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脸颊上的露水冰冰凉凉。这阵凉意,唤醒了昏迷的奥妮丝。她眨眨眼睛,湿润的睫毛又让她感受到一阵清凉。
她脸上露出疲惫之色,隐约觉得身体上某处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刺痛。她双手撑地,见天已黑,眉头微皱,回忆起昏迷前的事情来。
越是回忆,她脸上的神色便越加难看。
她像似想到了什么,身体上的疼痛更是让她警惕起来。她低下头,看着自己敞开的领口,再模模腰下的裤子,蓬松的感觉几乎让她窒息。她屏住呼吸,仔细分析身体疼痛的源头。终于,她几乎崩溃,怒吼道:“天呐——”
随即,她向身旁的黛尔望过去,见黛尔衣衫松散,显然也是被人给动过。
大概是刚才那一声大吼惊醒了黛尔,黛尔醒过来,用惊奇的目光看着奥妮丝,道:“公主殿下,怎么了?”
奥妮丝指着自己的身体,又指了指黛尔的胸口,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黛尔,用惊恐的口吻说道:“我们……我们被……被罗猎给……”
黛尔骤然间明白,惊道:“啊!这……”此刻她已完全苏醒,同样感受到了身体上某处传来的疼痛。
“公主殿下,你被罗猎欺负了吗?”
“嗯!”奥妮丝点点头,道:“你呢?他对你也是一样吧?”
黛尔摇摇头,平静的说道:“我没事,只是被他占了些便宜,恐怕身上被他模光了吧!”
“你没事?”奥妮丝惊讶道:“真的没事吗?”
“没事。”黛尔转移话题,抱住奥妮丝,道:“奥妮丝,事情已经发生了,想开点。罗猎他……他是个混蛋!”
“啊啊啊——”奥妮丝疯狂的喊叫道:“这太恶心了!这太脏了!我不要这样!这不是真的!”她紧紧的盯着黛尔,道:“黛尔,你杀了我!快,快杀了我!我不要活了!”
黛尔安慰道:“奥妮丝,不要说傻话,我们先回去。以后你再要杀罗猎,我绝对不管了。”
“就是你!都怪你!黛尔,若不是你阻止我杀罗猎,我会被他害成这样吗?”奥妮丝狠狠把黛尔推开,怒道:“就怪你!都怪你!这一切都是你害的!”
“奥妮丝!不要这样!我,我也……”
“你滚开!黛尔!都一切都是你害的,是你害的!你这个可恶的女人!我恨你!你离我远点!远点!”
说着,奥妮丝踉跄的站起来,拾起地上的夺目骄阳剑,向远处狂奔而去。
“奥妮丝!奥妮丝——”
黛尔站起来,看着消失在黑夜中的奥妮丝,眼中充满了疲惫。
她捏紧拳,低下头,胸口呼呼的喘息着。
“罗猎,罗猎!罗猎——”
她突然仰起头,双臂向外一展,顿时四周炸开一个偌大的圆坑。
砰砰砰——
烟雾中已没有了黛尔的身影,她若同一颗流星,在夜空中划过。
书房四方的壁炉中,是隐隐跳动的魔法火焰。尽管火光把房间照耀的豁亮,但总觉得有一股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阴深。
安德罗烈端坐在椅子上,一对浓眉让他整个人显得威严、霸气。他平视着房间入口,像似在等待着谁的到来。
白昼过去,已是黑夜。
安德罗烈就那样纹丝不动的端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
也不见他眨眼,就连目光,也丝毫没有出现过波澜。这不应该是个活人,该是一座雕塑。
冰冷的雕塑。
可偏偏,这座冷冰的雕塑有着一头如太阳般的火红头发,让人莫名其妙的感受到从他身体内散发出来的温暖。仿佛只要离他近一些,就不会懂得寒冷是什么。
书房内安静的出奇,听不见呼吸声,却能听见那火焰跳跃的声音。
终于,一个人走进房间,打破了这种沉静。
她身着金色的软皮甲,背后的金色披风飘逸而尊贵,一对尖尖的长耳朵从发中竖立。安德罗烈朝她看了一眼,看见那红彤彤的耳根,那平和的目光终于激荡起一阵波澜。
“黛尔,你去哪了?”
黛尔知道这位皇子的神通,也不隐瞒,道:“奥妮丝要杀罗猎,我去救他。”
安德罗烈依然坐着,用温和的语气说道:“为什么要阻止奥妮丝呢?”
黛尔直视着安德罗烈的眼睛,面不改色的说道:“罗猎是你的人,我不能让别人杀他。”
“黛尔啊!你以前不是一直看不起罗猎吗?并且,还十分讨厌他。我真没有想到,你居然会主动的去救他。我可没让你这样做啊!”
