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费章节(32点)
整个炎族沸腾起来,举行牺牲战士的丧葬祭祀,收拾行装,举行离开城池前的最后一次大祭祀,这些祭祀都由常慧慧举行,最后他们焚烧了整座城池,依依不舍地离开他们曾经以为的最安全的家园。
走之前,常慧慧把所有的冰窖都挖出来,里面的冰能带走多少就带走多少,牛马拖载竹筏,竹筏上堆积着他们的食物,孩子们时而在地上欢跑,时而在父母怀里撒娇。
炎族还是留下了很多带不走的食物,常慧慧相信,只要那个地方长了草,她就能找到食物来吃,何况霍农说过,那里从未有人居住过,要找食物很方便,再不行,冬天也能去大海里或者河里弄鱼来吃。
炎族没选择沿着河道走,而是先在荒原里穿梭,骑手们在前方开路,不会弄错方向。
还有一部分骑手暂时没离开荒原,鲁鲁队长秘密找到狼氏族和熊氏族的首领们,告诉她们:“我们酋长对你们不参与攻打我炎族的消息十分感激,慧慧酋长说会报答你们,让我来告诉你们一个藏有食物的地方。各氏族都在往北走,你们往南的话还可以避开他们的骚扰和攻击……”
鲁鲁所说的地方正是南胶族的食物藏匿地点,当初南胶族迁族时还有很多食物没有带走,毕竟他们世代积累,洪水、旱灾,不是世纪灾难的话根本波及不到南胶族去。更何况,他们有保存食物的法宝,自然在迁族后留下了对熊狼两族来说仍是吃不完的食物。
狼氏族和熊氏族感激得哭了起来,全念着炎族的好,指天发誓,严密警告族人等等,向鲁鲁保证他们的感激涕零之心。
鲁鲁坐在马上,扔下去一面旗帜:“乌族长,这是我们酋长送给你们的礼物,若有机会,我们两族还能见面和合作。也希望你们兑现当日的诺言。”
乌族长抱住旗帜,对鲁鲁的话有些疑惑。
鲁鲁也不解释,只说:“二十万大军将要攻打我们部落,乌族长,修族长,我们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见面,今天是我见你们的最后一面,希望你们能好自为之”
说罢,他拉缰绳,和几十名猎手消失在枯黄的森林里。
乌族长和修族长大叫着让他代向常慧慧问好,他点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真切。乌族长心里有无限不解,试想过炎族将要如何面对二十万大军的侵扰,甚至动过联合熊氏族帮助炎族抵御南岸诸族。但她一无食物,二无水,族人半死不活,三无能追上炎族的马匹,只能无奈地望着鲁鲁一行人绝尘而去,在心里为炎族祈祷。
当他们果真在鲁鲁所说的地方找到食物时,两族人全部朝北跪下,干涉的眼睛充满了泪水,感念炎族的善心。
到了冬雪飘零有了水源之后,乌族长组织人到北岸寻了几十天才找到昔日巍峨的炎族城池,不过是一座尸横遍野的空城。接到消息的乌族长心中感念更甚,当时她正在享用南胶族留下的食物和毛皮,认为是自己没能及时帮助炎族而导致的炎族“灭亡”,自此,心胸滞涩,一病不起,给子孙留下“若发现炎族后人,善待之”的遗言之后魂归极乐。
自此,狼氏族把鲁鲁留下的炎族旗帜当做整个氏族的图腾一样来崇拜和祭祀。
…………
鲁鲁很快追上炎族大队,马匹当即被征用去拖运竹筏,他也暂时完成了情报刺探的任务,和常慧慧说明了熊狼两族的意思。
常慧慧笑了笑,那些食物放在那里总会坏掉,还不如卖狼氏族和熊氏族一个人情,将来三族见面还能是朋友,为了此事她和米氏的长老们磨破了嘴皮子,差点没打起来。
想到这里,她手上紧了紧,拉紧了晶晶:“你要一步不离地跟着妈妈走,掉了队可就找不回来了。”
晶晶认真地点头:“我跟着妈妈,亮亮跟着爸爸。”她瞧瞧霍农,霍农手里牵着亮亮,背上背着一袋米和一袋水,这是他们十天的口粮。
