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然怔了两秒,正想着是不是该打给林子期时候,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忙看了眼来电显示,见是杨婉蓉的电话,便歪了歪嘴角,笑着接起,“大嫂,怎么了?”
杨婉蓉啊杨婉蓉,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的心吧!在这一瞬间,她多少还是有些得意的。
“陆锦,陆锦,你真是个混蛋!”她歇斯底里地对着电话吼了出来。
杨婉蓉的内心其实早已是生气害怕得不得了,她夜夜做梦梦见女儿全身是血得朝她走来,幽怨地喊着“妈妈,我疼”,那种凄凉的夜晚,她是怎么熬过去的呢?陆锦在的时候,她会告诉自己,女儿找她了,也会找他,然后渐渐安心,可是他一不在,这样的悲伤她要如何化解?
于是,她总是挣扎着死撑着告诉自己,老爷子不出手帮陆锦,他根本没有可能离开这座城!但,其实,她的那点可悲的防线被笑然这淡然自若的神情给击得溃不成军了。
“我怎么混蛋了?”陆锦真是一刻都不愿意听杨婉蓉的声音,但又没办法,“我现在就在机场等着登机呢,本来想,走就走了,想想还是给你打一个吧,就是想跟你说一下,离婚协议我也托笑然送去给你了,反正咱们的关系也就只能走到这儿了,我会和组织上汇报”
果不其然,杨婉容接着就有些控制不住情绪,“那是谁?到底是谁瞒着我借的钱给他?他的证件呢?谁给他补办的证件?”
但留下的那个,只能是,要么每日与痛苦为伴,强忍着自我毁灭的冲动,要么人生观完全扭曲,不顾家庭不顾名誉,自暴自弃。
她知道杨婉蓉这是决定要追出去了,便自觉得退出了她的房子。
她想不通的是,陆锦真的是这么有办法和手段吗?
“你现在在哪个机场?说!哪个?”杨婉蓉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哭了,泪流不止地,边对着电话大吼,边起身一脚跺在陆锦的钱包和证件上。
“大嫂!杨婉蓉!”笑然见她这激动样儿,意料之中,却又是意料之外,猛地喝止她,“你冷静一点,我只是个送信的,你要骂也没必要带上我!”
笑然被她突然的大声给吓了一跳,咕哝道,“那谁知道!但是,就算补办证件几天也不可能来得及吧?大嫂,这好像是常识?”
笑然背对着她,故意做着随时准备走的样子,脸上却露出得逞的笑,“来找你之前,他让我去飞机场拿的信,至于去哪儿,我真不知道,他不跟我说,他还没过安检我就来找你了。”
“我问你,你是不是真知道陆锦那混蛋现在在哪儿?是还是不是?别想蒙我!”杨婉容语气不太好,质疑着又期待着,但话一出口,笑然就知道她却只是在硬撑着。
“再说这没没证件大哥怎么可能上飞机呢!大嫂你有点常识吧!”她最后缓了缓,揶揄地说出这句话完全是为了刺激杨婉蓉。
她就是说给杨婉蓉听的,她知杨婉蓉蓉这一听肯定就会不顾一切地追过去,果然,杨婉蓉抹了把泪,回头瞪了她一眼,直接给挂了陆锦的电话,拉着她就往外拽。
杨婉蓉本来没心思接电话,正又烦又生气呢,便听笑然道,“大嫂,手机响了,接一下吧。”
“陆锦陆锦他真的走了?什么时候?回部队了还是去别的地方了?”杨婉蓉心里一急,左脚高高抬起,犹豫着是否落地追上去时,舌头却已比脚步快。
无非就是他拿了钱和护照后一走了之,和他那名不正言不顺的情人逍遥自在过日子,在情人这件事上,她认为两人都是咎由自取,这点毋庸置疑。
等杨婉容下来的时间,她便拿出手机给银行打了电话,第一时间挂失了银行卡,总算松了口气,将这糟糕的心情抚平了些许,但钱包里身份证学生证各种证件都插在里头,补办手续非常麻烦,一想起就头疼,为了帮陆锦,这还真有点儿得不偿失。
杨婉蓉恨恨地瞪了她一眼,不是很情愿地掏出手机,才刚撇见屏幕,瞬间便迫不及待地接起放耳边听着了。
不论是其中的哪一种,都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所以,当杨婉容冷着脸下楼帮她付车费给司机,冰冷地对司机说,“不用找了”的时候,她决定当她有可能挽回局面的时候,多做一件事,哪怕这件事真的是闲事。
这些她都不能也不想告诉陆锦,她执意地认为,只要他在,她就不是一个人在承受,她受了什么样的痛苦,她也要他一并去受着,丝毫不差地。
当她掏出陆锦的第一封信交给她时,还真有点儿迟疑,杨婉蓉见信封上的字迹便一把夺了过去,转过身迫不及待地拆开来看。
她听得出她现在已是尽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若是再稍稍地给她点儿刺激,兴许她就会崩溃的状态。
“我没钱可借!”笑然答得斩钉截铁,但其实她借了,借得还不少,陆锦说帮他把钱包拿回去后,多还她2w酬谢,她便一口应承了,想想能平白得到2w倒是很高兴,这怎么也算是凭劳动所得吧!但她不能说,杨婉容能问这个,她想应该是对陆锦所有的朋友都强追猛打过了。
她是咬着唇说再见的,这两字咬得特别重。在她看来,这是一场赌局,她就是在赌杨婉蓉那一份追求完美不容疑虑存在的心思。
“你走!”杨婉容突然间就开始赶她,“我这儿不欢迎你,走!”