“是的,我也很后悔这样做。我——连累奥妮丝了。”
“哎——”安德罗烈长长叹息一声,看来已是知道这件事了,摇摇头道:“奥妮丝受这样的委屈。若让父皇知道,威廉森家是一个人都活不成了。”
“这事怪我。”
安德罗烈摆摆手,道:“这事不能全赖你,有奥妮丝的责任,更有罗猎的责任。黛尔,你知道的,我爱你,我怎么会怪你呢?现在,我只想知道,罗猎他欺负你了吗?”
黛尔微微一震,随即摇摇头,道:“没有。”然而,安德罗烈看见,黛尔的耳根更加红了。
他眼中一阵失望。
“黛尔,今晚留下来吧!让我陪你。”
黛尔哪能不知道安德罗烈的意思,忙道:“安德,我们……有过约定的,难道你忘了吗?”
“可我不想等了,我讨厌等待!黛尔,难道你对我还不放心吗?”
“不,不不是——我——”
“你什么?”
黛尔低下头,神色焦虑,全身颤抖,和以往傲视天下的她比起来完全判若两人。
安德罗烈脸色突然一变,站起来,喝道:“因为你已经被罗猎玷污了,是吗?”
“啊!”黛尔惊呼一声,呆滞的看着安德罗烈,久久说不出话来。
看着黛尔的神情,安德罗烈满脸绝望。他像似无比疲惫,又坐了下来。“黛尔啊!你不必骗我,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别人骗我的。你瞒不了我,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我对你有多么了解。奥妮丝告诉我的时候,我不敢相信,但当我看见你的眼神后,我就能肯定了。”
“安德,我……”
安德罗烈摇摇头,道:“但你知道吗?我不在乎,你是被迫的,不是自愿的,难道不是吗?我不会在乎这个的。但罗猎……他活不成了!”
“你要杀他?”
安德罗烈的目光中迸射出无比仇恨的目光,道:“我绝对不会饶过他!这一切,都是他逼我的!”
“理由呢?理由是什么呢?难道你要以我当理由吗?”
“黛尔,难道……你要为罗猎求情吗?亲爱的,别让我伤心了。以前,你何时问过我杀人的理由?我们杀人,又何时找寻过理由?”
“安德……”
“我希望你忘掉和罗猎发生的事。我只在乎你的心,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传勒夫侯爵进来!”
顿了一会,勒夫微躬着身,一步一步规规矩矩的走了进来,先向安德罗烈行礼后,不忘也亲切的叫了声“黛尔小姐好!”
“勒夫,今日身子可好?”
勒夫忙向安德罗烈点头哈腰,道:“托皇上的福,托三殿下的福,老臣身子骨硬朗的很。就算是帝国让老臣去开疆拓土,老臣都愿披甲上阵!扬帝国之威!”
“嗯,你洛蒂家三代忠烈,现在你又有几个出色的儿子,俗话说,虎父无犬子,洛蒂家是好得很呐!”
“这都是托皇上的福,三殿下的福。若不是皇上和三殿下对洛蒂家关怀备至,洛蒂家哪有今天!”
安德罗烈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今天的第一个笑容,道:“嗯!做人不忘本,勒夫侯爵果然是臣中楷模。”
“三殿下夸奖了!”
“勒夫,我给你三千帝士,你去把威廉森家的所有人都抓来。若他们反抗,格杀勿论!”
勒夫一个激灵,道:“三殿下可是要抓罗猎?”
“嗯!此事办的圆滑一些,我不想闹出太大动静。”
勒夫很好的理解了这个不闹出太大动静的尺度,忙道:“老臣一定不辱三殿下的使命!罗猎小儿,逃不出老臣的手掌心。”
“好!勒夫大人果然气势不减当年!此事成功之日,便是勒夫大人改侯为公之时,望大人慎重。”
闻言,勒夫顿时跪在地上,对安德罗烈拜道:“谢三殿下栽培!老臣对帝国定当鞠躬尽瘁,洛蒂家族将永远为三殿下效力!”
安德罗烈道:“是为帝国效力。”
勒夫也不退让,道:“为三殿下效力就是为帝国效力!”
安德罗烈作罢,避免显得自己矫情,也不再和他争论下去了。
黛尔插话道:“三殿下,让我去协助勒夫大人吧!”安德罗烈听懂了黛尔说话的语气,那意思仿佛是说让我去报仇吧!
安德罗烈摇摇头,安抚道:“黛尔,近日你身体不舒服,还是先好好修养吧!区区一个威廉森家,勒夫大人足以应付了。你又何必抢勒夫大人的功劳呢?”
勒夫非常识趣,立马诚恳的说道:“黛尔小姐!请安心修养!老臣一定不会让三殿下失望的!”
“嗯!快去吧!”
“是!”
两人一唱一和,哪还有黛尔说话的余地。
黛尔闭上眼睛,心中百感交集。
瞥了黛尔一眼,安德罗烈深深吐出一口气,眼中又恢复那种凝重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