常慧慧问:“晶晶,你走累了告诉妈妈,妈妈抱着你。让九斤儿哥哥抱你也行。”
晶晶眨眨眼睛倔强地说:“妈妈,我不累,我能走。”
常慧慧点头,慈爱地看着她,夸她懂事明理。
…………
四十多天后,炎族穿过枯死的森林,看见了黄绿相间的大树,整个队伍欣喜,转向南方,找到干涸的大河,两日后见到了一小片河水,他们终于可以不用日日带着沉重的水了,越到前面河水越深,河面越宽阔。
喝上第一口河水的时候,常慧慧无限感慨。霍农曾说过寻海归来时,他们发现在森林黄绿交接的地带看到有部落打仗,可那里的河水是干的,侵犯的部落不肯相信顺着河流能找到河水,便一直充当着侵略者的角色。其实,只要他们能往前走两天就能解决水的问题。这几日到周围森林里探查的骑手们也证实了这一点。
解决了水的问题,猎手们心思开始活络起来,手痒难耐,想要到森林打打猎,被常慧慧阻止,他们不知道森林里到底有没有其他部落,若是有的话,引起他族的注意就不好了。
越往前走森林越茂密,一路上能看到不少即将成熟的果子,随手摘下来可换换口味。
霍农把周围的地形画在地图上,部落里有老有少,行进速度缓慢。当初有不少老人和重伤患不愿意离开,表示要坚守在部落里,常慧慧强中带硬地让人把他们抬上担架,大家无奈,有腿的都下来走,结果全族人包括牲畜,只要还喘气的都离开了城池。
这一路上有不少山脉,常慧慧猜测应该是属于趋于平原的丘陵地带,小山多,大山少,河岸沿岸只有两座大山,他们爬大山绕小山,跌跌绊绊地前进。
在经过一座大山时,他们见到了多日来的第一个氏族。当时那群人正在打猎,二十多个野人围追堵截两只像羊像马的动物。双方俱是吓了一大跳。
常慧慧早听霍农提过,敢靠近河边居住在大山里的只有这个部落,她先安抚族人,然后微笑着上前和他们说话,双方语言不通,互相打手势。
霍农拿出信物,即一块对方族长画了一只龇牙咧嘴的狼犬的虎皮。
野人们眼睛瞬间点亮,由霍农出面与犬族族长协商,把早前准备好的盐奉上,作为炎族的过路费。
犬族长大概认为盐是实在难得的好东西,竟然送了炎族许多食物。常慧慧趁着留宿的这一晚与犬族长说了不少话,了解不少事情,两族很快建立友好关系,炎族承诺以后会过来与之交换盐。这项交易前后,常慧慧有心带着筝筝长老,筝筝族长也识趣,很用心地学习,不仅学习怎么讨价还价,还要留心学这个部落的语言。
除了犬部落,炎族再未直面遇到其他部落,有猎手们的探查和霍农提前做的功课,一路来顺风顺水。
在秋末之时,他们终于到达了霍农所说的那片森林,森林里的树叶哗哗落下,只有零星几片挂在树梢。
所有的人都舒口气,他们走得慢,说是迁族,其实和游山玩水也差不远。这边有秋雨,一遇到下雨就会有人生病,常慧慧在这个过程中硬是把帐篷的雏形给弄了出来,下面直接铺上竹筏做地板,人和货物睡在一起。大家睡到帐篷里果然好了很多,第二天再把淋湿的帐篷摊在竹筏上晒干。
在森林里行了两天,常慧慧终于敲定部落的新居点。
族人顾不上去寻找食物,先弄了竹子盖起竹楼,时间紧急,几家人挤挤挨挨地住一间房。这时候就体现出人多力量大的好处来,不少单身的男女族人可以混居在一起,就省出了不少时间。
竹子可塑性强,不到十天,一个由一排排竹楼组成的营地就建好了,外观上比炎族城池要粗糙很多。
常慧慧站在竹楼前说:“只要挨过这个冬季,我们就可以恢复原来的生活了。”
她这句话给了族人无限信心,连夜里远远传来海浪拍击沙滩的声音,他们也不害怕了。
弄完竹楼,大家投入到采集食物的行列,来时带的食物不足以过完冬季,人们脸上恢复欢声笑语,对过冬充满了信心,这是个没人居住过的森林,里面的资源全是他们的。
