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拿着钱又回到了最初的那间客栈,还是原来的房间,她想着独孤宸总归还是会回来的。
苏雪洗完澡换了完衣服后,便在客栈对面的包子铺买了两个肉包子,她眯着眼睛,很小口很小口的啃着包子。她没有找人的经验,能不能找到独孤宸,她不是很有自信。
吃完包子,她向包子铺的老板打听了文具店的位置,然后买了一堆纸和笔。回到客栈,她将纸平摊在桌子上,努力想象着独孤宸的模样,然后低下头认真的一笔一划的构了出来。
她的幼年曾跟国画大师学过国画,画起独孤宸倒也没有难倒她。只是多年不画,有些抓不神韵。待她画完,她低头看了看,觉得与独孤宸还是有八分相似的。于是,她非常满意的在独孤宸的头像上面写下歪歪扭扭的四个大字:“寻人启示。”
这已经是苏雪所能想到的最简捷也是最有效的找人方法了。她在寻人启示的后面留下了自己的地址,希望有好心的人见到独孤宸可将消息带给她。待她写完地址后,似乎又想到什么,眼神微黯,从怀里掏出一两的碎银,偷偷藏在了枕头下面,然后在地址的后面又加了一行小字:“提供消息者,赏银一两。”
她写完这些,拿起那张纸反复看了许久,这个世界的字,她大部分可以认,但是写起来却很费力气,所以那些字歪歪扭扭的组合在一起,显得很寒碜。她抓了抓头发,自言自语的感叹:“不会有人看不懂吧!”
感叹完,她低下头又开始写第二张寻人启示,依然从画像着手,为了让自己的字不那么难认,她的比之前更加的认真,她格外的慢。从天色渐暗,到天空露白,她就这样画了一夜,亦写了一夜。
苏雪用尽最后一张纸的时候,她拿笔的那只手已经酸得有些抬不起来了。她揉了揉困意连连的双眸,然后背手捏了捏自己僵硬的双肩,活动了一下脖子后,便将那些写好的寻人启示抱了起来,顺带拿着自己从文具店买回来的浆糊出门了。
此时天刚刚蒙蒙亮,路上的行人不是很多,所以苏雪贴起小广告来,也没有太多的顾虑。由于她做事格外的认真专注,她的贴的小广告粘得很牢。以至于在她刚走没多久,苏焕然的两位属下撕烂了好几张寻人启示,才撕回一张完整的寻人启示,拿回去向苏焕然复命。
苏雪这一夜写了一百多张的寻人启事,她走街串巷到处张贴,也不知道走了多少路,转了多少街终于将最后一张寻人启事贴了出去。此时,她已经累得直不起腰了,恨不得立即有一张大床让自己舒舒服服躺着才好。
她在原地歇了一会便又去了一趟文具店买了一堆纸回来,她怕自己贴的小广告为被古代的环卫工人撕掉,所以,她打算回去睡一觉起来,接着写寻人启事。
苏雪抱着这样执着的心态回到住的客栈,然后很自然的进入了梦乡。这一觉,她睡得很沉,也睡了很久,久到外面的天色已然换了模样。
苏焕然看到苏雪贴的寻人启事时,第一反应便是咧嘴微笑,他甚至可以想角苏雪在贴寻人启事时的笨拙模样,这么多的寻人启事,她应该画了一整夜吧!她是那样懒散的一个人,竟然可以为了独孤宸画一整夜的图不睡觉。苏焕然不知道是该为她的固执头疼,还是为了她对独孤宸的用心而恼怒。
他将手中的寻人启事折叠好,放进怀中,对手下道:“不管她,她应该会照顾好自己。”
苏焕然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秦辉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想放任她一个人在桐城!”
苏焕然摇了摇头,说:“她的身边有独孤宸。”她贴了那么多寻人启事,独孤宸只要还能走,就一定会看到。眼前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胜败未定,与她牵扯太多未必是件好事。毕竟他即将面临的是夜阑与天照两国最精锐的部队。
秦辉抿了抿唇,沉默半晌,怔怔道:“我已经通知王爷了。”
苏焕然看了一眼他,狭长的眸子眯成了一道缝,像是在努力回想着什么。只是转瞬,那双眸子突然又睁开,流光溢彩转瞬即逝,化作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孤傲。
宽广寂寥的官道上,有一辆黑色的马车寂寞的行使着,马车内坐着一位青衣装扮的年轻男子,男子的脸色很苍白,白帕捂住双唇,想要抑制那冲出喉的咳嗽,却还是没能阻止那阵阵咳声。
回已完道。赶车的是一位红衣女子,眉目清冷,五官清秀,她扬了扬手,将马车停下,转头揭开车帘,看着青衣男子,眉头微皱道:“要不要休息几日?”
