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递到了王勃面前,王勃摇了摇头后,他顺势塞到了自己嘴里,拿出火点着了。
缓缓的吐出一口烟雾,陈平眯缝着眼,笑道:“小兄弟,咱俩也算是熟人了,有什么话也就没必要藏着噎着了!告诉老哥,黑龙帮的人干什么来了?”
“黑龙帮来干什么你会不知道?”王勃斜睨了他一眼:“陈队长,别告诉我说,你大半夜的开着警车跑这么远到郊区来,是凑巧路过!”
王勃不可能像蒋一航那样生硬的顶撞陈平,所以不得不先套一套看陈平究竟了解多少情况。要知道,他才是那个最不想孙亚南暴露的人,不管是黑龙帮还是警方,无论哪一方得到了孙亚南,都必将会把他牵连出来。大树桩村里那些人的死,说到底跟他月兑不开关系。
王勃几乎知道所有的真相,他也知道,陈平既然来了,像蒋一航那样什么都不说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他主动提出来陪陈平,这样想隐瞒什么事或者误导什么,可就全凭他做主了。
陈平干笑了一声,朝屋里看了看:“刚才那女孩应该叫孙亚南吧!”
听到这句话,王勃心中有些发苦,黑龙帮那么大张旗鼓的寻找孙亚南,警察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他翻了翻眼皮,道:“你既然都知道,还问什么?不错,那些家伙就是来找她的,但具体为什么抓她,我就不知道了。”
“孙亚南没告诉你?”陈平疑惑的问。
王勃叹了口气,果断的答道:“有。”
果然,那件事警方也是知道的,王勃在脑中迅速把整个事情捋顺了一番,当时,在大树桩村,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小院内的所有人都死了,所以,知道事情真相的就只有他、李颖和孙亚南。而且,无论无论警方还是黑龙帮都把目标对准孙亚南这一点来推论,他们并不知道他和李颖的存在,甚至连杨磊都没有暴露。所以,只要把孙亚南控制在手里,那就一切都好办了!
想到这里,王勃不由的松了口气。
陈平眼睛一亮:“她都告诉你什么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黑龙帮来抓她,是因为她父亲的事。”王勃悠悠的叹了口气,“陈队长,今天早上孙亚南来找我,告诉我她父亲被黑龙帮害死了,我还不相信!现在看来这一切竟然是真的了!警官,你也是为这件事来的吧!”
王勃不着痕迹的把事情引向了另一个方向。
“什么?”陈平惊叫了一声,烟卷差点从手里掉了下去,但很快他就镇静了下来,点了点头,“不错,我就是为这件事来的。”
从他的神态,王勃已经看出来了,陈平并不知道孙亚南父亲死亡这件事。但他很聪明的没有点破,而是换上了一副悲伤的神情:“那就是说,她父亲是真的死了?”
“嗯……啊!”陈平无意识的点着头,片刻后,他叹了口气,“王勃,去把孙亚南叫出来吧,我向她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
“还是等会儿吧,陈队长。你看那边。”王勃冷笑了一声,指向了关李氏中枪后,流的一大滩血,再次转移陈平的视线,“我师傅他老人家受伤了,她在里面帮忙,只怕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陈平眉头一皱,走到了那滩血迹前蹲了下去,一伸手捡起了一枚弹头,沉吟道,“竟然还动枪了!哼!黑龙帮动用了整个的精英队,动了枪也没把人带走,这一家是什么人?”
陈平重新站了起来,在院子里来回走动着,勘查那些因为打斗造成的破坏,转了一圈后,他回到王勃面前:“王勃,今晚发生的说有事情,都详细的说一遍。”
“好!”王勃应了一声,把从黑龙帮闯进来之后的所有事情完完整整的叙述了一遍,唯独隐瞒了关蓓被带走的事儿,说完后,他一脸庆幸的道,“陈队长,师傅那时中了枪,要不是你赶来的及时,警笛声吓跑了他们,只怕我们大家都完了!”
“关李氏?留洋博士!一个打几十个的武林高手。”陈平苦笑了一声,摇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勃说的一切,没有一句是假的,但所有的关键都被他掩盖了。
这一切严重的扰乱了陈平的视线。
末了,他又义愤填膺的指责道:“陈队长,黑社会如此猖狂,公然拿着枪打打杀杀的,你们这些警察是干什么吃的,也太不作为了!你们就不能打击一下吗?”说这句话,王勃竟真的带上了那么几丝愤怒。
陈平愕然苦笑:“打击?要是能打击,今晚就不会是我一个人过来了。”他叹了口气,“王勃,你还年轻,社会上的事儿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
想起今晚黑龙帮大肆出动,调动警力时遇到的重重阻挠,陈平顿时感到万分的压抑,他很有一种心灰意冷的感觉,不由地再次长叹了口气,远远的把烟蒂抛了出去。
沉默了一会儿。
陈平忽然问:“王勃,你电话多少?”
王勃说出了手机号,陈平存起来手机上后,直接拨了过来:“这是我的电话,有新的情况,随时跟我联系,我要走了。”
“你要走?”王勃愣住了。
“不走干什么?”陈平苦笑,“唉!我原本还想带走孙亚南,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真把她带警局里,说不定还不如这儿安全呢!”他摇了摇头,“竟然要老百姓靠武功来对抗黑社会,真他妈讽刺啊!”
王勃还在想着要用什么理由来阻止他跟孙亚南见面呢!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被自己无意识的一句话直接刺激到了,他强自按捺住心头狂喜:“那陈队长,我就不送了,我还要进去照顾师傅。”
“不用送了!”陈平好像一下子老了几十岁,朝王勃摆了摆手道,“记得有事给我打电话,我会尽量给你们提供帮助的。”
“嗯!我一定会的。”送他到门口,王勃痛快的说道。
“回吧!”陈平意味深长的看了王勃一眼,关了警灯,把车掉头,顺来路疾驰而去。不一会儿,警车就变成了黑暗中的一个小亮点,转过弯儿后,更是连这唯一的亮点也看不到了。
陈平走了,按理说王勃心里本来该放松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意兴萧索的陈平,他竟然还感到了一丝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