常慧慧当即组织大家采集,霍农则骑马带队去了海上,标记好路途,便跑回来叫上猎手们骑马到海上等着海潮退去好捡鱼。常慧慧追在后面提醒他们小心,猎手们则哈哈大笑,像游鱼重新回到了水里。
常慧慧笑望他们的背影,回转到部落里组织大家采集食物和木柴,新的狩猎队也开始在森林里追着动物身后跑,这天晚上回来时竟然猎到了一只花斑虎。
九斤儿笑着说:“妈妈,我也参加了打猎,这次的老虎有我一份哦”
常慧慧模模他脑袋,和几个女人一起用骨刀小心地破开虎皮,英长老(原来的英酋长)跑过来说:“慧慧,我和你一起做。”她整天不知道干什么,嫌得发慌。
“好啊,阿英,今晚到我们家吃饭吧,小石头说你这两天识字不如以前勤奋了,他要好好给你补补”
英长老的眼睛瞬间亮起来:“好,那晚上我给你烧火。”自从她在路上大病一场由常慧慧悉心照料之后就十分粘常慧慧,经常和他们在一起吃饭,对老是怂恿她的长老们反而不搭理了。
晚上家家烟火袅袅,常慧慧到长老那里领取了食物就回家做饭,部落里族人进进出出,十分热闹,她又觉得此刻无比静谧,是获得了心灵上的安宁,那种奔波劳苦,日日绞尽脑汁算计的日子离她越来越远。
她现在就是一个白日上班,晚上做好晚饭等待丈夫回家的普通人。只不过她同时是一个两万多员工的公司老板。
几天后,霍农带人回来了,马背上满载着出行的收获,各种海鱼出现在大家面前,小孩子们纷纷围过来参观,七嘴八舌地问大海是什么样子。
霍农打开一袋水:“这就是大海,你尝尝。”
小孩喝了一口海水,顿时龇牙咧嘴吐舌头:“霍农,你好坏”
周围的人哈哈大笑,猎手们得到长老们的许可,当即把海鱼发给族人,让每家人都能在晚饭上尝到新鲜的海鱼。
常慧慧从部落大厅里回家时,霍农已经做好饭在等她,她看到有鱼,便惊喜地问:“这是你带回来的鱼吗?”。
“是啊,慧慧,等过段日子,我们准备好了过冬的物品,我带你去海边去看看好吗?你不是一直要看大海吗?”。霍农给她夹了一筷子鱼,完全忽略了四个孩子幽怨的目光,九斤儿等人心里画圈圈,为什么是你们两人去,而不带上我们呢?我们也想看海呀
常慧慧也看不到他们了,笑眯眯地尝了鱼,点点头:“好啊,说真的,我还没见过大海呢以前都是听人形容的,没看过真正的大海。我们骑马去吗?”。
“对,我们骑马去。”
在第一场雪之前,部落里诸事办妥,食物仍有紧张,但常慧慧保证冬天可以在海上或者大河里打到吃不完的鱼,族人们忙碌的神经终于可以窝冬了,变得慵懒起来,少部分人在忙着盖房子。而霍农和常慧慧真的去了海边,猎手们也带了丈夫或妻子一同出游。
常慧慧坐在霍农怀里,神情很慵懒,她和他说着发现了哪些可吃的食物,霍农说着他见过的最大的鱼。
秋高气爽,冬风萧飒,两个季节交替下的景色别有一番滋味,常慧慧拢拢兽皮衣服,突然说:“霍农,我这些天老想着过安逸的生活,你说,我是不是老了?”
霍农把下巴放在她肩膀上:“没有,我都没老,你怎么会老了?按你说的,你想过安逸的生活,我们大家都想,那我们是不是都老了?”
常慧慧扑哧一笑,又低声道:“唉,其实我是很累了,这些年很辛苦,好不容易建了个像模像样的城池,结果就这么毁了。我觉得我做什么都做不好,当年我们两人生活在石头下,生活刚刚安定,一场大火烧没了。现在一场大旱就把我筹划了好几年的部落再次毁掉。”说起这些来,常慧慧觉得自己老倒霉了,老天爷似乎专门来耍她的。
“慧慧,这都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比我见过的所有人做得都好。”
“嗯,这话我爱听。”常慧慧笑着扬起眼睛,从下而上看他,让他加快马速,她半睡半醒间咕隆一句,“我想把酋长的职位辞了,然后安安心心地过完这辈子,霍农,你说好不好?”
