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宾馆二楼的雅间确实够雅,一个圆形大厅可以容纳二百多人就餐,十几个雅间围绕着四周,每个雅间门前挂着两个精致的大红灯笼,灯笼中间是一个点缀着龙凤的牌匾,上面写着一个个名称:楚韵厅,翠竹厅,旭日厅,圆月厅、、、、、、、、
‘风月厅’在楼梯左边不远,进门一股凉风扑面而来,一位身穿水红衣裙的姑娘见风小雨等人进来,立即倒上茶水。
白从善说得不错,他早已经准备好了,圆桌上餐具摆放得整整齐齐,八个围碟素净淡雅:白切肉,凉拌西芹,水煮驴肉,盐水虾,醉笋,蜜*汁莲藕,椒盐排骨,麻辣肚丝。
围碟中间是一个透明的玻璃器皿,里面是一块块近乎透明的方块,方块里点缀着许多小粒,红黄绿白青,色彩纷呈。
“这就是八宝冻鸭?”风小雨直奔主题,刚坐下就指着中间的透明器皿,露出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
“林老板说得不错,这就是白从善的拿手菜之一。”蓝盈盈显得彬彬有礼,故意把林老板几个字说得很重。
“既然是冻鸭,怎么没有鸭子呢?”林燕燕慢声慢语地提出疑问,话音有点像港台片里的女主角,嗲声嗲气,听得高寒忍不住撇了撇嘴,差点笑出声来。
“林小姐,冻鸭不一定就是整只鸭子。”秦天柱呵呵笑着,眼睛在林燕燕白皙的颈部瞄了几眼:“这里面有鸭肉,鸭肫肝,最关键的是鸭汤的东制。”
“听口气,秦大厨你也会做。”风小雨首先夹起一块冻鸭放进嘴里,边咀嚼边问。
“略知一二,”秦天柱说得很谦虚,但表情显得洋洋自得:“我们兄弟在一起切磋的时候交流过一些经验。”
“味道鲜香,冻汁回味无穷。”风小雨用餐巾纸擦了擦嘴,亲热地凑近秦天柱:“秦大厨能否透露点秘诀,让我见识一下,如果简单,我回去也可以在朋友面前露一手。”
“这个吗、、、、、、”秦天柱瞄了一眼蓝盈盈,欲言又止。
“各位慢用,我失陪一下。”蓝盈盈知趣地站起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没这个必要吧。”风小雨疑惑地说道:“蓝盈盈也是厨王的弟子,秦兄为何对我这样一个外人能透露,却要对她保密。”
“林老板,我们可不是外人。”秦天柱向风小雨举了举酒杯,两人同时喝了一口。
“林老板有所不知。”秦天柱接着说道:“蓝盈盈最近联合一个小厨师风小雨,代表烹调学校和我们四大宾馆比赛,虽然我们并不惧怕,但也不得不防。”
“绝活是每个人赖以生存的手段,保密还是有必要的。”风小雨欲擒故纵地说道:“要是不方便透露,我也不会介意。”
“林老板说笑了。”秦天柱指着八宝冻鸭:“这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绝活,关键是鸭汤的提取,鸭子宰杀后,取下鸭脯肉和鸭腿肉,斩下脖颈,鸭身加葱姜煮到八成熟,,去掉鸭身和葱姜,留下鸭汤再次烧开,加入鸭脖颈和鸡脯肉斩成的茸进行吊汤。”
“好像许多饭店的鸭汤都是白色,这里的汤汁却是透明,但味道反而浓郁一点。”风小雨总是在关键时候漫不经心地提出疑问。
“这可是个技术活。”秦天柱眼珠转了转,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要想保持汤汁清澈,必须用半边火,一边吊汤一边加入冷水,同时撇去浮沫,切忌锅底满火,汤汁容易发白。”
