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可以将不明所以的人听得一头雾水,落在知晓内幕人耳中就不然了:
诗惠借着把持八咫之镜的机会,在迫使日月两宗承认星宗地位,日宗没有表态,月宗的宗主明确表示星宗必须留在土御门内,实际上,日宗试图将星宗逐出土御门的算计破产了。
可是,诗惠并不准备就此放过望月千代,得到御子明光回答,又转向望月千代:“望月宗主以为如何?”
望月千代脸上堆起笑容,“土御门三位一体,我自是赞同御子宗主的话。”
“很好,”诗惠这才点头取出八咫之镜,慢步到望月和御子两人中间,这时候,三人站成个三角形,望月千代和御子明光站在诗惠的侧后方,诗惠作为顶角直面宗会的会场——大广间。
大广间有四十八块地席大小,装修华美异常,乃是昔年徳川将军接见各地大名的所在,最有名的,是庆长十六年丰臣秀赖会见德川家康了。
这些都是温告诉项涛的,不过她也有些迷惑,二之丸院落内足有三四百人,大广间的一之间和二之间加在一起不到四百平米,如何能容纳的下,更何况,所谓宗会,想来是要献技比试,也需要很大空间吧。
就在温胡思乱想时候,感觉项涛轻轻碰触了下,抬头看去,正见御子明光与望月千代两人喃喃祭起咒文,手中的两件器上汇集了让人心惊的力量。
这时的八咫勾玉早不是刚刚看到的鸡蛋大小,一股浑厚的神力笼罩其上,勾玉化成尺余长,好似如意般形状,其上的凝结的神力,庞然到几乎形成固态,仿佛是为勾玉染上一层赤红色。
天丛云剑倒是没什么变化,笼罩的神力幻成蓝色雾状,让人再看不清剑身。
将手中神器慢慢举过头顶,望月和御子两人口中的咒越念越快,声音也越来越高亢,直到最后,一红一蓝两道神力从神器上飞射而出,直入诗惠手中的八咫之镜。
不大的铜镜突然爆发出黄色神力,形成了一道碗口粗细的光柱射向大广间的门。
华丽而单薄的木门根本不足以抵挡无上神力的一击,温惊慌的低呼出声,那些二之丸庭院中的男女倒好似司空见惯,根本不去为木门的命运担心。
光柱打在木门上,好像带起石子投入一潭湖水中,带起一道四散开的波纹,木门的样子在波纹中变得不真切起来。
唰,刺眼的金光乍起,恍的人纷纷转头避开。
温重新看向木门时,吃惊的捂住嘴,在原本是大广间的位置,出现了一道仿造二之丸唐门样式的大门,用包金装饰,雕着树木花朵已经凤凰。门里,仅仅用肉眼看过去,就有足足四百个地席纵深,两侧还不知有多宽。
慢慢收回神器,诗惠也不谦让,当先走入了唐门,这个举动令望月千代脸上神态终于出现了一丝僵硬。
进入宗会间才发觉,这里是一个纵四百个地席,宽四百个地席的巨大场地,以金色为主色调的装饰异常华丽,能够感觉到这里有一股力量存在,正是这股力量遮蔽了此地,将之掩盖在大广间中。
宗会间带着深深的书院风格,尽头处利用地板的高低,布置出更为华丽的上段间。诗惠径直走上来,跪坐下。她的位置在正中,竟是令后来的望月和御子两人有些无所适从。
还好御子明光比较容易说话,看到诗惠的位置后,仅仅向着望月现出个抱歉的微笑,就用极轻柔舒缓的动作,坐到了诗惠的左侧。
土御门循古制以右侧为尊,御子明光的动作总算是给望月千代留了几分颜面,看看诗惠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千代只有无奈的坐在了她的右侧。
星宗一向是被日月两宗排斥,进入如此座位,竟是呈现出一种日月两宗共尊星宗的格局。这下,进入宗会间的人,无论神经如何大条都发觉到事情不大对头,会场内出现了微微的议论声。
看着面无表情的诗惠,腾蛟眉头皱起,“一向都是日宗代行门主职权主持宗会,没听说土御门内星宗为尊,诗惠今天是不是吃错了药。”
听到腾蛟的话,温不仅暗暗为诗惠担忧,倒是项涛大剌剌的盘膝坐下,坦然回视着那些对他怒视过来的人们。宗会是个极为庄重的场合,大家无分男女都是跪坐,他的坐姿实在过为不敬。
项涛等人是星宗唯一的客人,身份尊崇,席次很靠近上段之间,他的坐姿落入御子明光眼中,令月宗的宗主大人眉头皱起,低声道:“这个不懂礼仪的中国人是哪里来的?”
诗惠并未说话,望月千代同样低声道:“这位就是星宗在兰西的雇主,菲利普家族的亚历山大子爵大人,面目虽然好像中国人,实则自小在兰西长大,想来是不懂东方礼仪,要他跪坐,咳咳,只怕非常困难。”
听着千代介绍,诗惠表面没有什么变化,心中悄悄生出警惕,望月千代从见到项涛开始就表现出异乎寻常的热情,现在能毫不费力说出他的过往,显是下过一番夫研究项涛,那么她的目的是什么,真的只是想顶替星宗在兰西地位那般简单么?
倒是御子明光点点头,恍然道:“竟是泰西最著名的炼金士菲利普家族成员,听闻菲利普家族前任老家主精擅炼器之术,不知这位亚历山大少爷学得几分火候。”说话的同时,目光再次瞟了一眼项涛。
谁知,项涛竟好像知晓在看他似的,对着貌美如花的御子明光微微点头。
明光心中一惊,刚要确认下,却见诗惠突然举起手,整个宗会间霎时变得安静异常,“土御门出自圣德太子,兴于奈良时代,千年名门,不因战乱而兴废,全仗十年一次宗会考校门内各宗绝学,选拔贤良以统领三宗,今日再开宗会,得诸君莅临,实乃土御门之荣光,诗惠谨代表土御门三宗上下感谢诸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