“好,慧慧,你说什么都好。”
可是常慧慧想辞,族人却不同意她辞,她在酋长的职位上又奋斗了两年,把城池建得比原来大,烧了一大片森林用来种植,取海水制盐和他族交换,打开了水上和陆上两条商路,让筝筝长老实现了行商的理想,部落里的教育制度和选拔制度更加完善,该打压的长老都一窝送去祭祀组。
两年后,她对族人说:“我已经尽了全力打造我们的部落,近些年我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你们都是知道的。现有的制度和政策只要延续下去我们部落就能正常运转,当然,如果有更好的政策,可以补充修改原有的政策,只要能为我们部落服务就行。所以,我决定在半年里辞去酋长一职,二十天后,我们将选举新的酋长,在此期间,你们可以推举长老中的任何一位竟选酋长,二十天后进行全族投票表决。我将把职务交给新酋长,教导半年,半年后我就不再是酋长,而是普通族人。”
她扫视一眼听得呆呆的族人们,笑着对阿飞说:“阿飞,你明天下令让骑手们把在外的族人全部招回来。部落选举酋长是大事,每一个族人都应该在场,每一个族人都有权利决定谁是我们部落最好的酋长。”
阿飞从震惊中回神,想要劝什么,常慧慧却摆摆手阻止他的话。她必须在有生之年主动退下酋长的位置,以摒弃原来的部落继承制度,如此一来,今后的选举才会越来越公平。
她把嗡嗡声丢在身后,霍农拉住她的手,两人相视而笑,并肩回到温馨的家里。
常慧慧辞掉酋长的决心很坚决,长老们轮番劝说,她只说部落已经稳定,其他什么话都不说,后来索性和霍农一起去了海边玩,渎职了十几天,直到选举的时候才回来。
她这次是来真的了,族人们很舍不得她,但也尊重她的意思。
选出的新酋长是阿飞,这让部落里再次炸了锅,女长老们差点绝食抗议以明心志,怎么能让一个男人做酋长?传出去,人家会笑死炎族没女人
没办法,阿飞就是常慧慧的影子,她挪开位置,他这个影子就见光了,暴露在大家的目光下,阿飞曾经的辉煌也得见天日,他是狩猎队长骁勇善战,他日日处理族人矛盾公正公平,常慧慧的命令都是他执行的,最能为常慧慧出谋划策的人也是阿飞。
所以,新酋长之位舍阿飞其谁?
常慧慧一句话就堵死了女长老们的抗议:“这是全族人的共同心愿,长老们,你们要违背族人的心愿吗?还是你们认为自己比阿飞的能力强?”
她看看阿飞,阿飞不动如山,只感激地冲她笑笑。
女长老们无话反驳,又闹了两个月,见常慧慧手把手教导阿飞,而阿飞已经上手酋长的职务了,终于哭丧着脸妥协。
霍农主动退出酋长选举,这次阿飞的劲敌是傀儡英长老和小红。常慧慧想了想,便没有多话,这世界上多的是可以共患难不能同富贵的人,争权夺利在当初霍农的那个小部落里都有,何况是现在势力强大的炎族。炎族的总人口可算是这个时代最大的氏族,分散的小部落就更不能与炎族相比了。
半年后,阿飞走马上任,常慧慧真正清闲下来,因为她曾经是酋长,长老们不敢给她安排工作,她每天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反而自在了很多。
大部分时间她还是在学校里给小孩们上课或讲故事,有时去采集,看看能不能找到可食用的新植物,有时和霍农在一起,帮忙照顾病人或是外出寻寻草药,每天给孩子们做饭洗衣服,看着几个小儿女吵嘴打架。日子过得十分宁静。
这天晚上霍农回来吃饭时,常慧慧对他说:“今天筝筝族长说要再去南岸诸族那里交换盐,她说联系到了乌族长,乌族长当年感激我们活了他们一命,愿意和我们部落交换,并且偿还当年的承诺。”