“这里面好像放入了不少配料。”风小雨夹起一块冻鸭好奇地打量着:“黄蛋糕,冬菇,绿笋,鸭腿肉,鸭肫肝,还有火腿和青豆粒。”
“这几种配料颜色鲜艳,口感独特,通常被称为七丁。”秦天柱呵呵笑道:“林老板观察得很仔细,简直比得上专业厨师。”
“秦兄说笑了。”风小雨慌忙掩饰:“我只是对各地的美食偏爱,吃出点经验而已,比如这冻鸭,口感就比其他冻制的菜肴要柔韧得多。”
“这倒不是太难,里面加了琼脂就可以了。”秦天柱轻描淡写地说道:“琼脂不仅用于菜肴的造型,还可以增加口感。”
“真是独具匠心。”风小雨把这道八宝冻鸭的关键掌握得差不多了,立即扭转话题:“可惜这种调味方法我们公司无法借鉴。”
“不一定。”秦天柱脑筋转动得很快:“如果在调味包内加入琼脂和仿制的鸭汤味,家庭也可以制作八宝冻鸭。”
“秦兄高见。”风小雨也不得不佩服秦天柱的才智,他的人品让人不敢恭维,但能力却并非平庸。否则他也不可能成为四大厨王弟子之首。
蓝盈盈回来的时候,第一道热菜开始上,是扬州传统菜三套鸭,汤汁比起秦家御膳要略逊一筹,风小雨浅尝辄止,他可不想吃得太饱,那样会影响味觉,不利于领悟菜肴的内涵,白从善的真正拿手菜还没有上,他必须耐心等着。
“林老板,您好像没有吃什么东西,是不是不合您的味口?”秦天柱见风小雨接连几道菜都是稍微品尝一下就放下筷子,立即关切地问道:“要不,您点几道菜。”
“不用。”风小雨挥了挥手:“我在等白从善的其他绝活。”
“我去催一催。”秦天柱站起身,正要离开桌面,白从善大步走了进来:“对不起各位,因为云林鹅的烹制需要时间,让各位久等。”
“为美食而耽误点时间也值得。”风小雨一副老食客的样子,慢条斯理地说道:“麻烦白大厨,我们倒是不好意思。”
“秦大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白从善举起酒杯:“来,林老板,小弟敬你一杯。”
风小雨一杯酒刚喝完,服务员端着两道菜上来,白从善客气地说道:“这是我做的桃仁鸡和云林鹅。”
“桃仁鸡。”风小雨一边品尝一边说道:“色泽金黄,外脆女敕里香酥,味鲜美。真是难得。”
“这可是白兄弟的独创。”秦天柱不仅自己喜欢表现,而且帮着兄弟表现:“把炸得香酥的核桃仁包进鸡片,拖上蛋清糊下油锅炸成金黄色,再用溜的手法加工。”
“果然有创意。”林燕燕举起酒杯,媚笑着说道:“白大厨真是年轻有为,来,我敬你一杯。”
“多谢林小姐。”白从善客气地一饮而尽。
林燕燕出面到不是真的恭维白从善,而是蓝盈盈的暗示,蓝盈盈害怕白从善和秦天柱两个人对风小雨轮流进攻。她知道风小雨也好酒,别一时贪杯误了大事,酒后吐真言,何况他们是假扮的,不用吐真言,说话稍有不慎就会引起秦天柱的疑心,要知道秦天柱和白从善可不是蠢材。
“白大厨,能否为我们介绍一下你的另一道美味佳肴。”林燕燕指着一只摆在盘子里的白女敕肥鹅,肥鹅旁边是一碗放有鸡蛋皮丝和紫菜的汤,另外还有一些荷叶饼。
林燕燕虽然不是绝色佳丽,但打扮起来也有几分姿色,配着美酒的清香,也让男人陶醉,何况还有一个代表财运的‘林老板’在座,真是酒色财气俱全,白从善心花怒放,月兑口说道:“这云林鹅可是我的拿手菜、、、、、”
