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洞在邙山背后,距离尚有半里路程就能感觉到阵阵阴风吹过,更有许多鬼物大模大样在山中游荡,甚至有大胆的鬼物尾随在两人身后,似乎随时准备出手洗掠项涛和夜红灯。
害怕在宗门地界惹出麻烦,项羽只有暂时屈居在项涛身上。现在的项涛一身修为看上去只有分合前期,甚至是凝精后期水准,放到练气士中间,也就是个刚入门的小练气士。而夜红灯乃是正宗剑宗门人,修体不修气,虽然已经是炼剑前期水准,在一般人看来却只是个会点武术的漂亮女人而已。
跟在身后的只是一些阴气乏善的鬼物,别说是驱赶,项涛就是动手指的劲头都没有,一直到阴洞前,才有几名稍稍看得过去的鬼物出现,拦住了项涛的去路:“此地已是六郎大王统辖地界,你的师长没有告诉过你,不要随便过来么?”
看看好像铁路涵洞一样大小的阴洞入口,项涛回身对夜红灯道:“且看我们兄弟威风。”
说罢,地上出现了一匹乌黑发亮的乌骓马,马上跨坐一名顶盔披甲手持方天画戟的将军,其身后八百铁骑列阵站立。
几名刚刚还是趾高气扬的鬼物,现在吓得跪倒地上不住叩头。用方天画戟轻轻推开这几个废物,项涛对着阴洞内打出一记太宵神雷,轰隆隆的雷鸣过后,大喝道:“无耻下作的鬼物,你家爷爷上门要人了!”
乌骓马长嘶一声,撒开四蹄冲入阴洞,大戟甩开挡者披靡,加之身后八百铁骑伴随,仅仅是那好似千军万马的声势,就吓跑了无数力低微的鬼魂阴体,加之刚刚一记要命的太宵神雷,打得洞内鬼哭阴嚎,鬼物们恨不得学会那穿墙之术飞天之以躲开凶神恶煞一样的项涛。
冲进来数里,前面逃走的鬼物渐渐稀疏,又过一阵,前面不远处响起了几声阴雷号炮,接着,旗幡招展盔甲耸立,一队鬼卒举着兵刃冲上来。
双方距离不过两三百米时,那队鬼卒向两侧一分,现出当中一员武将来,这武将高踞银白色骏马上,手持一杆丈八点钢枪,穿着索子连环铠,面色如生完全不似一名鬼魂。
这名武将也在仔细打量项涛,过了一阵才开口道:“好大胆的家伙,竟然进犯我杨六郎的地界,你究竟是人是鬼,受何人差遣,快快说出来!”
只可惜,他的心思用错对象,在他面前几人没一个认识什么杨六郎,任他名声再大也只是个名字而已。
指着杨六郎,项涛喝道:“好大胆的鬼物,竟敢掳走你家项爷爷的同伴。”说着,他挥动长戟就冲向了杨六郎。
杨六郎哪里知道项涛说动手就动手,顾不得说话,也催动战马迎上来。一边展开了疯魔一百零八击,一边是成名已久的杨家枪,甫一接触就杀得难解难分。
交换了两三百招,就在两人短暂分开时,杨六郎将一件早已拿在手中的物事想空中一抛,口中大喝道:“吃我器!”
那东西迎风变大,竟是一个释门弟子游方用的钵盂,倒扣在空中,发出道道红光。
红光放出,无论杨六郎身后的鬼卒还是项涛身后的八百冥骑,甚至是乌骓马都吃受不住,不禁连连后退。可惜了,项涛虽然阴气笼罩,他本人还不是鬼物,微微一笑,模出了身上的拔山尺向上一掷。
只见拔山尺到了空中,通体金光隐约还有蓝色雷光笼罩,不由分说就在钵盂上重重一击。钵盂不过是紫金制成,哪堪如此重击,仅一下就炸成了碎片。
就在钵盂破碎的同时,杨六郎口中也喷出一道黑色气箭,倒在马体慢慢变得透明。
“小涛,这个小子不错,能不能救他一救?”项羽在项涛心中说道。
项涛纵马来到杨六郎身前刚要说话,直接这鬼王脸上挂着笑容,勉强开口对他说出一句:“多谢——”随即,他的阴体就化成无数阴气,随风飘散。
看着杨六郎慢慢散去,项涛心中烦闷,手中大戟一扫,喝令那些整套逃走的鬼卒:“通通站住,不然我让你们魂飞魄散!”
连鬼王都不是对手,一票小鬼卒怎么敢违令?项涛急问温等人的下落,谁知这些鬼将一致摇头表示不在阴洞中,继续追问在哪里,鬼卒们齐齐没了声音,又是反复追问过去,才有一名鬼卒战战兢兢答道:“他们是宗门要求捉拿的,已经送给宗门了。”
项涛和夜红灯无论如何没有想到是这样一个答案,继续追问下去,那鬼卒干脆来个竹筒倒豆子:“原来,自从宗门驻扎在邙山,邙山上所有鬼物都受到了限制,必须听令于宗门派出的鬼王指挥,而鬼王听命与宗门,如此,宗门就允许所有鬼物在邙山附近活动,甚至是抢劫活人,吸取人的精血!
仰头看天,项涛看着阴洞发出无声叹息,这就是腾蛟畏惧的宗门?是中土所有炼气门派的组合?怎么看都像是包赌包毒包黄的黑社会——
“小涛,既然已经知道温的下落,那些宗门又是些道貌岸然的王八蛋,我要尽快赶去,万一发生意外,你我都会后悔终生啊。”项羽提醒道。
“请等等,”夜红灯愤怒的说道:“既然这中土宗门如此羞辱黑冰台,我决议调遣黑冰武士与二位共同战斗到底!”
