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更,求粉红……连守信和五郎就都站起来了,父子两个的脸色都很难看。
连蔓儿抚额,周氏又用磕头这一招来逼迫她们,这叫什么事!
“爷,我女乃这是又犯病了吧。”连蔓儿冷静地开口。当前的情形,她们一步都不能退。因为只要她们退了第一步,那么接下来,对方就会变本加厉,她们将会永无宁日。
这绝不是连蔓儿将事情想的太严重,看看连秀儿的下场吧。刚才在外面,连蔓儿也看见了连守仁和连守礼。这兄弟两个穿的都很狼狈,人也瘦了,连守仁的头上也有了白头发。但是他们都还活蹦乱跳的。
关键是,在太仓闯下了那么大的祸,他们依旧能全须全尾、活蹦乱跳地回来,只是将连秀儿给葬送了,把老郑家给坑了,把郑三老爷给坑死了。这群人,简直就是无敌的小强啊,她们这只要稍微软弱一点,那就擎等着被坑吧。
而连守仁和连守义是怎么坑了连秀儿和郑家那,自然是通过周氏对连秀儿的强大影响力。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她们坚决不能向周氏妥协。
而且世界上也没有这样的道理。继续纵容周氏无理取闹,对不起她们自己,对不起这头上的一片朗朗晴天。她们不想用同样的无赖和无理取闹对对付周氏,因为她们还要脸。
周氏是这样了,那么就不用搭理她,只当她是疯子好了。这样的老人,实在是让人想尊重都尊重不来。
这里还有一个连老爷子,周氏撒泼、无理取闹,连老爷子就该管周氏。那就问问连老爷子,看看他是什么态度。
“爷,你看我女乃说的这话。你老咋看?”连蔓儿就问连老爷子。
“你女乃这就是心里憋屈、心疼的,一天总得闹上两三回。……别搭理她。”连老爷子无奈地叹道。
怎么去救连秀儿?人家郑家为了将他们这一大家子救出来,出人、出力、出钱,几乎倾家荡产,郑三老爷还把命都给搭进去了。就算没有这些,郑三老爷死了,连秀儿也要守寡。
让连守信拿金子去将郑家花的钱给赔补上,那人家那条人命那。拿什么赔?拿御赐的牌楼和五郎的秀才功名去压郑家?别说道理上说不过去,就是实际操作上,那有什么可行性吗?也就是周氏这里失心疯了,才会提出来这样的要求。
而且。这件事不管周氏怎么吵嚷,连老爷子那一关就过不去,因为连老爷子可是很注重“家无再嫁之女”这项荣誉的。
周氏哭嚎了半天,又磕头又许愿的,却遭到这样的冷处理,眼见着在陌生的地方,周围的人没有一个是站在她那一边的,周氏趴伏在炕上,从哭嚎变成了抽泣。
连守信和五郎这才又重新归坐。
将太仓那边的事情大概的问清楚了。那接下来就是现在和将来的问题了。
“爷,我爹、我娘,我哥,我们一家子都商量过了。你和我女乃在太仓遭了罪,这一回来了,我们这也起了新房,干脆。爷,你和我女乃以后就在我们家住下吧。我们养活你们二老。”连蔓儿就道。
连老爷子没说话,周氏也停止了哭泣,没人哄她,她慢慢地自己抬起了头。
“爷,女乃,你们以后就住这,不用回老宅了。也省得以后还得再为那一大家子不省心的操心。”五郎就道。
“对。这话虽不该是我说,可是事情在这明摆着。大家伙都看得见,他们贪赃枉法,对你们二老忤逆不孝,你们二老一句话,咱们找里正、找村老。立刻就把他们逐出连家。以后啊,你们二老就住这,再也不用看着他们生气。”连蔓儿就道。
“别看太仓离咱们这几百里地,那边出了啥事,这边都传的知道了。我大伯、二伯他们做的那好些事,都立不住脚,不经讲究。连家的好名声,算是让他们给败坏完了。”五郎就接着道,“我们好不容易立起了门户,清清白白的,不能再因为他们给抹黑了。爷,你是最看重咱连家这名声。现在,是该做决断的时候了。”
五郎和连蔓儿俩你一言我一语,都说的是要连老爷子和周氏留在这里养老,不过却要和连守仁、连守义那两股人彻底地断开,要将连守仁、连守义这两股人逐出连家。
连老爷子听的心里暗暗叫苦,偏偏五郎和连蔓儿占住了孝道和大义,还用了他最常用来教导人的那一套说法,将话说的滴水不漏,让他挑不出一丝一毫的错来。
留在这里养老吗?
