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小雨看了看四周,不知什么原因,荷花还没有来,他凑近周宇飞,低声说道:“周老兄,在这里闲着也没事,我们溜到厨房间看看,我还没见过四星级饭店的厨房间。”
“这倒是个好主意。”周宇飞当然经常出入大酒店,见过各种厨房间,但对于爱好美食的人来说,厨房间百看不厌,就如许多人喜欢美女那样,越多越好。
一般饭店后面都有个后门,采购的食材从这里进去,脏水和垃圾从里面出来,不影响美观和大厅的卫生。洗碗和洗菜的水池也都在后门附近,抽油烟机的出风孔往往也在们的不远处。所以后门的味道都不太好,冬天还马虎,到了夏天免不了苍蝇乱飞,一般闲杂人也不让进。
风小雨和周宇飞当然不会选择后门,他们从前面堂而皇之地进入厨房间,下二楼,沿着一个走道直通后面,参加聚会的宴席还没有开始,,一楼大厅已是爆满。好像是几家定制的小孩过周岁喜宴,几对年轻夫妇抱着小孩在给亲友轮流敬酒,时而发出阵阵欢笑声。
走道上端菜的服务生来去匆匆,谁都没有时间招呼风小雨和周宇飞。两人昂首挺胸,迈着四方步,神态悠闲,象两位贵宾在信步游走。
厨房间很大,将近两米的走道宽敞明亮,配菜间和炒菜间分隔开来,中间用小窗口传递菜肴,这样防止炒菜间热气和味道进入配菜间,影响食物的味道和质量。
储藏室紧邻配菜间和炒菜间,这样来去运送菜肴十分方便,给厨师一种左右逢源,得心应手的感觉。
风小雨和周宇飞四处观望,厨师们只是偶尔抬头看一眼,经常有人进厨房间好奇地观看,他们见怪不怪,能进四星级宾馆消费的客人非同寻常,谁也说不准哪位是政界高官,哪位是富豪的公子,哪位是豪门的千金,哪位是风流的阔少。所以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不是很多,三两人任由来去出入。
一个单独的厨房间设立在拐角处,看情形是厨师长的房间,在这里的每位厨师都是同行中的翘楚,少不了一两样绝活,何况厨师长篮运是四大厨王之一,当然要一个厨房间单独使用。
厨师长的厨房间们虚掩着,唯一一个窗户也敞开,里面有淡淡水雾飘出,夹杂着一股清香,风小雨和周宇飞不约而同凑过去。
里面很宽敞,有一个办公桌和椅子,桌上一堆菜单。看来是厨师长篮运临时办公的地方,一般厨师长办公室独立分开,篮运把办公地点设在厨房,可见他很敬业。
灶上放着几层蒸笼,热气腾腾,那股水雾就从蒸笼里飘逸出来。一个二十上下的青年正在聚精会神地做西瓜盅。
西瓜盅是以西瓜为容器的菜肴,西瓜从上部打开一个边缘呈锯齿形的小盖,去掉瓜瓤,装进事先熬好经过冰箱冷制的冰糖水,加入荔枝,菠萝,莲子丁,西瓜瓤切成的小丁,雪梨丁等水果,再入冰箱冷藏半小时,上桌即成。
西瓜盅,清凉甜蜜,沁人心脾,果味浓香,去油解腻。
西瓜盅原料简单,随意搭配,家庭制作用荸荠,苹果,山楂都可以。
一道普通的菜肴成为高档宴席上的佳肴,口味是一部分,这道菜主要还是靠外形的美观,西瓜盅碧绿的外形可以随意雕刻,有山水画的亭台楼阁,竹影松涛,有人物画的才子佳人,稚童钓叟,主要是配合宴会内容,可形式多样以烘托宴会气氛。俗话说:“美食不如美器”,瓜盅既是盛器,又是菜肴,真的是配合得天衣无缝。
雕刻的手法可采用凹凸并用的方法。在具体雕刻时,用刀要轻,切勿大刀阔斧,可选用细纹刀推轮廓,然后仔细雕刻。
那青年显然有一点功底,用小刀飞快地在西瓜表面勾勒出一条龙的外形,然后用凸雕的手法去掉多余的瓜皮,转眼间一条青龙呼之欲出,紧接着他又在另一面雕刻一只凤凰,看来是结婚喜宴用的,龙凤呈祥。
“好!”周宇飞忍不住赞叹一声。厨师长和弟子制作菜肴的时候,除非允许,一般不准观看。那青年没想到竟然有人明目张胆地欣赏。吓了一跳,手腕一扭,,凤凰的月复部出现了一道划痕,一种整体的美感瞬间就被打破。
“你们是干什么的?”青年恼火地开门走到风小雨和周宇飞的面前,目光咄咄逼人。
“我们是参加烹调界聚会的厨师。”周宇飞不善说谎,毫不隐瞒:“下来随便走走。”
风小雨一听要遭,这时候任何一种身份都要比厨师好得多,别人到这里观看可以说是好奇,厨师可就大不相同,未免有偷学的嫌疑,百口难辩。
果然,一听说两人是烹调界的,许多厨师停下手中的活围过来。
“随便逛逛。”一位学徒模样的小伙子大声说道:“我们这是四星级酒店厨房,是随便逛的吗?”