项涛有些感动:“伯鸟天官,今天这件事绝不会善了,我与大哥事后可以远渡兰西一走了之,难道黑冰台也要背井离乡么?”
冷笑着夜红灯不屑的道:“黑冰台的实力到底有多强我自己都不清楚,平日里我们保持低调只是不想生事,如今被人欺负上门,若是继续保持低调,日后就不必在中土混了。今次,黑冰台要重树权威!”
黑冰台的召集方非常迅速,到了第二日清晨,整个邙山便再无一名游客,接着,在初升的旭日下,一片黑色的云彩涌动着,足有数千名黑甲武士,走在地上竟然没有一丝声音发出,甚至是连一片落叶都不曾带起,这份力已经惊得项涛兄弟两人半晌不能说话。
看着黑甲大军从身边滚动而过,项羽良久才出声道:“幸好,幸好,当年的黑冰台二十四天官全数被镇压到长城之下,整个黑冰台的武士没人指挥,我才能击败大秦取得天下。若是当年的战场上出现这样一只大军,无论是谁,都只有败退一途吧。”
兄弟两人还没走到宗门的山门前,就听到阵阵喊杀声,待到近处,他们吃惊的发现,黑冰台武士们竟然将所有攻城的办都使用出来,如蝗的飞矢,漫天的投石,十米多高的塔车,缓缓推上来的云梯,一瞬间,他们好像回到了当年尸山血海的战场上,好像回到那个逐鹿天下的日子。
宗门也是早有准备,可惜,这些准备都是为项涛兄弟二人准备,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竟会有一票武士用非常原始的武器来攻打宗门,这已经是超出了江湖仇杀的范畴,若是被黑衣武士攻破了宗门,怕就是一场灭顶之灾了。
故而,宗门上下齐心合力,玩命的抵抗黑衣武士的进攻。
现在的夜红灯不再身着红色衣裙,而是换上了一身红色战甲,好似黑衣云丛中的一朵玫瑰,高洁尊贵,更是引无数人瞩目。
就在项涛兄弟找到夜红灯时,女人正与一种亲卫在围攻三名练气士,这三名练气士最低的也是元婴中期水准,还有一人是化虚前期,另外一人是化虚中期,算是高手中的高手了。
这三人本是依仗身上的力,想要一举刺杀黑甲武士的首领,可惜了,夜红灯也算是战场上模爬滚打出来的人物,怎么会不防备斩首行动?三名练气士刚刚接近夜红灯一百米,就被黑甲亲卫发现,呜呜的牛角声吹起,源源不断的亲卫武士,将三个困在中间。
三人生死只在旦夕的时候,突然放出三件器,一个是带着无数幽蓝之色碎石,所击中的人无不倒地,抽搐几下便没了声息,一个是个不大的细颈玉瓶,口向下倾倒出一片黄水,人陷其中很快就只剩下一具骷髅骨骼,还有是一幅画轴,在空中张开就有吸力放出,将一个个人吸入其内,变成了画上的一部分。
“好歹毒的器!”项涛大喝一声,拔山尺飞掷而出,放出一片刺眼的金光,就在大家双眼受到刺激无视物的当口,那三名练气士惨叫生生,被数十名黑甲武士乱刃分身。
有了项涛的加入,本是黑冰台武士们最薄弱的器环节也得到了遏止,很快的,在黑甲武士欢呼声中,攻破了宗门的外墙,一片黑色人潮涌入神圣的宗门。
帮助黑甲武士击败练气士,跨在乌骓马上的项涛,得到了英雄一样的拥戴,与夜红灯一道被一众亲卫武士簇拥,随着人潮进入宗门。
眼望十余米高的门楼上那几个三四米大小的金字——“天下宗门”,项涛踌躇满志,宗门如何,天下炼气宗派共主又如何,还不是在自己面前被打得落花流水,再过一时半刻,这座天下炼器门派共主就会成为历史吧。
因为外墙被攻破,宗门内部的士气受到巨大的打击,在院子中的抵抗并不持久,很快就扔下一片低级练气士的尸体,全力退守第二层院落。
看着黑甲武士一边为争夺第二进内墙而激战,一边吃力的向院内搬运投石器等攻战器械,项涛心中激荡,取出了一颗雷舍利,大喝道:“都闪开。”
黑甲武士闻言急忙屁滚尿流跑开,瞬间清理出一块百多平米的空场。满意的点点头,项涛将舍利弹向空中,嘴里低低吟诵一段诀。
舍利在空中翻滚,带着淡淡的蓝色雷光,偶尔有细丝一样的闪电旋绕,却完全看不出有多大威力,本是对项涛报以巨大希望的一些黑甲武士,从他们唯一能露出来的眼睛中漏出怀疑。
突然,空中的舍利好像被人一推,猛地射向了那段内墙,只听一连串轰隆隆的爆鸣声,还有无数闪电击落的滋滋声,空气中平白出现阵阵焦臭味道。
待雷电引发的白雾消散,交战双方都傻傻的看着那段已经消失的内墙,还有周围三四米深的土坑,最重要的是,在土坑范围和边缘,大约有三四百名练气士被那段雷光夺去性命,甚至连他们的灵魂是否魂飞魄散都不清楚!
再次受到鼓舞,黑甲武士们接近疯狂的冲向第二层院落,甚至有人高喊出来:“大神与我们同在!”
几乎是在转瞬间,这句话就变成了被所有黑甲武士挂在嘴边的口号,在这句话面前,练气士们再没了士气,眼看着,他们的总崩溃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