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小雨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被另外几个学徒摇晃了几下才悠悠醒来。
“是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风小雨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见到几个学徒都站在床边笑眯眯看着自己,微微感觉奇怪,他们平时对自己可是不屑一顾,今天忽然一反常态,风小雨倒是有那么一点不适应。
“你是我们的老大,怎么不记得了?”一个圆脸学徒笑嘻嘻立在风小雨身边。风小雨记得他叫韩舞。
“有那么一回事?”风小雨挠挠头,想起来了,前天晚上让冰美人蓝盈盈陪大伙喝酒,马文成答应拥护自己为老大。风小雨慌忙跳下床:“一句玩笑话,你们怎么当真。”
“你确实有能耐,我们都羡慕你呢。”韩舞拿过一条毛巾让风小雨洗把脸:“蓝盈盈眼高于顶,竟然听你的话。”
那不过是凑巧,但风小雨当然不会和他们解释,嬉笑着对韩舞说道:“那美人怎么样?”
“我喜欢那种茉莉花的香味。”韩舞眯着眼,神色陶醉。
“香你个头,那是女孩的味道。”另一个学徒拍了韩舞一下:“我还偷偷模了一下。”“什么感觉?”韩舞等人立即盯着那个学徒,简直是色胆包天,冰美人竟然也敢偷模,既嫉妒又羡慕。
“我只是模了一下胳膊。”那学徒讪讪地说道:“象豆腐一样女敕,象鸡蛋清一样滑。”
真是厨师出身,形容女人都和菜肴分不开,风小雨忍不住笑出声来:“看你们的馋样,真是没见识过女人。”
“你见识过?”几位学徒异口同声地问。
“我、、、我、、”风小雨微微心虚:“我也没见识过。”
风小雨想起肖月青,林秀秀,方宝儿,一时疑惑起来,女人味究竟是什么?
都是一群少年,幻想的年纪,人生就是因为幻想而精彩,他们对生活充满美好的向往,金钱,权利,别墅,轿车,美女,诱惑着他们走向成功,或者走向死亡。
“我们饭店又来了一个美女。”韩舞圆圆的脸上转换出另一种兴奋:“学校刚毕业的,站吧台。”
“什么时候来的?”风小雨一边穿衣服一边问:“原来不是荷花站吧台吗?”
“昨天刚到。”韩舞回答,紧接着色迷迷地笑道:“那手,女敕得跟小葱似的。”
“看你那德行,干嘛不模一下。”风小雨嬉笑道。
“没那机会。”韩舞圆脸上浮起一种向往。
“切。”风小雨不屑地说道:“等会你看我的。”
几位学徒簇拥着风小雨走出宿舍,他们对老大充满信心,连对男生一向冷漠的冰美人都能摆平,何况一个初出校门的小姑娘。
走近饭店门口,萧雅正指挥几位工人装潢外面的墙壁:“快一点,马上上班就来客人了,影响美观。”
“萧经理早。”风小雨打了声招呼。
萧雅转过脸:“风小雨,吴浩的事荷花已经和我说了,最近你还得辛苦一点,配合张艳红挑起大梁。”
如今有关黄鳝的菜肴和八宝鸡翅等都归张艳红的厨房间制作,在厨房间的地位几乎赶上王连贵,当然王连贵是老厨师,管理厨房间的经验是张艳红无法企及的。
推开玻璃门,迎面看见吧台内站着一位姑娘,正伸手在吧台四周挂一朵朵小花和几串风铃,双手高举,更显身材修长,曲线玲珑,尤其胸前凸显高耸。