连老爷子下意识地抬眼四下看了看。他知道连守信一家将日子过起来了,但没有亲眼所见,他想象不到,连守信一家已经将日子过到了这种程度。连守仁那个县丞的宅院,那些个摆设,比起连守信家这些来,是远远的不如。
在这里养老,吃穿不愁,应该也没有什么烦心的事。他看得出,连守信、张氏,还有五郎、连蔓儿这几个孩子对他并不亲近,很似是疏离。扪心自问,这个怪不了人。连守信刚看到他的时候,那感情是发自内心的,他能体会到。只是,之后,因为他坚持要带着连守仁、连守义拜牌楼,连守信大哭。那之后,连守信看他的目光就不一样了。
他知道,他伤了连守信的心。他也知道,这些年,他忽略了四房的几个孩子。但是他也相信,如果他真的要留下,该给他的奉养孩子们都不会少给他。
孩子们的品质都很好。
连老爷子轻轻叹了口气,抹了抹眼睛。
但是他能留下吗?
不能。
当初连守信这一家是怎样分出来的,那一桩桩一件件,还有临去太仓之前发生的事情,他都没有忘。别人也不会忘。他在这里住下来,人家只会对连守信、张氏、五郎挑大拇指,当面夸他有福气,那背后却是要戳他的脊梁骨的。
他留在这里养老,连守仁、连继祖就会更加被人看不起了。
而且,五郎和连蔓儿话里说的很清楚,他要留下,那就要和连守仁、连守义那两家人断绝了来往,还要将他们都逐出连家。
他舍不得这么做。他一到三十里营子,就舍了这张老脸,是为的谁、为的啥?!他得回到老宅去,凭着他这些年在村子里积攒下的人望,帮着连守仁和连守义将那个家支撑起来。而且,他和连守仁、连守义一起过,连守信这边都是要脸的人,看在他和周氏的份上,也不会完全不管那一大家子的人。
“这做爹娘的心啊,老四,老四媳妇,你们也都是有儿女的人,哎……”连老爷子长叹。
“一个个都丧了良心,指望不上。”周氏突然又哭道,“我不在你们这住,我回我自己家。”
周氏倒比连老爷子先做出了决定。其实这一路回三十里营子,周氏心里已经差不多对救连秀儿这件事绝望了,不过看见了连守信,她怎么着也要试一试。这是发自内心的,她自己也管不了自己。
连守信这谁都没搭理她这个茬,她算是彻底的绝望、灰心了。要在连蔓儿家住下,她想都没有想过。要她住在这房子里,她直不起来腰,老宅,那才是她的家,她的天下。
“我后悔啊,我这肠子都要悔青了。那时候,我就不该带着秀儿离开家。要是那时候不走,也就没有后来这些事了。”周氏一边哭,一自言自语地道。
“你娘这是坐下病了。”连老爷子叹气道,也不去劝解周氏,显然周氏这样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黑心尖儿、坏了下水的,我的秀儿就是被她害的。她现在因为我的秀儿才得了命,我能让她自在了?”周氏两只眼睛发直,两只手握住一起,叙叙地道。
“老四,五郎,你们的一片孝心,我这心里都明白。有你们的这些话,啥都值了。”连老爷子不再关注周氏,而是对连守信和五郎道,“还是那句话,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大伯、二伯他俩……哎,犯了错。那也还是我的儿子,跟你们也是骨血相连。这还有那一大家子,都还得继续过日子啊。”
“咱这乡下的规矩,我和你女乃,这以后还得跟着他们一起过。……给他们一个改过的机会。这个跟头栽的这么狠,他们也知道后悔、做错了。别人那,咱管不了,咱自家人,好歹再给他们一个机会。”
“今后啊,他们再想闯啥祸,那也闯不了了,也就老老实实跟我在家种地、做个本分的庄稼人……”连老爷子说完,又是一声深长的叹息。
连守仁、连守义、连继祖和二郎都平安的回来了,但是连守仁的秀才功名被夺了,以后连做个先生的资格也没有了。从连继祖和二郎开始算,三代之内,都不能再参加科举,就更不要说做官了。
连守仁、连守义这几代之内,都要小心地做人,仰人鼻息。
而四房、四房的孩子们已经崛起了,到了再也够不着、拿捏不到的高度……加更,求粉红。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