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后来是怎么肯走的,笑然不知道,也不想再问,陆修睿只是把这事儿交给了花小夏。
既然他都已经在张妈面前表态了,她也不想再继续纠缠这事儿,信任远比怀疑快乐得多,所以也艰难得多。
这道理,她总算深有体会,不过,她倒是能想象顾绵伦知道又要替陆修睿擦时脸上抽搐的表情,应该非常有趣。
来了两天,她还没机会和陆修睿提嘉仪的事儿,光顾着和他闹腾陈雪的事儿了,也没主动打过电话回去问问嘉仪的情况,她不知道这事儿老爷子有没有和他说,但她想她该在面前提一提的吧。
花小夏送陈雪去机场前,警卫员便载着他们先回了营地。
路上,笑然提到嘉仪的事儿,说倒她现在在医院,不知道有没有出院。
陆修睿却云淡风轻道,“我知道。”
“你知道了?”笑然想想也对,毕竟是他亲妹妹,老爷子和婆婆肯定也是第一时间通知他的,“噢。”
但是他就一点也不担心?
“她没什么事,不用担心。”陆修睿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便知她在想什么。
“身体是没什么事儿,但是精神上”她担心的是怕她和陈雪一样。
“不会,她没你想象地脆弱,过几天,老爷子就送她出国。”陆修睿向后靠去,闭目养神。
“出国?她一个人?”这个结果让她很意外,出了这种事,就把她一个人丢国外去吗?这就是高管之家?
“这对她是最好的结果。”陆修睿依旧闭着眼。
“她肯去?”笑然有些不理解,这个时候嘉仪需要的是家人的鼓励和支持,为什么要送她去国外,一个人在那里人生地不熟,没有朋友,没有亲人,语言又不通。
“嗯。”陆修睿换个了姿势靠着,“她是个成年人,懂得照顾自己。”
原本是想让顾顷国多照料着的,哪知这家伙也回国,但以他的判断,出不了多久,他应该就会被赶回去。
嘉仪的事,顾顷城大概也和他说过,那视频是ps过的,之所以这么做,是顾绵伦不想嘉仪再围着他打转,也希望她能从中真正吸取教训,这招虽狠,但却是能让他彻底月兑身的计谋。
他开始也不同意,谁会愿意别人这样设计自己的亲妹妹,而且这事儿又是顾顷城这厮提出的,他知道,除了他这种人,没人会玩儿这种花招,还玩儿得炉火纯青。
顾绵伦保证过,这事儿等孙家父子被抓后,视频是假的新闻就会被澄清,对嘉仪来说,只是需要有这样的经历,端正她以后的人生态度。
他最后没有反对,但没敢把这事儿和老爷子说,老爷子要知道了,他们全都得遭殃。
其实仔细想想,这么设计嘉仪,确实非常过分,不过总比她以后还是辨不清谁好谁坏强。
笑然听他这么说,便没再坚持,如果嘉仪自己不愿走,她会帮她的,如果她也愿意走,那她更没必要去较这个真儿了。
车子刚进入营地,笑然便听到一阵阵振聋发聩的口号声,和整齐划一的练操步,她有些小兴奋,打开车窗,探出脑袋就趴过去看。
军训的时候,整天听到的就是这些了,虽累,过后想想,倒也挺振奋人心,感觉每天都神采飞扬,就是皮肤有点儿黑。
“诶”笑然看到一群年轻的兵哥哥,威武雄壮地在那儿操练,正看得起劲儿,就感觉被人拽着衣领给拉了回来,车窗玻璃突然就被关上了。
“拉我干嘛?”她整整衣服,不满道。
陆修睿黑着脸,也瞪她一眼,“军营重地,到处都是狙击手,他们见到陌生面孔,尤其是女性,就会扣动扳机,你还想探头探脑吗?”
实际他想的是,她竟敢当着他的面,公然看别的男人,看得如此入迷,让他情何以堪!!!后便身知。
开车的警卫员听了首长如此不尊重事实的瞎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陆修睿给他一记冰刀的眼神,他吓得立马缩回脖子。
“真的假的?”笑然狐疑地看着他,只觉得毛骨悚然,往他身边靠了靠,“那这里从没有探亲的女人来过?”
“有。你。”陆修睿抬手揽上她的肩,复又往后靠去,闭目养神。
笑然便趴在他身上,不敢大动,转溜着一双大眼,四处瞅着他所说的狙击手,原来人家说军营重地,不能走来走去,是真的,一不留神就得吃枪子儿。
营业条件有限,笑然到了陆修睿的单间宿舍才知道,到底是多有限。
这宿舍倒是有40来平米,单间带卫生间。
她一进去,就见门口放着两把热水壶,一眼就见的的一张床,床上是叠成豆腐块儿的被子,窗户那儿是一张书桌,上面放着笔记本,一个书架,里头整齐地安放着若干军事理论方面的书,还有两张椅子,其他就没了,屋内干干净净,面徒四壁。
笑然站在那儿,问他,“你的衣服放哪儿呢?”