风小雨径直走过去,女孩转身,眼睛不大却妩媚有神。风小雨立即伸出手,满脸友好的笑:“认识一下,我叫风小雨,这里的学徒。”
“你就是风小雨?”女孩昨天就听服务员说过,风小雨会讨女孩子喜欢,偶尔还沾点便宜,现在看来,不象她们说的那样,风小雨流露大人样的脸上一脸坦诚,落落大方。女孩刚出校门,一脸稚气,怯生生伸出手和风小雨握了握:“我叫石玲华,刚到这里上班,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萧雅经理招来的人一定出类拔萃,我以后还要请姑娘多关照呢。”风小雨慢慢地说着客套话,同时捏了捏石玲华的手。韩舞说得不错,姑娘的手女敕而光滑,如春葱。
石玲华脸色露出一缕羞红,慌忙抽出手整理吧台上的菜单。
韩舞也紧接着风小雨后面伸出手:“我叫韩舞,认识一下。”
石玲华抬起头,微微一笑:“昨天就认识了,不用客气。”
韩舞尴尬地伸着手,啼笑皆非。几个学徒一起哄笑起来。
今天定制宴席的客人依然很多,半个小时后,厨房间一片忙碌,进行着菜肴的初步加工。刀斩在刀板上明快的节奏声,油放在锅里的嗤嗤声,火苗的呼呼声,没有被油烟机抽尽的水雾缓缓弥漫、、、、、
张艳红指着一盆生花生米:“风小雨,把花生米入油锅炸一下,准备做宫保鸡丁。”
“是!艳红大师傅。”风小雨麻利地端锅上火倒入素油。
宫保鸡丁,是一道四川名菜,口味酸甜辣咸香,川菜以小炒出名,宫保鸡丁和鱼香肉丝是其中的代表,全国各大饭店都有这道菜,炸好的花生米在临起锅时放入,夹杂在鲜女敕的鸡肉中间更显香脆。
无论在什么地方,一盘炸花生米总能给人带来味觉上的享受,花生米出身贫贱,身价低廉,还常常混迹于穷乡陋巷的大排档中。可是它进了高贵的宾馆,却丝毫不让人觉得寒碜,在豪华的酒席中,餐前赠送的炸花生米比大菜更吸引人,那种诱人的香气,可以把食欲挑逗起来。
宫保鸡丁的开创者无疑是烹调高手,把香脆的花生米融进菜肴堪称一绝。花生米的质量自然成了菜肴的关键所在。
风小雨举起盆准备把花生米倒入油锅,张艳红忽然走过来:“等一下。”
“怎么啦?”风小雨疑惑地问。
“我忘记告诉你怎么炸花生米。”张艳红把烧热的油锅端下来:“你先用开水把花生米泡几分钟。”
“为什么?”风小雨一边泡花生米一边问:“水分多了不是更难炸吗?”
“这样炸出来酥脆。”张艳红重新在锅里倒入冷油,放入泡过的花生米:“一定要用冷油慢火,听到啪啪的响声,花生米碰在勺子上有一种滑滑的感觉,轻飘飘的就可以了。”
“这么复杂?”风小雨伸了伸舌头。
“你以为做厨师就这么简单,每一道菜都有学问。”张艳红一脸认真地说着,吴浩不在,风小雨只能靠张艳红,张艳红忽然觉得肩上担子重了起来。风小雨是个人才,他对菜肴的领悟无人能及,但没有系统的学习终究成不了大器。
花生米刚入锅,风小雨用勺子搅了搅,勺子和花生米接触,一种涩涩的感觉,小火,过了几分钟,锅中响起啪啪的声音,由小到大,渐渐啪啪声密集起来,象一串鞭炮,只是响声没那么响亮。
这时花生米碰在勺子上,飘忽,滑溜,似乎可以感受到那种脆劲。风小雨快速用漏勺把花生米捞出来,控油。稍稍冷一下,拿起一粒嚼了嚼,果然满口香味,还有一种酥脆的感觉。
“小雨哥。”荷花急匆匆走进来。
“荷花,我正要找你。”风小雨放下手中的刀:“你是领班,吧台一直是你的位子,怎么换人了?”
