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傅弦凌一下子变得通红的脸,天若情觉得十分惊异。
不过要看看他手臂上的记号,怎么就害羞了呢?难道说,其实这个时空的礼教比她想象的还要严格,就连男子的手臂也是不能给人看的?想到此处,她正盯着傅弦凌看的目光就变得越来越怪异,然后神思飘远。
难道这里不止出产大家闺秀,还有大家闺男?
感觉到她怪异的目光,又害怕自己明言拒绝会惹得好不容易叫他一声哥哥的妹妹怨怪,傅弦凌觉得浑身不自在的同时,也不由怪起他那个喜欢顽皮捣蛋性格一点也不正经的娘来,你说你一时兴起要在儿子女儿身上做记号也就罢了,妹妹和大哥的还好,一个记号在右臂,一个记号在左胸,可他的呢,为什么要在那种地方?
记号在那种地方,就算给大哥看他也会臊得满脸通红,更何况是给自己的妹妹看!
“若情……”他羞红着脸别开眼,轻声转移话题,“你不是想问自己手臂上的……红痣是什么吗?趁现在大伙都在用早膳,你悄悄去问楚姑娘吧!”
天若情果然一下子就被他转移了注意力,兴奋地“哎”了一声就要跑出去,决定记号的事先不问了,反正等下在马车上弦凌哥哥也是跑不掉的,倒是红香姐姐,她没有和他们乘同一架马车,得先问了才是。
就在天若情的手都已经碰到门把的时候,傅弦凌一把拉住她,低下头认真吩咐道:“你去问楚姑娘的时候,别让其他人看见了!”
“为什么?”天若情疑惑地瞪大眼。
傅弦凌道:“你一身男装,楚姑娘却是未出阁的女子,让其他人看见了不好!”
“哦!”
原来是男女授受不亲的意思啊,天若情恍然大悟,也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十二和莲倾哥哥他们都知道她是女孩子了,那是不是说,她也要穿女装了呢?
可是穿上女装会不会就要像红香姐姐一样扮大家闺秀?要不,在莲倾哥哥他们提起这件事之前,她还是假装不知道有这回事吧?
此时已是第二天的清晨,由于昨晚发生的“流血”事件,天若情在回来后一直神思不属,一会想起在凌霄宫她从石柱上掉下去时,明明听到了明凰的声音,可他为什么没在她睡着的时候,把她弄到那个四处一片白茫茫的梦里去呢?一会又想起自己和十二亲的那个嘴儿,想起当时他舌头竟然伸到她嘴里面去,她就羞得满脸通红。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了,这才赶紧去叫了小二送上热水,趁碧琦没睡醒的时候洗了个澡,刚擦干头发出门就遇到了冷面二哥,然后知道自己手臂上的红痣不是红痣。
黑痣不是黑痣也就罢了,竟然连红痣都不是红痣!可这红痣到底是什么却勾起了天若情旺盛的好奇心,好在她记得傅弦凌的交待,特意选了护卫们都在底下大堂用早膳的时候,匆匆吃了早膳去找也是在自个儿房里用早膳的楚红香。
“红香姐!”天若情转动着两只灵活可爱的大眼睛,小脸上满是笑容,红菱唇讨喜地微微翘起,小心翼翼地推开楚红香的房门往里一瞧,却惊讶地发现那个叫蓝鸢的女子竟然也在。
而蓝鸢看到她,立刻就吃惊地瞪大眼睛,然后慌忙走过来把她往外推,一边推一边冷声责备道:“小少爷,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为什么她不该来?天若情委屈地转过头向屋里看去。
“蓝鸢,住手!”屋里的楚红香在一愣之后,慌忙喝止蓝鸢,然后红影一闪,用轻功出现在她们面前,扯开蓝鸢的手后拉着天若情就往里走。
蓝鸢慌忙把房门关上,跟过来焦急叫道:“小姐……”
楚红香拉着天若情坐在桌子边上,皱了皱眉,终是回头跟蓝鸢解释,“若情是个姑娘家!”
“啊?”蓝鸢的眼睛瞪得差点跳出眼眶。
原来蓝鸢把她当成男人了,天若情不禁又是高兴又是郁闷,高兴的是,原来她扮女装是这么的成功啊,郁闷的却也是这个,怎么自己穿女装就没有人认出她了呢?