她竟然没看到衣柜,那他平常就穿一套衣服?她明明给他收拾了一箱子的。
陆修睿放下装着她衣服的袋子,指指床底,“那里。”
笑然便跑过去,蹲下一看,还真放床底下了,把箱子拖出来一看,她给他理的衣服倒是整整齐齐地放在里面,一时有些心疼老男人一个人在部队的生活。
“平常谁给你洗衣服?”她找了一套衣服出来给他换洗,在医院这两天,他就一直穿着身上这套,也没带衣服去,所以一直没换,边找着,边顺嘴问了句。
老男人不像别的男人一样,脏衣服袜子乱扔,他爱干净,喜欢整洁有序,所有物件摆设都是井井有条。
“女兵。”陆修睿淡淡地扫了眼她的背影,嘴角上扬,拉开书桌抽屉,从里头拿出一个军用杯。
“什么?女兵?”笑然诧异地转身,皱眉道,“那其他战士的衣服也是女兵洗的?”
没想到这儿还真有女兵!
“不知道。”陆修睿坐在那儿,指指杯子,“老婆,渴。”
笑然不满地斜他一眼,拿了杯子径直去找门口的水壶倒水,提了下,水壶是空的,便放下杯子,提了水壶问他,“没水诶。哪儿可以接水?”
转念一想,开始犹豫。陆修睿说到处都是狙击手,她是陌生面孔,会遭射击的。
“老公那个”她放下水壶,走过去,拉他的手,挎着脸,“那个外面有狙击手怎么办?”
她真不是懒。
陆修睿挑挑眉,突然笑得很邪性,“嗯,等等。”
笑然愣了下,便见他又拉开抽屉,从中拿出纸和钢笔,刷刷地写了几个大字:我是陆首长的老婆,白笑然。
然后在纸的一端贴上双面胶,拿在手上跟她说,“把这个贴在后背上,没人敢动你。”
笑然看傻了眼,“你在讲笑话吧?”
陆修睿起身,将这标语直接贴在她后背上,严肃道,“这是你能安然在营地走动的唯一解决方法。”
笑然见他认真的表情,还是不太敢相信,“那你和我一起去不完了吗?又不是不能走。”
陆修睿走到床边,却突然开始月兑衣服,“老婆,不是让我静养,别到处乱走吗?就让我休息会儿吧!”
笑然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他想休息,她总不能不准吧,她受伤那会儿,他倒是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的,现在他受伤了,她也不能落后啊!
“嗯”不知是不是月兑衣服的时候牵引到伤口,他突然皱了眉,闷哼一声,捂着伤口,坐在那儿不动了。
“怎么了?”笑然忙跑过去,紧张地掰开他的手,“让我看看伤口是不是又裂开了。都说了让你别乱动,你月兑不了,告诉我嘛”
就怕他乱动,伤口什么时候才能好!
“别紧张,老婆,我只是手抽筋”
“手抽筋,你捂伤口干嘛?”笑然没好气道,“哪只手?”真是的,明明就是在耍她!
陆修睿笑道,“已经好了。”
笑然看着他灿烂的笑,也笑了,拉过他的手,从大臂到小臂都轻轻地捏了起来,“这样好些了没有?”
其实她这种软绵无力的小手根本是捏不动他的肌肉的,但陆修睿却是很享受的样子,看着她的眼神跟一汪深潭一样,深不见底。
她听说有些人平常神经绷得太紧,肌肉就会僵硬,陆修睿全身上下都是肌肉,硬硬的,身材倒是好,不过一到晚上枕着他手臂的时候,就咯得难受。
这话倒没和他说过,开始是不敢说,后来慢慢习惯了,一难受,她人就往下滑,直接贴着他胸口睡,一开始,他还把她拎起来,后来也不动她了,总是夹着她的双腿,深怕她跑了似的。
那种时候,两人贴得很近,她习惯去听他的心跳声,那么稳健有力,渐渐也便养成了习惯。
所以,他不在的时候,她总是觉得那张床太空旷,失去了原有的意义。
捏完,又帮他去月兑鞋,陆修睿没制止,静静地看着她,从没如此感激过陈晨那个小鬼所犯下的错误,如果不是他,也许他就会错过如此值得他疼惜的小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