“石玲华会外语,萧雅请来的。”荷花笑道:“萧雅还在后面买下几套房子,正装修,准备做客房,她说饭店要上星级必须有客房等配套设施,我负责客房部。”
“恭喜你,高升了。”风小雨笑着说,看荷花没什么反应,奇怪地问:“荷花,你还有什么事?”
荷花看了看张艳红,羞涩地笑了笑,没言语。张艳红把鸡翅放进蒸笼:“风小雨,你照看一下,我去后院拿几条黄鳝。”
“小雨哥。”张艳红刚走出厨房间,荷花慌乱地搓着双手:“那个李夏奋老师来了。”
“我还以为什么大事。”风小雨松口气:“来了就来了,没什么大不了。”
“他是来通知我后天参加什么聚会。”荷花六神无主地说。
“有那么一回事。”风小雨记起昨天答应李夏奋的事:“你不想去直接和他说就是了,他还能把你绑着去。”
“可是昨天人家都请我们吃饭了,不去不好吧。”荷花低着头,看着脚尖,一副羞答答的样子。
“没什么。”风小雨故意调侃道:“我再请他吃一顿,扯平。我妹妹不想去,他要敢多说一句,我揍他。”
“不是这个意思。”荷花跺了跺脚,撅着小嘴。
风小雨哪能看不出荷花的心思,笑着道:“你想去?”
“嗯。”荷花用力点点头,又觉得不好意思,补充道:“我想去见见世面,听说都是烹调界名人。”
“那你就答应他。”风小雨温和地拍了拍荷花的肩膀:“我看你比那个田雪漂亮得多。”
风小雨欣喜地发现,荷花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干瘦胆怯的小女孩。大半年的磨练,渐渐成熟起来,身材圆润,青春气息蓬勃,开始春心萌动。
“我真的有田雪那么漂亮。”荷花眼睛发亮,可爱地盯着风小雨。
“你比田雪漂亮一百倍。”风小雨知道荷花需要鼓励:“田雪哪能跟我妹子相比,她替你提鞋都不配。”
“你又拿我开心。”荷花压抑着兴奋:“我可不识几个字,李夏奋是老师。”
“哥支持你。”风小雨狡黠地说道:“又不是选女婿,想那么多干吗。”
荷花一下子脸颊羞得通红:“不和你说了。”一转身跑了出去。
风小雨哈哈大笑起来,这是开心的笑。一切都那么美好,风小雨怎能不开心。他是一个平凡而知足的人。
“笑什么?这么开心。”萧雅站在门口,亭亭玉立,微笑着。
“有人请荷花参加烹调界的聚会,荷花竟然不敢去。”风小雨想起荷花羞涩的样子,忍不住再次笑起来。
“谁请荷花?”萧雅疑惑地问,秀眉微皱:“能够拿到请柬的都是烹调界有地位的人。”
“是那个专门研究营养学的李夏奋李老师。”风小雨把经过说了一遍。
萧雅也笑了起来:“这个李夏奋,死要面子,那聚会不一定要成双成对,不过成双成对排场要好看一些,但是一旦有人揭穿荷花只是个普通领班,一个乡下妹子,根本不够资格参加。,恐怕荷花和李夏奋都要难堪。”
“这可怎么办?”风小雨没想那么多,率性而为,但他奇怪的是李夏奋怎么连这点都想不到。想去回绝,荷花一脸兴奋地样子又浮现眼前,谁忍心给她迎头泼一盆冷水。
“要不,你也去。”萧雅笑得有点怪怪的。
“我?”风小雨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恐怕连做门卫的资格都没有。”
“那到未必。”萧雅缓缓抬起手,手中赫然是两张请柬。
“我们俩?”风小雨上下打量萧雅:“不妥吧?”
“就这样定了。”萧雅干脆地说道:“我还有事,等会再说。”
刚转过身,萧雅又回过头,巧笑嫣然:“风小雨,我是在帮荷花,你可别打我的主意。”
她不说便罢,一提醒,风小雨忽然觉得萧雅很美,清丽庄重不失妩媚,有点近似于肖月青那种稳重成熟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