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小蒙在车库的防御阵里守着泌火虫,艾德里安和栗闲庭不知从哪儿搞来一批实验设备和仪器。用电的仪器不多,多了也没办法用——电线拉不进防御阵来,牛小蒙不可能一直维持这一个通道,防御阵一关闭电线就断了。没法子,栗闲庭让黄治仁搞来十个蓄电池,分成两批五个在阵里用着五个在阵外充电。艾德里安在电脑上忙碌着,栗闲庭拿着滴管给泌火虫喂各种不同的液体。牛小蒙端着玻璃托盘,泌火虫就在盘子里不停的喝水。
吕清广和白大十看看没有异动就回了大套间。老白打开阵法接着吸收天地灵气。吕清广从开始嗑丹起就没了睡意,上网,看看有没有‘十三付铠甲’的帖子。不上不知道,一上下一跳。尻!吸血鬼还敢拿来换泌火虫,‘十三付铠甲’连百度都知道。吕清广很有点上当受骗的感觉。仔细读了帖子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前金时遗留下的女真人可能从一个庸庸碌碌的明朝边吏手里就当到‘十三付铠甲’加一付铠甲吗?这也太不值价了。是不是大哥说的‘十三付铠甲’和努尔哈赤起家的十三付铠甲不过是巧合?努尔哈赤的是十三付半铠甲,多了一副残破不堪的。也不对,大哥好像认识努尔哈赤家的祖先。奇了怪了。努尔哈赤十三付铠甲得天下,关我屁事。我又不想当皇帝。不想吗?想吗?
临晨四点过了,吕清广越想越糊涂,站起身来走动一下。房门都是开着的,他一路溜达着下了楼,先到车库看看。这片院子很清静,除了这栋三层的小楼和一排平房的车库就是一些零散的库房。院子后面通向黄家家主住的二层小楼。这里一般没有人来。车库黑乎乎的,他们没有开灯。防御阵开着吕清广也进不去。站在空无一人的院子里,吕清广看向隐在黑暗中的车库。吕清广心里说:没修为真是麻烦。没老白在身边自己想和这些修真界的人物打个招呼都做不到。
院子外面向左是茶坊向右是大堂。直走有花坛,越过花坛是围墙。茶坊一片黢黑,大堂里外都有灯。作为人类吕清广义无反顾的向着光明前进。
大堂的玻璃门关着但没有锁,透过玻璃可以看见空荡荡的大厅里一个人影都没有。一阵香甜的呼噜声从总服务台后面传来,仔细看,台的阴影里隐约露出几缕长发。值班的服务员小妹躺在台后面睡得正香。睡觉也是一种幸福啊!吕清广借着零星的草坪灯的光亮向外走。大堂的前方是大门,再右边是一个大院子,有排宽大的平房——餐厅,后面是一些三四层的小楼,都打造成客房接待旅行团。这里便宜也清净,生意还不错。几辆旅行团的大巴和中巴停在院子里。
吕清广向大门外走去,门房里两个保安在看电视。他走进去,从手包里拿出烟,一人发了一支,自己也点上。胡乱瞎扯了几句,出了大门,穿过公路来到海边沙滩。吕清广想看看海上生明月,云很厚,天很黑,海更黑。星星月亮一个也看不见。等天亮,看看海面得日出也不错。
海风吹来,一阵凉意。吕清广把烟头扔进海里,在沙滩上踩着海水漫步。海水冰凉,吕清广不太满意现在的体质,一点凉水都能让自己龇牙。他离开海水,在干燥的沙滩坐下来。手包里的暗绿色丹药在召唤他,取出一颗放在嘴里。
药力缓慢的释放出来,一股暖流起于鼻翼两侧上行到鼻根部与足太阳经交会,向下沿鼻外侧进入上齿龈内,回出环绕口唇,向下交会于颏唇沟承浆处,再向后沿口腮后下方,出于下颌大迎处沿下颌角颊车,上行耳前,经上关,沿发际,到达前额停顿少许时间,从大迎前下走人迎,沿着喉咙,进入缺盆部,向下过膈,属于胃,联络脾脏。经**,向下挟剂旁,进入少月复两侧气冲;沿着月复里向下到气冲会合,再由此下行至髀关,直抵伏兔部,下至膝盖,沿胫骨外侧前缘,下经足跗;进入第二足趾外侧端;运行一周后身体恢复以前的样子仿佛没什么变化。这还是下品丹,怎么感觉还没有自己的水果丹劲大。