难道是她胸太小了?
天若情纠结了。
楚红香看着天若情低垂着小脸,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赶紧转移她的注意力,问道:“你找我是有事吗?”
天若情闻言小脸一亮,马上兴奋地抬起头来,随即又想起什么,防备地回过头去看蓝鸢。
楚红香更是好笑,忙吩咐道:“蓝鸢,你去门外守着!”
还在吃惊没回过神来的蓝鸢下意识答应一声,然后神思不属地出去了。天若情就忙挽起自己右臂的袖子,将被药水涂去三颗黑痣后,留下来的那颗小小的、圆圆的、红得像朱砂还发亮的“红痣”凑到楚红香面前,一脸好奇和急切地问道:“红香姐,这是什么?”
“啊?”楚红香丹凤眼睁大,愣愣地看着她。
“你也不知道吗?”天若情皱起细细的眉毛,有些失望地说道:“弦凌哥哥还说,你一定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的!”
难道师兄的弟弟竟然怀疑她……
楚红香的俏脸一下子发白,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二哥叫你来问我这个?”
“是啊!”天若情疑惑她的脸色为什么那么白,却也没多想,只是郁闷地说道:“我还以为红香姐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呢,原来你也不知道?”
楚红香定了定神,奇异地问道:“你不知道这个是什么?”
“我要是知道了,怎么还会来问你?”天若情讶异了,吃惊地瞪大眼睛。
原来是她多心了,楚红香这才放下心来,默了一默后,有些脸红地说道:“我倒是真知道这个是什么。”
咦?红香姐刚才的表情那么的愣,明明是不知道的,怎么现在又知道了?
天若情讶异:“是什么?”
楚红香但笑不语,却把自己右臂的衣袖也向上卷了起来,天若情吃惊地发现,原来她那欺霜赛雪一般的玉臂上,竟然也有一颗红红的东西。
“红香姐,难道你跟我……”天若情吃惊得把大大的眼睛都瞪圆了,小嘴也讶异地微张。
“我跟你怎么?”楚红香脸上有一抹羞红,却是大方地笑着,问天若情。
“你……你是我亲姐?”天若情问得迟疑,小脸纠结。
为什么红香姐会和她有一样的记号?可是如果红香姐是她姐的话,莲倾哥哥又为什么要娶红香姐?
“……你想到哪去了?”楚红香好笑又无语,她要真是傅家的女儿,怎么可能会要嫁给师兄?但此时她是完全看出来了,这个几乎所有有钱有势人家未出阁的女儿身上都有的“东西”,若情竟然完全不认得!
“这是守宫砂!”她微笑着向天若情解释。
守宫砂?
天若情吃惊地把原本就瞪得老大的眼睛瞪得更大!
她以前在电视里就看见过守宫砂,也知道那是颗圆圆的像朱砂一样的东西,只是一直以为那是人家编出来的,这世上不可能有这么神奇的东西,所以当这东西点在她自己身上了,她也完全没有朝那方面想。
原来这就是守宫砂!天若情目光惊异地看向自己手臂上那个朱砂一样的红点,觉得真是不可思议,原来守宫砂这样的东西竟然是存在的!
这是多么神奇的一件事情啊,天若情兴奋得两眼发光,一把抓住楚红香的手臂急切问道:“红香姐,你知道这个东西是怎么弄出来的吗?”
真是个孩子!楚红香不禁好笑。
人说“长嫂如母”,楚红香虽然还未和莲倾成亲,可是看着天若情那张兴奋得发红的小脸,以及那闪闪发亮的大眼睛,竟然无意识间母性大发,目光温柔地看着她道:“你别摇,我慢慢说给你听!”
原来,为了标榜未婚女子的“贞洁”,在有钱有势的人家,有女儿出生之后,就会找回来一只壁虎,专门用朱砂饲养,养上一个月左右等壁虎全身变得通红如血,则把它捣成朱红色浆泥,给新生的女婴点在手臂上,是为守宫砂。
而壁虎,也被称为守宫。
守宫砂的神奇之处在于,它颜色通红如血,被点在未婚女子臂上后用水和药物是除不去的,除非该女子与男子,则会自行消失。
想不到她身上竟然也有这么神奇的东西,天若情直盯着自己的右臂看,看得大眼睛里满是星星,不过她也有些遗憾,怎么守宫砂只有女子可以点,男的就不可以呢?
