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何言冷战已经有整整半月余了,这半个月我的日子,过的前所未有的晦涩。老苏来过安慰我,可她将司南带来了,现在的我,见不得任何人在我跟前炫耀幸福,哪怕那两个人还在闹别扭,但在我眼中,他们的心早已经紧紧捆绑在了一起,拆不散,分不开。
“老板娘,外面那个人,又来了。”服务生小弟,一脸胆怯地轻声对我说道,见我半晌没有回应,只能模了模脑袋,莫名其妙地走开。
他口中的那个人是谁,我心知肚明。那一天,我们吵架,他终于将自己的过去说出来的那一天,我知道他也在,就在繁年对面的大树后面静静站了一宿。
可我却装作不知道,因为我还没有为自己找到一个理由去原谅这个欺骗我两年的男人。
老苏说何言是一个有故事,有过去的人。有时候,我真心佩服她,看人的眼光总是如此的独到和精准。也许这一切和她这些年的经历有关,她说,这不是一件好事,反而羡慕我。
羡慕我?羡慕我什么呢?我不懂……几乎从小到大很多人都在羡慕我,羡慕我出生在一个富足的家庭,有一个疼我的父母,是世人口中衣食不缺的富二代;他们还说羡慕我的长相,不错的身材,还有那源源不断的桃花运;当然,他们更羡慕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三十而立的年纪,就拥有了自己的一切,房子、车子还有这间小有成就的咖啡铺子。
可我却一点也不羡慕自己,甚至,我常常在想,如果我现在一无所有,也不是什么白富美,也许我早已经遇到了自己的真爱,而非成为现在的大龄熟女。
其实我想过很多理由来原谅外面那个男人。但那些理由都太单薄,单薄到根本无法让我下决心。人说情侣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和坦白,他们还说如果冷战超过半个月,那么都会开始渐渐对对方失望起来。我想也许自己在等,在他对我失望,等他转身的那一刻……才会知道,自己对何言的爱,究竟有多深。
“咦,今天那个人走的很早啊……”
“就是,下午好像就来了一小会,昨天还等到了我们打烊呢。”
“你说,那个什么何言会不会没耐心了?你们男人就是这样,三心二意,做错事道歉也没个恒心和诚意的。要我说啊,咱们老板娘不搭理他,还做对了,管他什么知名主持人,什么新好男人,根本……”
“你们不做事,我是花钱请你们回来聊八卦的?”我站在那群服务生小弟和小妹后面,冷着一张脸叱喝道,看着他们一脸惶恐地作鸟兽散,我才敢缓缓转头朝窗外看去。
他果然不在了。
只有半个月,这个男人对我的感情,对我的歉疚原来只有半个月。
我曾是那么地向往爱情。身边的男人走马灯的换,可心里还是一样的空虚。老苏说,我还没有真正尝到爱情的滋味,那是一种酸涩中透着甜,甜的同时,却莫名奇妙苦涩起来的滋味,百位陈杂。
这一次,我尝到了。因为何言的出现,从欢喜冤家,从电视屏幕前一路走来,我们在一起用恋人未满地暧昧在一起整整两年了。老苏背井离乡去英国的这两年,就是他陪着我渡过的,我一直以为我们是最合适的一对,甚至,当有记者问道他,是否还是单身的时候,他都微笑沉默。
可那一天,当我笑着试探是不是结婚的时候,他却顿时变了脸色。原来,他根本没有想过和我永永远远地在一起,或者,我以为的爱情,不过是一厢情愿。
手机忽然在此刻响起,是老苏挂来的。今天她本来说好要来店里陪我的,看样子她又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苏莫染,娱乐圈内无人不知,人气甚至在两年前一度超过那些小明星的金牌经纪人,在我的眼中其实就是一个寄情于工作的小女人,她总喜欢用坚强伪装自己,喜欢用强颜欢笑掩盖泪水和伤痛,久而久之,人们都忘记了,她不过也只是一个受过情伤的离婚女子,一个只有一双手,一副肩膀的弱女子。
“怎么了?苏大经纪人今个又忙了?”我接起电话,故意提高嗓门,却在转身的时候,看见了消失在对面街角的男人,一脸紧张还喘着粗气地站在了繁年的窗子外面。
“珍妮,你知道吗?沛沛答应不走了。虽然我觉得这事有点蹊跷,但至少我留下了她,避免她成为第二个林梓茕,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心甘情愿。”老苏说,语气中有掩盖不住的欣然。她这个人就是这样,总是把别人当成了最重要的一切,而自己,却总摆在了最后。
“哦……那是好事。”我心不在焉地应到,眼神却胶着在了玻璃窗外男人的身上。
他似乎有话要说,神情焦急,半晌,却垂下手,扭头快步离开。“老苏,我等下再和你说。”我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一把掐断了苏莫染的电话,冲了出去,出声喊住了他。她老身好。
“就这么走了?!”