南明渊抬起头来,目光沉静地看着刘美伊,很坚定的摇了摇头。
刘美伊叹了口气,从随身携带的包袱里找出一瓶药,塞给南明渊道:“王爷一向顾惜身体,此时怎么任性起来?”
南明渊接过药,吞了几粒,用力咳了咳,道:“以前无牵无挂,如今有了羁绊,自然是不同的。”他的声音暗哑如八十老人,若不是刘美伊一直伴他左右,不然她绝对不会想到这声音是从自家王爷的口中发出来的。
刘美伊将水袋递给他,他就着喝了几口,随后又低低的吩咐:“赶路吧!”
他的目光透光车帘,看到了很遥远的地方,那个地方就是桐城。可是,他的马车早已经越过桐城,慢慢往南明赶去。
苏雪还在睡梦中,这一场梦很舒服,很漫长,连同着她身下的床亦是柔软的。在梦中她仿佛回到了前世,她依然是家人捧在手心的小公主,没有遇到言羽的小公主。虽然没有一颗健康的心脏,但她是幸福的,是满足的。
昏昏沉沉中,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屋外那吵闹而尖锐的惊叫声并没有将苏雪惊醒,她依然沉浸在美梦中,而这一场梦的现实面是战争。
桐城的百姓谁也想不到,战争如此的不期而至,令人措手不及。周国驻桐城的军队立即被紧急召集起来,桐城史上最惨烈亦是最著名的守卫战就此开始了。
苏焕然此刻正端坐在南明渊在桐城的山庄内品茗喝茶,对弈。他的对手是柳阳明,作为桐城的父母官,他此刻原本应该站在高高的城楼上,为士兵们鼓气。
可是,他目光悠闲而淡然的坐在苏焕然的对面,沉静的面容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担忧与紧张。
“柳大人,你输了。”随着手中的棋子落下,苏焕然微笑着提醒道。
柳阳明输了,脸上也不见沮丧,那张斯文的面容上隐现虚浮的假笑:“苏先生,充其量我也就是个杀猪的。”他从来不避讳自己曾经是个屠夫这件事,相反,他将屠夫的身份看的比县令还要重要。zVXC。
苏焕然笑了笑:“以前你只杀猪,从现在起,你要开始杀人了。”他眸色一转,语气也跟着转冷:“你怕不怕?”
柳阳明怔了怔,在短暂的思考后,他突然扬起唇,非常诚实的点了点头:“我很害怕。”在说这句话时,他的脑中突然闪过苏雪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眸,他忽然间有些懂了。
苏焕然也怔了怔,他可能是没有想到面前的这位斯文败类会如此的诚实,但那也只是小小的惊诧了一下,随后他站起来,背后走出屋外,看着完全变黑的天空,望着中空那一轮弯月,轻呢道:“今晚的月色真美。”他伸出手,在月光柔软的映射下,那双修长而白皙的手仿佛也镀了层柔软的光晕,他低着头反复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这是一双无比干净的手掌,从未染过任何人的血迹,可是,未来他将要用它去拼博一个惨烈的未来。
“柳大人,为了等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太久。”从苏怜雪嫁给孤臣傲的那天起,他就立志要成为孤臣傲那样的男人。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苏焕然,除了那张脸,并非一无是处。
他没有去等柳阳明的回答,苏焕然已经走出了庄园,这个夜晚,他一身洁白走向了城楼,然后在守城将军的惊愕下,捡起脚下的弓,朝着正疯狂登着云梯的敌人射去。
“宋将军,我要参军。”
被称作宋将军的男人惊愕地看着他,他是认识苏焕然的,毕竟像他这样绝色的男子,只要见过一面,便很难忘记。如果他记忆没有出错的话,眼前的这个男人此时应该被流放闽州才对。此时此地,见到他,他真有些搞不清状况,以及为难。
“宋将军,眼下最重要的是退敌。有关我的事情,以后再向你解释也不迟。”苏焕然一边说,一边专注着与敌人作着斗争。
宋将军沉思了片刻,想到眼前的困境,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任由苏焕然奋勇杀敌。
他没有想到的是,仅仅是一夜的功夫,苏焕然为民族大义不顾个人安危,奋勇退敌的的故事已经传得人人皆知。宋将军如实将桐城的情况向朝庭汇报,孤臣傲已经带着军队连夜往桐城赶。
苏雪依然在睡梦中,待她终于睡饱了从床上爬起来,才发现,原本人气很旺的客栈一夜间忽然变得萧索起来。她也没多想,铺张纸继续画独孤宸的画像,她想着一会中午还得出去贴寻人启事去。
(赌约开始,所以人都赌卡卡圈输,圈上次已经输了五千红包了。这次一定要扳回来。扳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