终于明白自己手臂上的是什么,又听得匆匆进来的蓝鸢说是要整顿人马启程了,天若情高兴地和楚红香告了别,向外面跑去。
蓝鸢则蹙着眉头向楚红香道:“小姐,那小少爷既然是个女子,难道青潋少爷对她……?”
楚红香讶异,然后柳眉轻挑,冷喝道:“你胡说什么?若情是师兄的妹妹!”
蓝鸢是因为替她担心才那样说的,闻言不由委屈,“这义妹毕竟不是亲妹妹,青潋少爷对她那么好……”
“若情就是师兄的亲妹妹!”担心蓝鸢误会莲倾和天若情的关系后会多生枝节,楚红香只好对她说出实情。
“啊?”蓝鸢目瞪口呆,“那个……小少爷就是青潋少爷的亲妹妹?”
当年傅家的事她也是知道一些的,只是没想到那个小少爷不但是个女孩子,竟然还就是她家未来姑爷的亲妹妹,蓝鸢想起天若情的“年龄”,又想到天若情和楚红香的关系,不由喜笑颜开地说道:“小姐,原来小少爷是你未来小姑啊,那你可得和她多亲近些!”
楚红香晕生双颊,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蓝鸢却突地一叹,皱眉担心地说道:“虽说青潋少爷惊才绝艳,人品才貌都是绝顶,可这也太不懂体贴女孩儿家的心思了,小姐你最近心事重重愁眉紧锁,他却连句问候的话也没有……”
“蓝鸢,收拾东西启程了!”楚红香抬起头,打断她的话。
天若情跑出去的时候,眼角边好像看到了白影一闪,不过她并没有多加在意,而是兴冲冲地向自己房间冲去,准备收拾好小包裹,一回到马车上就去找莲倾哥哥和弦凌哥哥,好看他们的记号。
虽然都是黑痣也没什么好看的,不过弦凌哥哥羞红了脸的样子引起了她旺盛的好奇心,不好好看一看的话,天若情就觉得心里面像有几只猫爪子在抓一样,痒痒的很不舒服。
她刚走过楼道的拐弯处,莲倾就推门而出,一看到她,秀美的容颜上就露出一个倾国的笑容来,温柔地说道:“走慢点,仔细摔到。”
我是小孩子吗?天若情郁闷,停住脚步抬头看他。
莲倾低头问:“碧琦呢?她怎么没有跟着你?”
“我不是小孩子了,莲倾哥哥!”天若情严肃地板起小脸,认真地对莲倾说道。
莲倾轻笑,抬手模着她乌黑的发顶,眉眼温柔:“你在哥哥们眼里,永远都是小孩子!”
好吧!天若情郁闷地低下了头,闷闷不乐。
是不是所有人都以为她现在才十三岁呢?可她明明已经十六了,只是如果和莲倾哥哥他们说实话的话,他们会不会以为她是个大骗子,然后开始不喜欢她?
莲倾见她忧愁着小脸闷闷不乐,不由好笑,柔声问道:“刚去哪里了?”
“我去红香姐那里了。”天若情想起莲倾和楚红香是未婚夫妻,就疑惑地问他:“莲倾哥哥,你说在年底就把红香姐娶进门,可到底是年底的什么时候?”
莲倾面上有丝微红,凤眼轻轻眨动了一下,笑问:“你很喜欢你红香姐?”
“喜欢啊!”天若情忙不迭点头,大眼睛眨巴眨巴地告诉他:“红香姐人漂亮,心肠好,又豪爽……”
“咦?我怎么发现红香姐最近很忧愁的样子?”天若情疑惑。
莲倾抬头往楚红香的房间那边看了一眼,若有所思。只是他随即又转过头来,温柔地伸手握住天若情的,微微一笑道:“走吧,你东西碧琦会收拾的!”