吕清广再次拿出一颗放在嘴里,这次是从头顶到颞颥部。从头顶入里联络于脑,回出分开下行项后,沿肩胛部内侧,挟脊柱,到达腰部,从脊旁肌肉进入体腔联络肾脏,属于膀胱;向下通过臀部,进入腘窝内;通过肩胛骨内缘直下,经过臀部下行,沿大腿后外侧与腰部下来的支脉会合于腘疟窝中。从此向下,出于外踝后,第五跖骨粗隆,至小趾外侧端。感觉变化还是不大。吕清广又放了一颗在嘴里。热流起于心中,出心与其他脏器相连系的部位,过膈,联络小肠。挟咽喉上行,连系于眼球连系于脑的部位。上行于肺部再向下出于腋窝部沿上臂内侧后缘,行于手太阴和手厥阴经的后面,至掌后豌豆骨部入掌内,沿小指内侧至末端。再来,起于无名指末端上行于第四、五掌骨间,沿腕背、出于前臂外侧尺桡骨之间,经肘尖沿上臂外侧达肩部,交大椎,再向前入缺盆部,分布于胸中,络心包,过膈,从胸至月复,属于上、中、下三焦。从胸向上出于缺盆部,上走项部,沿耳后直上至额角,再下行经面颊部至目眶下。从耳后入耳中耳前,与前脉交叉于面颊部,到目外眦。还不过瘾。起于足大趾末端,沿着大趾内侧赤白肉际,经第一跖趾关节向上行至内踝前,上行腿肚,交出足厥阴经的前面,经膝股部内侧前缘,进入月复部,属脾络胃,过膈上行,挟咽旁系舌根,散舌下。过膈流注于心中。
吕清广吃了又吃,十八颗丹药让他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全部吃完了。下品丹在修真界虽然算不得什么,几乎每个门派每个家族都会炼,可下品丹毕竟不是黄家家主拿出来的先天补原丹之流,下品丹也是入了品级的丹药。在修真界中下品丹都是给金丹期以上的弟子服用的。以金丹期的修为每次服用也从来没有超过三颗的。吕清广以一个凡人的体质一口气服了十八颗下品丹,按说他应该爆体而亡,但是——故事发展到这儿总是出现但是——吕清广一点不舒服的感觉都没有。如果非要问感觉的话,吕清广会告诉你:这丹没劲,不如水果丹口味好。于是吕清广又拿出一颗水果丹吃了下去。这个感觉就是舒服。吕清广陶醉的闭上眼睛。
良久,吕清广沉入这美妙的感觉整个人如半梦半醒之间。
冰冷的水滴将吕清广唤醒,不是,下雨了!我还等着看日出呐!雨来的很猛,没等吕清广爬起身瓢泼大雨就浇了下来。他把手包收到布袋里,还是修真界的东西好呀!布袋不仅容量大还防水。雨太大了,以吕清广的速度往回跑没有任何意义:全湿透了就无法更湿了。吕清广慢慢的往回走一边走一边想:早知道在布袋里放块香皂,边走边洗,走都小楼澡也洗完了衣服也洗完了。现在这样回去还得洗澡洗衣服太耽误工夫。
想起洗衣服吕清广就深恶痛绝,虽然这些天他不过搓了两次自己的内裤。既然自己没有洗衣服的良好习惯,可以推断在记忆深处一定自己一定有个家,在家里自己一定很少做家务。
在海边大雨中缓步行走的吕清广突然有种需要想家的冲动。
吕清广集中精神努力回忆。大脑中无数不同的自我无声的呐喊,他们拼尽全力声嘶力竭可自己一个字都没听到。耳中传来的是异样的轰鸣。有锯金属声,破烂马达的轰鸣声,昆虫谈情说爱声……吕清广猛的站起来,所有的声音消失了,片刻后又悄悄回来。在他身边忽远忽近,注意听时那声音躲了起来,一会儿又会回来。
吕清广洗了澡换身新衣服去看老白。‘修真无岁月’,这话虽然有些夸张不过基本说明了修真这事儿特费时间。现在看到的老白和几个小时前的老白一模一样纹丝未动,看来他这次木头人的游戏没个三五天不算完。吕清广恶意的想:“神仙活的万年里,刨除傻坐着不动的时间剩下的不知有二十年没有?