在她决定帮大哥之前,其实有想过最坏的结果。
她这一毫不犹豫地转身,事实上对杨婉蓉造成的心理冲击是挺大的,她本来有8分怀疑陆锦没走,现在却是8分相信了。
话音未落,就见杨婉蓉跌跌撞撞地跑进卧房,笑然双眼一亮,知道时机终于来了,便悄悄跟了过去。
笑然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又是吓了一跳,见时间成熟,忙又从包里掏出第二封信,也就是离婚协议书后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附在她耳边轻声道,“大哥在XXXX机场,现在过去兴许还来得及。”
“他就一点儿没透露?他在哪个机场?”杨婉蓉急在了脸上,几步上前将笑然拉转过身,恶狠狠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你借钱给他了?他补办证件了?”
陆锦回应得倒还真的快,不出十秒,杨婉容的手机便欢乐地响了起来。
笑然知道杨婉蓉此时定时百思不得其解,但她可还真会藏啊,现在时机成熟,她便趁着杨婉蓉翻查陆锦证件的空档,给陆锦另外的一个号儿发了个短信。
笑然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完,只觉得时间才刚了不到两分钟,杨婉蓉便发了狂似地将这信给撕了个粉碎,怒不可遏地扬起那一掌的碎信纸朝她脸上砸了过去,“不可能,他不可能走得了,他没钱没证件,哪儿都去不成!姓白的,你骗我!你们合起伙儿来骗我!你”
她知道杨婉容不傻,她这招也不够聪明,但对于这样的招术,想通关,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看谁拧得过谁。
笑然听她这么一说,心里咯噔一下,脸色有些不太自然,心说算计人的时候就是这样,心虚。但她绝不会让杨婉容有机会把这话说出口的,所以便抢白道,“我来干什么了?我就是来送信的!”
杨婉容像疯了似地往床底下钻,在床底的床板上模了半晌,用力地一撕,笑然便听到一阵刺耳的胶带“孳孳”的声音,然后就见她拿着一个小塑料带,脸色煞白,慌乱地跪坐在地上去打开来看,当看到这些都完好无损时,她身体一松,便无力地坐在了地上。
杨婉蓉在笑然面前就是只高傲的白天鹅,即便是身上千疮百孔的伤,也绝不在她面前泄露半分。
问这话的时候她自己都很心虚,补办证件护照就算他是陆家人也绝无可能快成这样吧?才不到一周的功夫!
她表现得很无辜,佯装生气,“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月复”,高调地转身便要走,“信不信由你,反正这信送到了,我就该走了,再见!”
杨婉蓉被她一喝,停止了杏眼含恨圆瞪着她,掏出手机就给陆锦打电话,却是关机的。她气极,正扬起手机想一把给砸了,却在看到笑然眼里的笑意时瞬间领悟了什么,霎时间也冷静了下来,冷笑着,从容道,“哦!我知道你来干什么了!”
已找到钱包和证件,速电她解围。
杨婉蓉返身回屋后,不到三分钟就跑出来了,她前脚出门,笑然后脚就用陆锦给的钥匙开了她家的房门直奔卧室。
人在情绪波动较大的情况下,往往就失了智商。
拿着陆锦的证件,她心里有些忐忑,在道德上,她对杨婉蓉是存在愧疚的,但时势逼人,她想很多事本可以不发生,却因为很多的无奈而不得不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