官场沉浮的老油条，党派之争已经到了一个白热化的地步，如果自己要保上官笑，那些太后党世家党就不会再如此和平相处了。
现在赫连珏已经亲政，太后和各大世家都开始做打算，如果还不行动迟早会被架空权力成为一个傀儡皇帝，这可不是自己想要的。
上官笑入朝，她自己就能稳住上官老丞相一方的势力，再加上自己暗中培养的那些，慢慢换下朝中的重要官员，分庭抗争，各个击破，胜算会更大一点。
彼时上官笑没有想这么多，他当然知道一旦入朝，自己将会面对什么，但是他却愿意与眼前这个人一起共谋江山。
雨夜说的话就是为了让他给一个答复，上官笑心里清楚的很，眯着眼睛考虑了一会儿，然后一咬牙：“我能做到！”
他堂堂第一公子，拥有人人艳羡的天赋和才华，害怕了朝堂上那些老家伙不成！
雨夜盯着上官笑的脸看了半晌，顿时笑靥如花：“好！只要你能，我就敢保你一路，把那些老混蛋一锅端了！”
这一笑仿佛聚集了无限的风华，自信而嚣张，看的上官笑心头微震。
他有预感，自己今后的生活一定不同一般。
那日之后，上官笑深入朝堂，如同陡然杀出来的一匹黑马，官拜右相，上官晋老丞相退居左相，朝堂上风云变色，一时间风起云涌。
原本手握重权的老臣一个个告老还乡，年轻有为的臣子一个个强势上岗，朝中的势力没多久就换了一多半。
一切都在雨夜的掌握之中，只是她不知道的是上官笑的心境在变化，对她的态度也在变化。
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赫连珏早已经与他摊牌。
两人都是对雨夜动了异样心思的人，对于对方的心思都十分了解，所以才有了赫连珏三番四次的赐婚。
如此一直持续到雨夜消失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