天若情和莲倾坐上马车不久,傅弦凌和樱十二就来了,傅弦凌拎着天若情的定情小兔子,樱十二手上则提着她的小包裹。
一看到樱十二颀长高挑的绯色身影,天若情就红了小脸,然后慌忙站起身来,假装去看马车壁上装着各种吃食和点心的小柜子,认真“研究”它们的质地和构成,鸵鸟地当自己没有看见他。
樱十二见此状,不由微微挑了挑好看的眉毛,眼底笑意更深,当着两个未来“舅哥”的面,他也不好再继续逗弄,只将天若情的包裹往她身边一放,然后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天若情是挨着莲倾坐的,偏偏樱十二就坐在她对面,虽然对方的注意力好像不在自己身上,她也想找点事情来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天若情想啊想,还终于让她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于是她一脸兴奋地抬起头,两眼亮晶晶地对傅弦凌脆生生地说道:“弦凌哥哥,我要看你身上的记号!”
“咳咳!”莲倾刚端起一杯茶在饮,闻言立即呛咳出声,一张秀美的容颜上染上几许薄红。
也好在虽然现在马车还未行,莲倾也担心稍后路上颠簸,所以才斟了半盏茶,且饮的时候就小心翼翼地注意着了,这才没有真正地呛到。
“莲倾哥哥,你喝茶的时候小心些!”天若情担忧地抬手轻拍莲倾的后背,一双细细的眉毛也紧紧地蹙了起来。
莲倾哥哥还说她像小孩子呢,他这么大的人了,喝茶都喝不好!
而那边厢,傅弦凌一张倾国倾城的鹅蛋脸已经红得快滴出血来。
怎么小东西说看过记号就惹得这两兄弟那么大的反应?樱十二坏心眼地想,难道那记号在见不得人的地方?
“咳咳咳……”莲倾好不容易止住咳的时候,一张秀美的脸已经呛得飞红,他转过一双眼角噙着两点晶莹的凤眼,眼神飘忽地对天若情说道:“记号有什么好看的?还不是和你的一样,就是两颗黑痣而已,你要是嫌马车上太闷,大哥教你弈棋?”
“弈棋?”就是下棋吧?
天若情迅速把要看“记号”的事情抛到了脑后,兴奋地说道:“我会下棋啊!”
傅弦凌红着脸把他们面前矮几上的茶盏和其他东西移开,然后迅速把那矮几的面转过来,竟然是张棋盘,然后他又从马车的柜子里取出两罐棋子,放到了棋盘上。
天若情和樱十二换了位置,坐到了莲倾的对面去,莲倾让给她白子,她兴奋地伸手拈起一颗棋子,“啪”地一声落在最中间,落手的时候发现那棋盘和棋子间竟然隐隐有一股吸力,不由好奇地又把它拿起来观看。
傅弦凌解释:“这棋盘和棋子都是特制的,它们之间有磁力互相吸引,就算是马车颠簸也不会乱了棋局!”
好厉害!天若情两眼亮晶晶地,又把棋子放回原来的位置。
莲倾蹙眉,“若情,你真确定要把棋子落在那里?”
怎么了?天若情疑惑:“我下棋的时候,从来都是把棋子先放在这里的!”
应该不会错吧?
莲倾不说话,只微微一笑,动作优雅地拈起一颗黑子,下到他位置的左上角的星位。
天若情疑惑地看了看他落子的位置,伸手再拈起一颗白子,下到先前那颗白子的左上方。
莲倾继续拈起黑子,占了他位置右上方的星位。
天若情在第二颗白子的左上方再落下一子,然后认真想下一步该怎么走。
莲倾拈起黑子,在左上角落下一子。
“莲倾哥哥,你怎么不堵我的?”天若情瞪大眼,惊疑出声。
莲倾一头雾水,却是微微笑道:“我喜欢把子落在这里!”
这却是他看见天若情认真思索时蹙着细细眉毛和大吃一惊时瞪大圆圆双眼的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忍不住拿她先前的话来逗逗她。
莲倾哥哥的棋艺实在是太差了,天若情心中窃喜,然后迅速从罐子中模出一颗白子,下到第三颗白子的左上方,让它们连成一条直直的斜线,兴奋地说道:“我赢了!”