从布袋里取出手包,拉开手包拿了香烟和打火机,点燃。收的时候看见已经没电的手机宁静的躺在包底,拿出来在手上把玩。吕清广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也许该把电充上。会怎么样呢?他不知道。
吕清广攥着手机夹着包一路小跑的到了大堂。让服务员小妹拿来充电器,吕清广坐在大堂的沙发上捧着手机充电。他心里患得患失自己都不知都想些什么,盯着手机屏幕上电池的符号,表示电量的黑线在闪动。
天亮了,雨也停了。右边餐厅人声熙攘,一会儿,旅行团的大巴中巴陆续启动。半个多小时以后,随着最后一辆旅行客车的离开世界重新清静下来。服务员小妹也不见踪影。整个空间静止了,只有表示电量的黑线在闪动。
又过了一个小时以后,表示电量的黑线停止了闪动。吕清广犹豫的看了又看才下定决心拔下充电器,走到台,见服务员小妹还没回来,将充电器放在台面上,夹着包回到房间。吕清广不知道该不该把手机打开,会出现意想不到的情况吗?预想的又是什么呢?吕清广觉得自己很可笑,还有比现在更坏的情况吗?他打开手机,键盘先亮了,接着屏幕亮了。他紧张的盯着屏幕,年月日时分秒都是零,秒开始跳动1、2、3、4、5、6他按开电话簿,空的;拨出电话,空的;接入电话,空的。这仿佛是个新手机可明明还是那个旧的。他拨了114,没有声音;110,没有声音。他不死心,用新办公室的专线传真机拨打手机的号码,语音提示加拨零。加了零再拨,悠长的嘟,嘟声传来,身边的手机却没有一点反应。他赶紧挂上电话,不想再听到远方传来自己的声音。他害怕听见自己问自己“喂,您哪位?”
果然没有比现在更坏的事情了。
一整天,吕清广就坐在床沿上一支接一支的吸烟。这一天他什么也没干,也没有人来打搅他,只是中间烟抽完了打电话让服务员小妹送了一条上来。天黑了,他不困。一整天没吃饭,前一天也没吃,他一点不饿。吕清广后悔吃了水果丹,这会儿如果能睡一觉那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夜深了。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小口小口的品着。
这样下去不行。
吕清广将手机收进包里,捏法诀把手包收进布袋。站起身在三楼来回走动。老白还在阵法中吸收天地灵气,一动不动的像个木偶。吕清广歪头望着白大十,修真就这样?他晃晃脑袋离开了。路过老白的卧室门口,老白长期霸占着客厅这房间一直空着,紧闭的房门是为吕清广预留的紧急出口。
要不要打开它?也许可以回家。回家,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去,他心底想象着在成都某个不起眼的窗子后面有盏灯为了等他还没熄灭。吕清广很害怕,他怕自己回到家看见另一个自己正幸福的生活。或者,他在睡觉。当自己出现的时候他就醒了,他眼睫毛的闪动粉碎了自己,就像清晨回忆昨夜的梦,想起来了再甩头将它忘记。
吕清广贴在门上,双手轻轻抚mo着贴面木门,木工不够细钉眼有点挂手,漆水做得不好有颗粒。他不敢去碰门把手,就这样紧贴着象拥着久别的情人。天快亮了,吕清广依在门上恍惚起来,仿佛间走进客厅,看到三面墙上有五个门,四个关着一个推拉门开着。他走进去,打开灯,看着房间里熟悉的橱柜,垃圾桶里还有晚上自己啃过的骨头。一只小老鼠在窗台的捕鼠笼子里焦急的寻找出路,和自己一样。一些新鲜的老鼠屎在捕鼠笼子下白色墙砖上面很显眼。他熟练的拎起笼子走出厨房,上楼梯,在屋顶花园洗衣机旁的水桶前停下。桶里装满剩水,他习惯性的把笼子放进水里。和他同命运的老鼠在水中挣扎,在笼子的铁壁网眼间胡乱的来回碰撞,希翼着能寻一条生路。他看着充满希望的老鼠绝望的挣扎。老鼠不动了,他还是平静的看着水里笼中的小老鼠。老鼠的生命力很顽强,为以防万一必须多等会儿。他在那里等着,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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