霍农取了一只烧坏的陶碗吃饭,陶碗看着奇形怪状,还是可以用的,至少质量不错,这是融合了英长老的口头经验做出的新碗,陶做的陶器越来越好了。
他扒了口饭,说:“那很好啊,我们部落需要大量的毛皮。”他知道常慧慧还有后面的话。
果然,常慧慧接着说:“我是想说,我想跟筝筝长老去乌部落看看,看看他们现在的生活。也想……回我们原来的城池……去瞧瞧。”她说得有些迟疑,生怕霍农不同意。
霍农还未说话,九斤儿就说了:“妈妈,你去那么远的地方,要过好久才能回来,到时候我和如花结婚了,你不在怎么办?我会很遗憾的。”
常慧慧吃惊:“你就要结婚了呀?可你还那么小。”
九斤儿眨眨眼睛:“妈妈,我十六岁了,不小了。”他已经是部落里的骨干长老了,哪里小?只不过妈妈不让他单独出去住,他在她眼里仍是个孩子。
常慧慧还是有些不相信似的:“你都十六了呀?十六的话结婚也差不多,可是还是有些小了。如花也才十六呢。”
她说得语无伦次的,九斤儿都已经十六了,她真是老了,不过她还是有些高兴的:“那你们结婚吧,等你们生了孩子,我来带。”
霍农父子无语了。九斤儿结婚跟她什么关系?他们都这样认为,那是九斤儿自己的事,孩子也是九斤儿的孩子。
九斤儿又说:“妈妈,小米虾和英长老又打架了,她们都要和小石头结婚,妈妈,你说小石头是选小米虾好,还是选英长老好?”
常慧慧又吃了一惊,怎么她的孩子转眼间就谈婚论嫁了?她说:“小石头,你喜欢谁,就选谁。”又八卦地问:“你到底喜欢谁呀?”
小石头腼腆的性子长大了也改不掉,他脸红红地说:“两个都喜欢。”
常慧慧差点拍他脑袋,又问:“那你最喜欢她们两人中的谁啊?”
“妈妈,不好选呢。英长老很活泼,又孝顺,可她怎么也学不会煮好吃的饭。而小米虾,她年纪小了点,但是很可爱,喜欢跟在我后面,做的饭也很好吃。”
一屋子人都石化了。
常慧慧揉揉脑袋,头疼地说:“那你等几年吧,看看小米虾长大了,你更喜欢谁一些。反正你现在还是个小孩子。”
小石头自顾自吃饭,他身体强壮,又在狩猎队里,需要吃很多饭,说:“那过几年,英长老跟别人结婚了,而小米虾嫌弃我年纪大了怎么办?”
大家再次石化。
常慧慧决定孩子们的事由孩子们自己去解决,她又拉回原来的那个话题:“霍农,我还是想回那里看看,九斤儿啊,你要等得急就等我回来再结婚,要等不及,我就回来直接抱孙子。”
九斤儿点点头,如花天天来蹭饭,和他们自己人差不多,结婚只是个仪式。
霍农把嘴里的饭咽下,含笑说道:“你要去的话,我陪你去。”他们夫妻前些年一直聚少离多,他不想再与她分开了。
常慧慧这才真心笑了。
几天之后,筝筝族长走水路到乌部落,竹筏上载了常慧慧和霍农,宽大的竹筏上,两人并肩看日出日落。
逆流而上,二十多天后,他们带着白花花的海盐到达乌部落,盛情款待了炎族人。
常慧慧走在霍农身边小声问:“她不是乌族长吧?”霍农皱起眉头面露疑惑。
乌族长走在前面没听见,筝筝族长走在她边上却听见了,一笑回答道:“慧慧,她不是原来那个乌族长了,是老乌族长的女儿,老乌族长已经死了。”
她说的汉话,乌族长没听懂,也就没反应。
常慧慧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握紧了霍农的手:“哦,原来是新乌族长。”她想了想,怎么也想不起起来老乌族长长什么样子了,似乎和眼前这张脸不太一样。
和乌部落的人聊了聊,原来当年那场大旱饿死了很多人,攻打炎族的二十万人悉数死在了荒原上。狼氏族和熊氏族听信了炎族的话,去了南胶族的草原,找了很久才发现食物,他们靠着这些食物又靠挖井,勉强渡过那场大旱。大旱在炎族走后又持续了两年,各氏族的人死得差不多了,气候恢复后,他们才活过来。