“噗!”一直笑吟吟做壁上观的樱十二突然喷笑出声。
莲倾和傅弦凌则是目瞪口呆。
“莲倾哥哥,原来你棋艺这么差啊!”天若情既惊讶,又遗憾。
难道这就叫做人无完人?莲倾哥哥长得好看,品行端正,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人又那么温柔,却偏偏不会下棋?
“呵呵!”樱十二抬手掩唇,一双潋滟的眸子笑意盈盈,肩膀却在微微抖动。
傅弦凌侧头看着天若情兴奋的小脸,满面错愕。
莲倾低头仔细看棋盘上自己落下的三颗黑子,又看看天若情连成一条斜线的四颗白子,抬头温雅一笑,问:“若情,我是怎么输的?”
莲倾哥哥竟然连自己是怎么输的都不知道!
天若情惊讶地瞪大眼睛,然后迅速伸手拿起一颗白子,轻轻摆在第四颗白子的左上方,让五颗白子连成一条直直的斜线,认真地说道:“你看,我先前的已经有四颗连成直线的白子了,无论你堵哪一边,我都能让它连成五颗。”
莲倾笑问:“要赢的话,必须要五颗棋子连在一条线上吗?”
莲倾哥哥莫非是不懂五子棋?天若情错愕地瞪大双眼,突然深深地囧了,她早该想到的,以莲倾哥哥那么聪明的人,就算再不会下棋,棋艺也不至于这么差嘛,原来莲倾哥哥和她下的不是同一种棋!
莲倾看着她低垂着头,小脸尴尬羞红无措的样子,忙道:“若情,你这种棋的走法很有趣,不如你教教大哥,好让大哥能跟你对弈几局?”
天若情好羞愧啊,自己竟然搞了这么大个乌龙,偏偏莲倾哥哥又是那么好的一个人,还给她找台阶下。她扭扭妮妮地把棋盘上的棋子都放了回去,这才小声地讲起五子棋的规则和一些走棋技巧,却不止莲倾在侧耳细听,就连傅弦凌和樱十二也凑了过来,樱十二还一脸感兴趣地不时问上一两句。
很快地,天若情就把先前的尴尬完全抛到脑后了,兴奋地拿着棋子和莲倾在棋盘上“厮杀”起来,激动得一张小脸红扑扑的,两眼亮晶晶的发光。
不过,刚开始几局还能听到她兴奋地叫“我赢了!”的声音,很快地,就只看到她皱着眉头盯着棋盘苦苦思索的样子,或是输了之后的一脸纠结了,她学五子棋已经好几年了,虽然平时不怎么下,可怎么就让刚学的莲倾哥哥给赢了呢?
就算莲倾故意输给她几局,天若情也完全兴奋不起来,不过,莲倾的好棋艺却激起了她顽强不屈的斗志,于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两人直下到中午打尖的时候,天若情才意犹未尽地罢手。
中午打尖是在一个树林,因为已经走到荒山没有人家,炎炎日头之下人疲马乏,只能躲到树林里稍作休息,分出几个擅于打猎的护卫去林间猎来山鸡野兔,然后大伙一起烤野味。
天若情跳下马车,听说要烤野味就很兴奋,于是自告奋勇地说莲倾等人的烧烤都由她来烤,烤野兔的时候,她问莲倾,为什么回去的路和来的时候不一样,莲倾告诉她,回去走的是直路,来的时候则不是。
负责要烤莲倾、傅弦凌、大痴以及楚红香等人的烧烤是很辛苦的,因为人多,不过天若情听到他们真心的夸赞,就觉得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的甜,尤其是看到莲倾温柔的笑容,傅弦凌惊讶的目光以及……樱十二妩媚地给她抛媚眼的时候,天若情的脸红了。
就在天若情低着头,小脸羞红地认真研究脚底下的蚂蚁窝的时候,樱十二走过来拎起她,挑眉轻笑道:“想些什么呢,蚂蚁爬到身上都不晓得?”
“啊?蚂蚁?”天若情惊慌失措。
樱十二止住她不断跳脚的慌乱动作,弯下腰在她鞋面上掐起一只蚂蚁,拿到她面前来,笑吟吟地道:“好在公子我发现得及时!”