“你们是哪个饭店的,叫什么名字?”原先雕刻西瓜盅的青年冷声说道,他毫不客气地质问,料想风小雨和周宇飞也不是大来头,有身份的有钱人或者政界的子弟不可能学厨师,有名的厨师不可能随意进人家厨房偷看。
“各位兄弟,”风小雨嬉笑着说道:“我们走错了。”
风小雨陪着笑,那青年更看出风小雨无足轻重的地位,逼近一步:“别人能走错,一个厨师恐怕不应该走错吧。”
言下之意,哪有厨师对厨房间的位置不熟悉的,风小雨是来偷学两手回去炫耀的小混混。
“就是随便看看。”周宇飞的身份和风小雨不同,听不得侮辱,冷冷说道:“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看一眼雕刻西瓜盅吗,也没什么特别,大多数饭店的厨师都会做。”
西瓜盅作为一种艺术,安徽省还举办过比赛,引起各大饭店争相仿效,夏天流行的这道凉菜,在冬天上桌大部分看艺术,再就是解酒,酒酣耳热之际,吃上一口清亮的冰镇水果,更为惬意。
周宇飞说的是事实,听在那青年耳中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似乎是在蔑视他的手艺一钱不值,路人皆知,一旁的那个学徒大声吼叫:“你竟敢小看我们蓝师哥的技术,他的雕刻在这个饭店称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那雕刻西瓜盅的青年叫蓝成,厨王篮运的亲传弟子,雕刻技艺确实非同寻常,在店里的地位也很高,篮运有让他接班的意图,所以许多厨师拍他的马屁,随声附和:“你们是哪来的,竟敢在这里胡说八道。”
蓝云摆手示意其他人冷静下来,淡淡地说道:“在下手艺确实平常,不知两位能否露一手,让我们见识一下,也证明你们确实只是随便逛逛。”
篮运说得不温不火,可见他城府极深,轻描淡写地把问题抛给风小雨和周宇飞,话说得谦虚,骨子里却硬气得很,有本事你们技术超过我,不然就让你们难堪。
周宇飞对雕刻不怎么在行,手艺一般,他不动声色地说道:“我为什么要听你们指挥,我们没偷又没抢。”
“谁知道你偷没偷。”那个学徒叫得更凶:“今天不说清楚就别想走。”
“我看一眼,能偷学什么?”周宇飞脸颊掠起一层寒霜,他从未受过如此侮辱,他的身份地位和风小雨截然不同,脾气温和不代表软弱,厉声喝道:“你算什么东西,就是你们赵山西经理来了还要对我客气点。”
周宇飞不喜欢以势压人,可有许多人就是欺软怕硬,一听蓝天宾馆总经理赵山西的大名,那个学徒立马顿了一下,四周一阵宁静。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一个声音脆生生说道:“怎么回事,都围在一起,不干活啦。”
风小雨脸上露出微笑,这下有救了,是蓝盈盈。
“蓝师姐。”蓝成和另外几人打了声招呼。蓝盈盈年纪虽小,但她是篮运的独生女,大伙一致称呼师姐,蓝盈盈也受用不辞。
“他们四处偷看。”那个叫得最凶的学徒见蓝盈盈到来,又来了精神,夸张地说道:“鬼鬼祟祟偷学蓝成师兄西瓜盅的绝活。”
蓝盈盈脸色冷漠,瞥了风小雨一眼,眼中掠过一丝只有风小雨感觉到的笑意,稍纵即逝,她对那个学徒说道:“师齐晖,别在这丢人现眼,每次都是你叫得最凶,人家的技术比我们高得多,还用偷学。”蓝盈盈性情冷一点,却看不惯自高自大的这帮厨师,训斥师齐晖是给蓝成留点面子,蓝成是她的远房哥哥,又是父亲篮运的高足,不适宜当面呵斥。
蓝成的脸色有点挂不住,一阵青一阵白。周宇飞看着蓝盈盈清秀如水的脸颊,脸上浮出陶醉的笑:“蓝姑娘,你客气了,我们的水平怎么能跟蓝家嫡传的功夫相比。再说也不能全怪他们,我们确实也有不对的地方。”
“就是。”师齐晖撅着嘴不服气地说道:“要是有能耐干嘛不露一手。”
师齐晖的话代表蓝成等人的心思,一起瞪着眼看着蓝盈盈,不过不敢多言,他们都知道蓝盈盈对男青年都是呲之以鼻,今天不知怎么忽然帮风小雨和周宇飞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