其实,只要南岸肯往远走一点,不要怕层出不穷的枯黄树叶,他们就能找到绿色的森林,可是他们没有这样做,反而是抢夺他族的食物,最终害了人又害了己。
常慧慧听他们用唏嘘的语气谈论当年的大旱,她心里也是一阵唏嘘。
交换做完之后,常慧慧到了炎族旧城,里面焚烧的痕迹还在,筝筝族长指着城池外的尸体说那是二十万人找到这里来,最终固步自封,绝望之下饿死在这里。乌族长以为是炎族人的尸体,把所有的尸体掩埋,直到筝筝族长找到狼氏族说明当年原委,把尸体都刨出来扔到了城墙外。
常慧慧默默看着,从南门走到北门,又从北门出去到了兔山。兔山脚下埋葬着炎族烈士的尸骨,还有霍虚和婴酋长的尸骨。他们的坟头已经看不太清了,只看到地上腐烂的木碑。她重新做了木碑,把坟上的草除干净,又弄了果品祭拜。
“慧慧,我们走吧,你要是愿意,我们可以把他们的尸骨带回部落重新入坟。”霍农怕她伤感,低声说道。
常慧慧却摇摇头说:“不用了,他们在这里已经安息了,就不要打扰他们了。”又指着霍虚旁边的一个小坑说:“那里,我曾经对族人说过,如果我将来死了,就埋在霍虚身边。”
霍农一惊,只抓住她的手,加快步子,没有回头看。他刚才注意到那个小坑,只是没想到常慧慧曾经说过这样的话。
再次返回部落的时候,刚走到部落门口,常慧慧身体一软,歪在霍农怀里,霍农只当她睡着了,就把她抱回家。谁知第二天早上吃饭时发现她还不醒,他着急了,一模她额头,滚烫烫的。
他心里一疼,昨晚睡觉的时候还没发热,早上他起来时也没发现不对劲,他悔得不得了,把她半抱起来轻轻摇晃,低声喊:“慧慧,慧慧,醒醒醒醒”
常慧慧好半天才苏醒,睁开火烧一样的眼皮问:“我是怎么了?霍农?”
“慧慧,是我。你发烧了,先喝点热水,我待会儿给你煎药。”
“哦,好。”
“你睡了一整夜,别再睡了好吗?有点精神孩子们都等着你给他们讲路上的见闻。”
“好,我不睡。”
“晶晶,你陪着妈妈。”霍农叫住要去上学的晶晶,晶晶放下小书包,让妹妹先去上学,自己守在妈妈身边,缠着她说路上的故事。
常慧慧笑笑,用低哑的声音给她讲,等喝了药,又吃了些肉粥才被霍农放过继续睡觉。
她这次生病来势汹汹,只在九斤儿简单的婚礼上出来吃了菜,便一直躺在床上,孩子们和霍农日夜守在她身边,如花住在家里没搬出去,也和常慧慧凑趣。霍农因此辞掉了大祭司的职位,专门在家里伺候常慧慧。
直到冬天吹了一阵寒风,下起鹅毛大雪,她反而好了,霍农还是不让出去。
常慧慧生气了,她在屋子里憋了很久,早待腻味了,便发脾气说:“我想吃新鲜的、青色的果子,你弄来,我就不出去了。”
霍农为难,都飘鹅毛大雪了,哪还有青色的果子,还是新鲜的?
常慧慧赌气不理他,头朝里继续当米虫,吃了睡,睡了吃。
中午,到了饭点,霍农还没回来。常慧慧觉得奇怪,她饿得肚子咕咕叫,只好自己起来做饭。饭做好时,突然门帘掀开,一股寒风吹进来,又很快消散在温暖的屋子里。
霍农全身是雪站在门口等着身上的凉气散去,看到常慧慧做好了饭等在桌子边很是吃惊,见她精神好,又笑着把一颗青色的果子放在桌子上,月兑去身上粘了雪花的外衣。
常慧慧这才想起来有青果子这出,她的注意力没在果子上,而是在他拍打雪花的通红的手上。
她一生之中,就只结了一次情果。(正文完)(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qidian.cn)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