他的脸凑得太近,天若情又想起昨晚的那个吻来,于是她愣愣地抬头,盯着樱十二淡粉的唇瓣,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止住心中痒痒的感觉,害羞地低下了头。
那边厢在树底下乘凉的大痴突然冷哼一声,丢下手里啃了一半的兔子腿,大踏步走过来,用还没擦的手一把把樱十二隔开,这才随手撕下一片衣袖,迅速地擦干净手指,拎起天若情衣裳的后领转身就走,把她拎到树底下去。
天若情盯着脚下啃了一半的兔子腿,想起爷爷刚伸过手来时,那油腻腻的手指,不由欲哭无泪。
难道爷爷,就真这么讨厌十二吗?
她喜欢十二,也希望莲倾哥哥、弦凌哥哥和爷爷他们也喜欢十二啊。
“大力丸的解药爷爷弄出来了!”大痴温和地对天若情说道:“你要现在服用吗?”
天若情的思绪从站在另一边,貌似背影十分萧索的樱十二身上转回来,抬头疑惑地问道:“爷爷,你不是说那个是大力丸吗?怎么我觉得没什么效果?”
不是她怀疑爷爷炼药的技术,而是除了刚服下的时候身上有些热,当晚兴奋得睡不着觉之外,的确没什么效果啊,就是刚才拿着树枝烤肉的时候觉得很轻松而已。
“那颗是半成品!”这是他后来才发现的,大痴想到自己竟然把药练失败了,不由有些遗憾地说道:“服下去顶多也就力气增加两倍罢了,没其他作用!”
力气增加两倍?天若情不由地眼睛一亮,然后就说什么也不服解药了。大痴刚一拿出装解药的瓶子,她就扯着他衣袖撒娇:“爷爷,若情不要吃解药嘛,你要是喜欢炼药的话,可以帮若情练练增高丸什么的,让若情长高一点,好不?”
“增高丸?”大痴眼睛一亮,突然兴奋起来,差点就一溜烟跑回马车上炼药去了,好在他还记得自己昨天晚上就想好的打算,于是伸手一指:“莲倾小子,弦凌小子,都跟我老人家来!”
站在除了他们之外就空无一人的树林里,天若情很疑惑,就问大痴:“爷爷,你把我们叫到这里来做什么?”
大痴从怀里掏出一个雪白的药瓶,倒出两颗洁白晶莹得近乎透明的药丸来,高兴地说道:“这是爷爷我耗尽五年功夫,几乎走遍四国土地,用一千多种珍稀药材加六百年的冰莲花炼制而成的冰莲洗髓丹,运气甚好得了两颗,青潋和小丫头一人一颗。”
“冰莲洗髓丹?”天若情疑惑,这是做什么的?
莲倾恭敬地对大痴说道:“外公,青潋有人保护,不需要有太高的武功,你把另一颗给弦凌吧!”
却听傅弦凌傲然地说道:“大哥,我的武功已经跻身绝顶高手的行列了,并不需要冰莲洗髓丹!”
看到兄弟两互相谦让,大痴很满意,捻着胡子大声说道:“这冰莲洗髓丹的名字里面既然有‘洗髓’二字,功用当然就是易筋洗髓,对弦凌这样的绝顶高手自然没什么作用,倒是青潋你,你当年的经脉尽毁,后来虽已续上,却错过了最佳习武年龄,服下这颗冰莲洗髓丹就刚好了!”
他说着就伸手迅雷不及掩耳地捏住莲倾的下巴,然后把其中一颗冰莲洗髓丹扔到他被迫张开的嘴里去,吩咐傅弦凌:“给你大哥护法!”
大痴转过头来看天若情,天若情大眼睛眨巴眨巴的,问:“爷爷,真有这么好的效果?”
大痴把剩下的那颗冰莲洗髓丹像糖果一样递过去,呵呵笑道:“小丫头吃了不就知道了?”
天若情小心翼翼地伸手要去拈那颗白色的冰莲洗髓丹,却不料大痴如法炮制,将洗髓丹扔进了她嘴里,天若情只感觉舌尖一股清凉,药丸入口就化,她下意识的吞了一下口水,就把它化成的液体全吞了。
一股清凉的气息自丹田升起,然后走遍全身,大痴将手掌抵在她后背,沉声说道:“闭上眼睛,意守丹田,爷爷助你打通全身经脉,从此以后你也是武功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