何言顿下了脚步,许久才转身过来,他定定地看向我,眼神依旧如一潭深渊,让人弥足深陷。
“半个月!”我冷笑着,站在原地,和他相隔了二十米的距离,却好像隔了全世界。“原来,我们这两年多来的相处,就值半个月。好啊,你走把!爱去哪去哪!我才不会稀罕一个骗子的虚情假意。”
老苏总说我是那种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看似豪爽,还有些冲动,可心里却有一块柔软的地方,不轻易让人触碰。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懂我的那个人,在何言出现之前,是唯一。
“我……以为你不会出来见我了。”何言淡淡地说,他扬起嘴角一如既往地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我想,大抵自己那一年,在相亲节目的录制现场,就是被这样的笑容给蒙蔽了吧……他,怎么会是我想要的那个男人?
“是么!所以你就完成任务一样的站了半个月了事,敢情你还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所以,到头来,薄情寡义的那个人倒是我是罗珍妮了?!”我的话,几乎克制不住地刻薄起来。可没人知道,话说出口的时候,我的心也会隐隐作疼。
我好像能懂苏莫染当年开口说要离开,要放手时的心情了,那是一种蚀骨地疼,我生受不起,也不愿委屈自己承受。
“不是这样的,是昕昕她,我是说我女儿……”何言的脸色变得尴尬起来,他有些局促地抓了抓掌心,捏紧后蓦地放松“我妈来电话,说孩子发高烧,我必须赶回去看她。明天,我还会来的,珍妮,我会等你给我一个解释地机会。”
他的女儿原来叫昕昕……很好听的名字,听说六岁了,想来已经到了最讨喜的年纪。何言看上去,就是那种会照顾孩子的男人,这些年,他为这个女儿必然付出不少,至少在娱乐圈没有秘密的地方,竟然能将孩子保护的滴水不漏,就足以说明一切。
“不必。你大可不必来了……”我说,转身,故作冷漠。其实,我想说的,是让他赶紧回去看看女儿,而我,还不知道将来会在他的生命中是否只是一个过客的角色,为我耗费着宝贵的时间,大可不必。zVXC。
人说,一旦爱了,就变得卑微和不安全起来,果是如此。我从来没想过,不为男人伤心在意过的罗珍妮,竟然也有口是心非,心酸难耐的一天。
“珍妮……瞒着你是我不对。可是……她走的这些年,我一直忘不掉,甚至想过一个人带着女儿就这么过一辈子了。你……毫无预警闯进我的世界里,我……”何言的话到了一半,却没了声音。
我冷笑,转身看向他“是啊,我就是你何大名嘴的一个意外。我懂,我自己很清楚的。你也给我听清楚了,你也不过是我罗珍妮这些年来猎艳名单的某某而已,这样也好,既然你都提出了分手,咱们也没有必要继续纠缠下去。你去照顾你的女儿,而我,还有自己的生活要过。”
何言沉默了许久,他声音低沉地说道“你说的,都是心里话么?”
心里话?什么是心里话?我早已经看不清自己的心究竟要怎样了。前面好像有一堵墙,我被堵在了其中,找不到出口。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伟大地接受一个有过一段刻骨铭心情殇,还带着一个六岁小孩的男人,还是潇洒地挥手说再见。
我更不知道,今天做出的任何决定,明天是否会后悔。
“好……我知道了……明天,我不会再来打扰你的生活了。珍妮,你其实是个好姑娘,真的,值得找一个好男人来疼你。对不起……”何言说,带着苦涩,转身朝前走了几步忽然,他顿下了脚步,开口“我前面接到电话其实已经开车离开,却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回来。我本想问你,愿不愿意陪我一起到医院去看昕昕的,现在看来,你已经给了我你的答案。”
*****繁华梦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