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耐力与体力的拼搏,整个海面,上演的都是一幕一幕的英雄进行曲。
挥汗如雨,挥汗如雨!荣毅还在奋力地划着浆,浆柄太粗糙了,荣毅的手皮早已划破,但他依然坚持在那里,含着微笑,看着远方。
“以我们船只进水的速度,我看我们顶多还再有四个小时的时间。”朱坚强估算了一下船只的瞬时进水量,担心船只会在半道沉没。
“你老去考虑那些数字干什么?”荣毅只顾拼命地划桨,希望能快点儿,再快点儿,“水多了,不行我们就用手往外掏,谁怕谁?”
朱坚强也很能吃苦,也有很强大的精神力量,但他知道,精神是不能够超越现实条件的,否则就是唯心主义。一旦船只的积水太多,速度必然会降下来,用人的两手来掏,要掏到什么时候?何况进水的速度并不比向外掏水的速度慢。朱坚强一边努力划着浆,一边认真的思索着对策。他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否则他和荣毅,都将是这次考核的输家。
岸上,甄实在一直在注视着每艘船的状况。他设计的这一系列考核,代号就叫做“无路找路”。在真正的战争中,很多情况下,你都会遇到无路可走的窘境,是选择放弃,还是继续坚持,是盲目地依靠精神的力量挺立,还是智慧地运用各种手段来解决,是每名军人所必须面对的考题。
其实每一艘船,都有它特定的长处与短处,比如这第一艘船,它没有浆,但船只却最为完好,关键就看上面的战士们怎么做了。现在,这第一艘船的战士,在岸上自选材料,以最快的速度制作出浆来。尽管这些浆还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总比没有要强,你总不能用手划船吧?磨刀不误砍柴工,第一艘船没有让甄实在失望。
现在海上航行的每艘船,都各有各的难处,甄实在期待着他们的自我解决。只有弱者的脚下才会没有路,强者的脚下,处处都是路。
“我们要改变航向,向左航行!”朱坚强沉稳地说道。
“向左航行?”卖力划桨的荣毅一愣,“可对岸在正前方啊,向左,向左干什么?”
“你听我的,船只必须先排水。”朱坚强坐在船只的左面,他故意减少了划桨的力度,这样在右面荣毅力度不变的情况下,船只可以迅速地向左转向。
尽管是一头雾水,但荣毅还是按照朱坚强的要求,与他一起努力让船只向左航行。只不过这种航行,并不有助于对目标地的靠近。
荣毅搞不明白,朱坚强的心里却很清楚。六号船的漏水,已经到了必须解决的地步,而解决,就必须依靠外力。
在朱坚强的引导下,六号船逐渐向左方的十一号船奔去。
这十一号船,既有马达又有排水装置,可它马达所用的油料却不够航行之用。当十一号船因为无油而停航时,它船上笨重的马达,反而成为了累赘,而最最致命的,是它还没有浆。
“哎——你们船上有多余的浆,借我们用用吧。”十一号船上的人,隔着老远就喊了过来。早知道如此,他们要么在岸上寻找油料,要么在岸上制造船浆了,干嘛要急着航行?结果半道歇菜了,成了最后。
“没问题!——”朱坚强也兴奋地喊了起来,“我们船上总共有四个浆,我拿其中的两个,换你们船上的排水装置。”
朱坚强的父亲是货车司机,需要与多个部门打交道,所以朱坚强从小就很会交际。十一号船没有油料没有浆,六号船则漏水严重,如果各顾各的,只会都被淘汰,而如果互相帮助的话,就可能实现“双赢。”
容毅现在才弄明白朱坚强的想法,也佩服朱坚强的想法。十一号船上的排水装置并不重,搬起来不费太大的力气,而且最最重要的,是该排水装置可以手动排水,彻底解决六号船漏水的大问题。
甄实在站在岸边,看着六号船与十一号船之间的合作,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自打被任副司令痛批一顿后,甄实在已经许久许久,没这么自然惬意地笑过了。六号船和十一号船,能够真正懂得去互帮互助,真正学会去合作共赢,这怎能不让他这个当舰长的喜笑颜开?如果我们每一个人,都能真正懂得并亲身践行的话,那我们各个方面的建设,都会得到很大的提高。
……
李处长这里,在认真地修改着下一次的演习计划,整个办公室,都在紧张有序地忙碌着。
按照任副司令的指示,下一次的演习计划,要做成一个开放的系统,能够针对所发生的具体变化进行具体的调整。而且红军还是要做到攻势凌厉,蓝军还是要做到毫不退缩,但要有一个神秘莫测步步紧逼的第三方突然出现,来让整个演习充满变数。要实现领导的这些意图,就必须对现有的演习计划进行极大地调整,而时间,却很紧张。
机关做事,向来讲究事不过夜,当天的事情一定要当天解决,谁知道明天还会有什么事情?李处长制定了严格的时间表,把每一项工作都进行细分,精确到分钟。用李处长自己的话来说,你如果精确到天,而别人精确到小时的话,那别人就比你多出二十三份的时间;你如果精确到小时,而别人精确到分钟的话,那别人就比你多出五十九份的时间。时间规划要越精细越好,因为细节决定成败!
张参谋这里,也在玩命地工作着,他知道什么叫做军令如山倒。尽管这些天从没得到过真正的休息,尽管累得头疼,但他还是不敢有一丝懈怠,强打着精神去工作。现在张参谋没有其他的想法,就想找个机会好好地睡一觉。现在,睡觉对张参谋来说,早已成为了奢侈,他每天的睡眠时间不足四个小时。
忙碌,忙碌,机关的人就是在忙碌中生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