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十一虽然只是二十出头,却向来是个不肯认输的,表面柔弱,心里却也倔强的很,听到左千华如此说话,脸上早就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心说师傅毕竟是年纪大了,老是惦记着什么切口黑话之类的东西,殊不知现在汉语日新月异,不知道出了多少连自己这个小年轻都看不懂,听不明白的新词汇,什么萌了,什么OUT了,什么神马了,随便说出一句来,就足够这个老人家头疼的了。
左千华人老成精,又如何看不出江十一的忿忿之气,也不说话,从口袋里模出一个小巧的录音机,轻轻的按下了播放的按钮,江十一和萧潇都是精神一振,瞪大了眼睛,竖直了耳朵,生怕漏了那关键的只言片语,左千华轻轻一笑,背着手,自顾走到了外间,闭上了房门,许久,才发出一声长叹,天边,一轮红日正渐渐走向当头,正是中午时分。
当中的那扇房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太阳已经渐渐的没入了山水之中,那新月像小荷般露出淡弱的头角,在层层的黑云之中,苦苦挣扎,像极了江十一现在的情形。
“这个任志强,嘴好严啊!”江十一垂头丧气的一瘫在沙发上,有气无力的说道,两人用了一下午时间,将那几盒磁带细细的听过,到头来,却闹了个无功而返,端的没有面子,又在那巴掌大的房间里不吃不喝憋了一天,都是一副蔫了的样子,那股子年轻人不服输的精神气,早就被一脸的颓废代替了。
“呵呵。”左千华早就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了一下午,听到两人出来,眼睛一睁,嘴角带了一分得色,笑道:“小兔崽子,真当自己翅膀长硬了不成?早告诉你这任志强嘴严的很,今天吃这个苦头,他日长点教训,强中更有强中手,老是一副天下第一的样子,迟早要吃个大亏!”
江十一木然的点点头,自己过了几天好日子,就得意忘形的跟什么似的,这次栽了,也不冤枉,反正这脸也没有丢到外人面前,认个错也就是了,却冷不防听见左千华接着说道:“想当年,老子……”
人年纪大了,总爱说些以前的事,左千华七十多的人,也不能免俗,往往这想当年一出口,说到大半夜也不觉得疲乏,江十一在屋子里听那任志强打官腔的录音早就听的头昏眼花,见左千华又要开讲,头瞬时大了一圈,萧潇也吃够了左千华这故事大王的苦,这些故事,小时候两人还觉得有趣,但实在架不住翻来覆去,车轮子一般的重复,不住的给江十一打着眼色,示意他赶紧出招。
“师傅,师傅,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江十一情急之下,赶忙先认个错,然后一脸媚笑的凑到跟前,说:“师傅,您老人家才智无双,可是天下第一等的聪明人啊,刚才您说您有个好主意,是什么来的?是不是有办法收拾收拾任志强这个王八蛋?”
老江湖都是心高气傲的人物,左千华出道几十年,达官贵人也好,警察侦探也好,没有一个能在他手里兴高采烈的月兑身的,这次花了大把的力气,却咬到一个刺猬身上,正是他最为郁闷的事情,听到任志强这三个字,也不说当年如何了,一拍桌子,破口大骂道:“这个直娘贼,迟早让他好看!”
江十一狠狠的点点头,做出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也学着左千华,猛的拍了下大腿,说:“剥光了这个直娘贼的衣服,让他好看!”
左千华满意的点点头,突然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着江十一,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的古怪了起来,江十一心里一惊,暗道,这下可坏了,师傅他老人家又要出什么馊主意了。
这一晚,萧潇和江十一终于得偿所愿,跟着左千华出门潇洒了一把,但两人的待遇和心情显然是极为不同的,从美容院走出来之后,萧潇将一头的长发秀松松地盘在了头上,原本白里透红的肌肤竟然变的娇中有媚,柔媚之中却散发着几分英气,站在阑珊的灯影里,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予人一种光艳清华的美丽。
左千华见到萧潇的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自家的孩子,谁不宠着爱着,更何况是这样一个小美人,左千华一个粗汉,靠着一己之力,养出这样的孩子,说不骄傲,那是不可能的,反观江十一,却有些惨不忍睹了,南方水土养人,不光女孩养的白白净净的,就连男孩也是多了几分秀气,江十一本来就是一脸的稚气,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长的也女敕,脸上差不多能挤出一碗水来,走到哪里,都有不少中年妇女直瞪瞪的盯着他看,恨不得拖回家里生吃了,但现在的模样,恐怕就算白送,那些女人也不愿意要了,原因无他,萧潇在里面美白的不亦乐乎的时候,江十一可遭了大罪,带着眼罩被塞进一个塑料棺材里活活烤了两个小时,直到烤的像个黑炭头一般,才被放了出来,如果不是那一口的白牙,在这大半夜里,又有哪个能认出这是个人来。
“好,好,好!”左千华凑近了一脸愤怒的江十一,连说了三个好,然后实在憋不住自己的笑容,哈哈哈的仰天大笑了半天,才捂着肚子说:“让你小子和老子抢妞!”
江十一顿时语塞,愕然的看了看萧潇,两个人都有点傻,进门之前左千华神秘兮兮的说这可是为了几十万块钱的大局,连哄带骗的把江十一塞了进去,如今出来,竟然说出这番话来,莫非这老头又骗人了?
“师傅,你不是这么无聊吧?”萧潇皱了皱白玉般的小鼻子,不满的说道。
“咳咳!”左千华见两个徒弟似乎还真的信了,连忙清清嗓子,摇摇手说:“嘿,我这不是跟你们开玩笑吗?到底如何,明天你们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