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下了四五天,春雨贵如油,森林里郁郁葱葱,树叶纷纷长出来了,早春的花也开放了。
常慧慧和霍农继续上路,他们用相同的方法从另一个火部落里换到一块大兽皮,中间也有两三个部落不换的,常慧慧也不勉强,交换物品成了两人穿过火氏族的借口。
剩下的十斤鱼头和鱼尾,常慧慧炖成鱼汤吃掉,霍农时坚决不吃的。
两块大兽皮当作包裹使用,到了晚上作铺盖,常慧慧把小兽皮缝起来做成了一个兽皮袋子,装野菜用,霍农的竹筒成了专门盛水的器皿。
这些天,常慧慧在霍农的讲解下也认识了不少种类的野菜,行走的路上一见到野菜她就忍不住去拔,直到把兽皮袋子装得满满的。霍农教会了她找野菜之后,自己四处寻找草药,为此,常慧慧专门把皮包腾出来给他用。
连续吃了十天野菜汤后,常慧慧十分想念鱼的腥味,而酷爱弓箭的霍农也跃跃欲试想要打小动物。
这把粗制弓箭当然只够打小动物的份,想要射杀大点的野兽远远不够格。
常慧慧也觉得应该实战,不能老是练习。之前不敢亮出弓箭也是怕在火部落的地盘上弄得动静太大引起纷争。
他们已走出了火部落的范围,有三四天没看到其他的部落,两人尽量沿着树木稀疏的地方走,以免深入森林遇到大型野兽。现在到了他们自己保护自己的时候了。
常慧慧早一天拔了二十多斤野菜,足够两人吃三天——野菜无油水,吃得多也饿得快——即使打猎失败也不会遇到食物危机。
色彩斑斓的野鸡悠闲在树丛间刨食草叶和虫子,突然从树后飞来一支箭扎在了它的背上,野鸡惊叫一声,顿时树梢头的飞禽扑楞着翅膀四散飞去。
那只受伤的野鸡几次试图飞起来却没有成功,挣扎着钻进了草丛里不见了身影。
这支箭是常慧慧射出的,她见野鸡跑得连影也没了,不禁沮丧地叹口气。她用了最大的力气,无奈准头有了力度却不够,说来说去,还是弓箭的质量太差了。
霍农却追进了草丛里寻找那只受伤的野鸡,常慧慧想要叫他,一看他的动作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
两人顺着野鸡压倒的草叶和血迹顺利找到了野鸡倒下的位置,霍农一把抓住鸡翅膀,原来野鸡的翅膀擦伤,怪不得飞不起来,不过,这只野鸡在受伤的情况下跑了五十多米,毅力不可谓不强悍。
两人一人拎一只鸡翅膀欢呼起来,他们找这群野鸡就找了几个小时,更别说一动不动埋伏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有一只野鸡踱到这边扒虫吃,最终首战告捷。
这只鸡重约三斤,全身羽毛五颜六色在绿色的森林里最好辨认,尾巴蓬松,有几根绿色的尾羽最大,头上长着火红的鸡冠,大大的鸡冠耷拉在一边。
常慧慧听到熟悉的鸡叫声露出笑容。
鸡的全身是宝,鸡肉和鸡内脏能吃,羽毛可以作箭支的尾羽,细小的羽毛则可以填充兽皮衣服和被子。
冬天时霍农花了五六十天按常慧慧的要求打磨了一把锋利的石刀,石刀比尖利的石头好用多了。常慧慧用这把刀给野鸡开膛破肚,她第一次杀鸡,喷了一脸的鸡血,忍着恶心扔到烧开的水里拔鸡毛。
清洗干净将鸡的全身裹上一层泥巴放在篝火堆里烧。
不一会儿,火堆里传来一阵阵的香气,常慧慧估算时间差不多了,灭掉火堆,扒出泥巴鸡或者叫化鸡,在泥巴外包上几层厚厚的树叶使劲往地上摔。泥巴炸裂露出里面鲜女敕的鸡肉。
凉了一会儿,常慧慧去掉外面的泥巴,泥巴揭掉时带走了一层鸡皮。外面的鸡肉几乎要焦了,鸡膛里的内脏却半生不熟,常慧慧和霍农分食了这只淡味鸡,留下内脏晚上再吃。
常慧慧吃了小半只,霍农正在长身体容易饿,吃完了自己的那一份却不敢吃常慧慧留下的。
“吃吧,我们晚上还有野菜和鸡杂可以吃。你正在长身体,吃饱了才能长高啊。”常慧慧将鸡往前送了送。
霍农低着头舌忝着嘴唇说道:“我吃饱了,你留着晚上吃吧。”
常慧慧好笑,他明明很想吃的样子却不敢吃,于是将鸡肉塞进他手里说道:“我说了我不是你们原来的族长,不让男人吃肉,我们就两个人,分什么上下,你和我是一样的。既然能吃饱为什么不吃呢?我们今天能打到猎物明天也是可以的。”
霍农被她洗脑男女平等不是这一次了,心里慢慢地产生了认同感,他抿着唇对常慧慧笑了一下,拿起鸡腿吃了起来。等收拾干净,又在水边灌了水,他对常慧慧说道:“下一次我来打猎吧。”
常慧慧笑着点头,她很高兴霍农主动为他们共同的生活而努力。若她是个部落首领,在母系社会她绝不会说什么逆天的男女平等,但是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相依为命的情况她却不得不提倡,只有霍农将她当作责任才不会丢下她。说到底,是她没有安全感。
她正在和霍农培养家人的感觉。
第二次打猎之前常慧慧仍然采集了足够的野菜。
常慧慧将野草和树叶揉成汁水涂抹到皮肤和兽皮上,又折了几根有绿叶的树枝插在头发里,霍农也作了一样的打扮。
两人小心翼翼地穿进树林,每走一段常慧慧就在树皮上用碳棒作上记号。霍农一边探路一边把她的举动记在心里,他没参加过部落的打猎自然不知道打猎需要注意的事项,但是不惊动猎物和躲避大型野兽是原始人天生的直觉。
走了一个多小时,两人在草丛里发现了吃草的野兔,常慧慧留下警戒四周,霍农慢慢靠近野兔,一个人的动静小了很多。
野兔一身灰毛,似乎觉察周围有动静,警觉地耸了耸大耳朵,亮晶晶的眼睛一动不动。
霍农顿住脚步,连大气也不敢喘,等野兔吃了一会儿草,才继续移动到与野兔相距二十多米的位置。霍农停了一会儿,架上弓箭。灰兔似有所觉正要逃跑,“嗖”地一声一支箭已经插在了它的月复部,灰兔跑了两步倒在地上扑腾不起,身下流了一滩红血。
常慧慧听到野兔的惨叫,连忙跑了过来,只见霍农手揪着一对兔耳朵,满脸愧疚自责地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