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跟着咱们吧?”
这是中午十一点钟的扬州,大老板蔡润刚依依不舍的离开了那个有着水蛇一般身段的重庆姑娘,哼着小曲,心满意足的走出了自己位于湖边的别墅,正要上车的时候,突然猛的转过身来,惊恐的问道。
“老板,没人,你放心好了,我都看了好几遍了。”虎头虎脑的保镖闷声闷气的应道,心中却已经狠狠的问候起蔡润刚的老妈开来。
大头人如其名,长的极其威武雄壮,凭着这卖相,他着实享了一阵子福,还曾经发生过两个老板竞价争他的事情,但人生在世,只靠着样子吃饭是不行的,更何况他是个保镖,一个凭本事说话的行业。
没有哪个老板会喜欢一个比自己跑的还快的保镖的,很快大头就成了安保公司里退货率最高的保镖,然而草包的名声却并没有给大头带来很多烦恼,因为在扬州,还有比他更加草包的老板可以让他去保护,这个老板,就叫蔡润刚。
蔡润刚出名甚早,扬州的第一块电子手表就是蔡润刚卖出去的,为人极其精明,四十岁的时候就拥有了不菲的家产,商业上的天赋和眼光让这个瘦弱的男人如同一颗明星般让蔡润刚这三个字响彻扬州,然而这样的一个男人却有个让人哭笑不得的外号,兔子。
狡兔三穴,滑之又滑,这是明面上的意思,但一个大老爷们,却被人叫做兔子,显然不是什么好话,都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这人越是有钱,胆子就越小,有人就说这怎么可能,早年间发起来的那伙子人,哪一个不是胆大包天,做尽了违法乱纪的事情,不然为什么马克思老先生会说资本的积累是血腥的,但蔡润刚就是这么胆小,胆小的像只兔子一样。
他一年换过三十二个保镖,其中不乏退役军人,江湖好汉,散打冠军,这批人,随便拉出一个来,等闲流氓,七八个都近不了身,按理来说,一只兔子有这种保镖保护,应该是高枕无忧了,蔡润刚有钱,对手下的人也不薄,但无一例外的,这些保镖没有一个能在他身边待够半个月的,因为,这个老板,实在是太烦了!
“他有病,神经病!”这是某个据说保护过国家领导人的保镖对蔡润刚的评价,是的,蔡润刚有病,每隔三分钟就会神经兮兮的问一句:“没人跟着咱们吧?”每天半夜都会把睡的正香的保镖叫起来,说:“我听见有人撬窗户,快点去看看,吓死我了!”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老板有命,不得不做,但,这是人过的日子吗?他蔡润刚可以白天蒙头大睡补觉,保镖们却没有这种待遇,偶尔打个瞌睡,还会奇迹般的被中间起来抽查的蔡润刚抓个正着,痛骂一番,久而久之,在扬州,除了同样不受人待见的大头之外,已经没有人愿意给他当保镖了。
“没人跟着咱们吧?”大头刚刚发动了汽车,蔡润刚公鸭一般的嗓子又从身后响了起来。
大头郁闷的暗骂了一句,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毕恭毕敬的回过头来,答道:“老板,我看了好几遍了,没人。”
“那就好,那就好……”蔡润刚喘了口气,闭上眼睛,半分钟不到,竟然打起呼噜来。
“唉……”大头长叹一声,心里不由的为自己的健康担忧起来,再跟这个老板干上几个月,自己十有**会被他逼疯的。
“轰!”发动机发出一声嘶鸣,宝马740卓越的性能在大头的脚下再次得到了体现,满心的郁闷无处发泄,大头也只有将油门踩到底,在速度中找到一丝安慰,流线型的车身在小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曲线,眨眼功夫,就来到了小区门口。
“嘶!”刹车片发出一阵嘶鸣,疾驰的宝马猛的停了下来,坐在后座的蔡润刚杀鸡一般尖叫一声,缩成一团,尖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有人跟着咱们?”
“老板,前面躺着一个人。”大头头也不回的说道,看着后视镜里面如薄纸的蔡润刚,大头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去看看。
“绕过去,绕过去,不要下车!”蔡润刚一把按住大头的肩膀,叫道。
“老板,路就这么宽,绕不过去啊,除非压死他。”大头没好气的答道。
湖观楼,扬州难得一见的湖景别墅区,这里有山有水,什么都好,但唯一让人诟病的就是那条贯穿小区的公路,竟然只是一条双车道,一个人躺下去,足以把路堵的死死的,想绕路,那是不可能的。
蔡润刚哭丧着脸,彷佛前面躺在地上的那人是自己一般,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松开了手,有气无力的吩咐道:“先制住他,还有,小心暗器!”
大头木然的点了点头,心说你还真是有病,这人吐的满地都是,一看就是喝多晕这了,哪里还能反抗,还暗器呢,你当这是笑傲江湖啊。
虽然心里月复诽不断,但天生的谨慎还是让大头小心翼翼的慢慢靠了过去,他一脸紧张的解下了自己的皮带,紧紧的攥在手中,只要那人敢有所动作,就要一皮带抽下去,将那人打个鼻青脸肿。
那人像是死了一般,如果不是那震天的鼾声,大头几乎已经拿出手机来拨打120了,大头用脚踢了那人几脚,见那人一动不动,心里一宽,笑着骂道:“大白天的,喝你娘的酒啊!”
大头笑声未落,只见那人的眼睛突然睁了开来,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微笑,喉头抖动几下,发出嘎嘎的阴戾声音,一双手,已经握住了他的脚腕,露出血盆大口,直冲冲的咬了过去。
“妈呀!”只听得一声惨叫,大头已经扔了手中的腰带,提着裤子头也不回的跳进了路边的树丛,转眼间已经跑的不见人影了,只有那黑不溜秋,一身脏污的家伙,冷笑着,从地上缓缓的站起身来,如同一只恶狼般,死死的盯着已经呆住了的蔡润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