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行云大怒了半天,挥挥手将两个手下赶出了房间,站在那里低头沉思了片刻,忽的蹲去,捡起了那堆被撕成碎片的照片,认真的拼了起来,他自然可以让手下再去打印一次,但人都是要脸的,这种面子的问题,年纪越大,看得越重,是以干脆自己动动手。他起初的确被李开山的名头吓了一跳,但震怒之后,冷静下来,又隐约的觉得那女人的话似乎有些不对,是以这些照片,就成了极为重要的佐证,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那堆碎片虽然花了焦行云老大的功夫,但个中所透漏的信息,却让焦行云十分满意,焦行云自然知道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是有个同伴的,虽然那小伙子长的不错,但他焦行云又不好这一口,因此并没有多看,引起他注意的,却是那个神秘的追踪者,这人他居然觉得十分眼熟,似乎刚刚见过不久,但此刻却费劲了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正当他紧锁眉头,一声不吭的蹲在地上苦思冥想之时,他的小孙女突然从门缝里溜了进来,顽皮的扯住了他的胡子,娇滴滴的叫道:“爷爷,爷爷,给宝宝叠个飞机吧。”
焦行云见了这水女敕女敕的小孙女,不由的爱从心来,脸上也带了八分笑意,伸出手捏了捏小女孩胖乎乎的小脸,正要逗她玩玩,却猛的看到了小女孩手中拿着的一张报纸,脸上瞬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他一把将小孙女抱在怀中,也不管小女孩如何调皮的去给他的胡子扎小辫,认真的拿起那张报纸看了起来。
那报纸并不是寻常事物,乃是南京栖霞寺的高僧了空和尚一手主持,汇集了江苏地面上数十万善男信女的财力物力,出版的一份佛光报,如果不是虔诚的信徒,有钱也看不到的,那期佛光报的头条新闻就是关于李开山还愿栖霞寺的,封面上那张占据了四分之一版面的照片之中,赫然一人面无表情的跟在李开山身后,彷佛是个保镖模样的,不是那照片上的神秘追踪者又是哪个?
“还真是李开山手下的人物,那老头逍遥了一辈子,还当真是眼中无人,这次总要让他知道我的手段!”焦行云早已从那女人口中模清了李开山的底线,心中也渐渐的有些托大,不把这个起初吓得他魂飞魄散的江湖巨擘当做一回事了,如果是真刀真枪比拼一场,焦行云自然没这个胆量,恐怕立时就亲自前往南京谢罪,但既然说了,大家一起玩个猫捉老鼠的游戏,那又有什么可怕的,再说,那珠子,焦行云觊觎了这么些年,本是个志在必得的物件,既然有这么个机会,又怎能放弃,索性坐在客厅里,细细的琢磨起如何取胜来了。
侦探这个职业,虽然听起来很是神秘,真实的生活,却再也平常不过,无非是耳目众多,加上经验丰富,对调查对象的行踪心中有数,虽不能未卜先知,却也能大体猜个**不离十。更何况这次要抓的两个人,本来就是他自己雇下的,只要给足了好处,就不怕两人不配合,到时候里应外合,做一场戏,就是个稳稳当当的必胜局面,想通了此节,焦行云的烦恼也就一扫而空了,几条命令吩咐下去,将这变化仔细的交待给众人,让大家分头准备,好在明日的晨会上一起拿出个章程。
焦行云律下极严,但凡有迟到早退的,少不得被他破口大骂,扣发工资,这要是换做了一般的私企,根本留不住员工,但侦探事务所中所用的大多是地痞流氓,做混混挨老大的骂,只觉得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焦行云从来不在工资和奖金上苛刻,给的又比别人多出不少,所以也倒是有一班得用的人马,这些人是他的心月复,也是这个事务所的中坚骨干,平时最是听话不过,但今日却有两人,姗姗来迟,进门的时候,焦行云的一张脸已经铁青无比,眼睛一瞪,就要大骂。
“老板,我们,我们碰到硬点子了。”当先走进来的一人一张麻子脸,几个人当中排行第六,是以被唤作马六,马六哭丧着脸,一瘸一拐,脸上还有几处青肿,似乎是被人抓住打了一顿。
“是什么人,吃了豹子胆不成,在常州地界里,还敢打我的人!”焦行云眉头一横,拍着桌子大吼一声,吼过之后,却又突然想起一事,不由的奇道:“你们两个不是在南京办事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老板,那女人又跑回来了!”一个胖子从马六身后忽的踉跄跌倒在地上,喊道。
焦行云定睛看去,认得跟在马六身后的矮胖子,是个叫做王冬瓜的混混,马六长的极高,是以起初焦行云只看到了王冬瓜的两条腿,这王冬瓜比马六还惨,一对门牙已经被打掉了,鼻子也歪歪斜斜的,大腿上红了一片,白肉夹着鲜血不住的翻滚着,也是受了极重的伤。
“到底是怎么回事,快点从头说来!”焦行云见两个手下如此狼狈,又听得与那个女人有关,一颗心也提了起来,暗道这李开山莫非不讲信誉,伤了我手下的人,给个警告不成吗?
马六嘴快,抢先说道:“我们二人跟踪那对狗男女,辗转数日,几次都差点抓到他们,却被他们用着诡计走月兑了,那对狗男女前几日被人追的走投无路,居然爬上了一辆拉猪的货车,一路跑回了常州,想玩个灯下黑,岂料正好被人民路上的刘三妹看见,于是我们两人就跟了回来,昨日接到老板的通知,我和王冬瓜两人商议半天,觉得老板对我们二人不薄,正是出力报效的时候,索性想了个对策,干脆直接堵上了门去,想要好言相劝,许以好处,让这两人交出珠子来,谁知道刚一进门,就遇到一条大汉,将我两人痛打一顿,扬长而去。”
“那人什么样子,可是你们在南京拍到的那个追踪者?”焦行云脸色微变,问道。
马六点点头,恨恨的说道:“正是那厮,在南京的时候,如果不是他突然冒出来,让那两人警觉,我们几乎已经可以抓住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