说着,白从善瞥了一眼蓝盈盈,语气略作停顿。似乎不愿让蓝盈盈听到下面的介绍,刚才秦天柱和风小雨谈论八宝冻鸭的时候,就让蓝盈盈避开,白从善又故伎重演,蓝盈盈心中立即感到微微不悦,她冷冷说道:“云林鹅是无锡传统名菜,距今已有600多年历史。元代大画家云林子所著的《清閟阁全集》和《云林堂饮食制度集》中都记载有烧鹅的方法。清代袁枚在《随园食单》中对云林子所述之法极为推崇,并冠以云林鹅雅称,从此云林鹅声名远播,为世人所熟知。至今数百年间,无锡城乡沿用此法烧鹅延续不绝。1960年以来,无锡和苏州的一些菜馆也引进此菜,加以改进仿制,使广大的中外游客均有幸尝到此江南古代风味名菜。”
蓝盈盈一口气把云林鹅的典故说了出来,言下之意,这云林鹅又不是你白从善独创,用不着神秘兮兮。
“知道典故并不代表就会做。”白从善今天和蓝盈盈一直争锋相对,毫不退让。
“母鹅洗净沥干水分后把福珍酒、盐巴、花椒调匀后擦抹鹅身内外,腌制一小时。”蓝盈盈面色冷漠,口齿伶俐,别有一番风情:“将鸡清汤、福珍酒倒入砂锅内,上放一竹箅,将鹅放在竹箅上面,再将姜片置放鹅身上,盖上锅盖用绵筋纸封口,上笼用旺火蒸约2小时至酥烂,取下,去掉绵筋纸及锅盖,拣去姜片,再将鹅取出月复朝上装盘中;。”
蓝盈盈对制作过程倒背如流:“另取一碗,放入鸡蛋皮丝、紫菜,浇上砂锅内原汤,另备荷叶饼佐食。此菜鹅肉肥女敕,酥烂月兑骨,香气扑鼻。”
蓝盈盈的话音一落,风小雨和秦天柱等人一起盯着她,她居然把制作过程一口气说完,白从善似乎再也没有卖弄的地方,这也太不给面子了。
“同时厨王的弟子,了解云林鹅也属于正常。”风小雨见白从善面色有点温怒,立即哈哈笑道:“蓝姑娘替白大厨介绍也无可厚非,白大厨不用介意。”
“我可不和女流之辈一般见识。”白从善缓和一下脸色,淡淡说道:“要是就像她说得那么简单,还算得上什么绝活。”
“难道还有什么诀窍。”风小雨惊讶地叫道:“还是蓝姑娘说得有遗漏。”
“诀窍谈不上,一点小窍门而已。”白从善略显得意:“有一些东西可不是凭书本能够掌握的,云林鹅在蒸制前要用福珍酒、蜂蜜调匀后将鹅身涂抹均匀,并把葱白塞入鹅月复。另外,鹅入砂锅后应月复部朝下,且不使鹅身沾上鸡汤,熟后鹅肉才能鲜美异常。”
说完,白从善再次看了蓝盈盈一眼,蓝盈盈微微哼了一声,盯着酒杯一言不发。风小雨连忙举起酒杯:“白大厨,为了你的精妙手艺干一杯。”
“请问,秦天柱在里面吗?”门外传了一个清脆的声音,随后一个婀娜的身影出现在眼见门口,柳眉杏眼,粉面桃腮,巧笑嫣然。
“宝儿,你来得正好。”秦天柱亲热地拉着姑娘的手:“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香港来的林老板。”
“林老板。”方宝儿微笑着打招呼,紧接着语气一缓,眼中满是惊骇,脸上的微笑一刹那也凝固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你、、、、、、”
风小雨嘴角的微笑也变得僵硬,后背冒出一阵冷汗,他可没有忘记自己扮演的‘林老板’第一次出现是在秦家御膳,而那时带着的妖艳秘书就是方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