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酒桶”又要烂发婬威,台下众多年轻男子都脸现怒色,而许多年轻的女子则纷纷转头,不忍见到这种残酷的场面发生。
“住手!”老者以令人惊异的快捷身形一跃上了木台,一把抓住“酒桶”握着鞭子的右手,左手从身上取出一个小布袋,扔到台上道,“这里面有三十多枚银币,现在这个奴隶归我!”
由于不满这个“酒桶”仗钱欺人的模样,存心教训一下这种人渣,老者特意加重了手劲。
在老者强劲手力的紧缚下,原本就矮人一截的“酒桶”此刻更像一摊烂泥般半跪台上,额头冷汗直冒,脸上的肥肉也因为疼痛而抽搐不已。但直到此时,这个“酒桶”仍然惦记着台上的那袋银币,伸过左手向钱袋探去。
瞧见“酒桶”一副“见钱眼开”的模样,老者也被这个财迷搞得是苦笑不得,放开“酒桶”的右手,任由他去捡台上的那个钱袋。
“酒桶”一把抓住地上的钱袋,就忙将其收起,塞进自己的衣服内。从地上站起身,一点恼怒的表情也没有,笑脸依旧道:“您还真慷慨啊。不过我可声明一点,概不退货啊。”
“放心,既然我买下他,就绝对不会再把他交还给你。”
“酒桶”笑嘻嘻的从衣服袖子里面取出铁链的钥匙,交到老者手中道:“看在您多给的那十几个银币的份上,我就把他这身铁链送给您了,这是钥匙,您拿好。”
其实这两条铁链根本就是不值一文,之所以送给对方,不过是害怕那个奴隶因为记恨自己,万一又逃出来找自己麻烦,那就完蛋了。
老者接过钥匙,什么也没说,回转身就解开了年轻人身上的两条铁链,瞧得众人一时间莫名其妙。先前已经警告过老者的那名年轻人不禁喊道:“小心他又逃了。”
老者朝众人微微一笑,随即走下木台,见那名奴隶还呆楞在原地,喝道:“还楞着干什么,跟我走。”
那奴隶没想到老者会解开自己身上的铁链,犹自坐在木台上发呆。听得老者的喊声,方才如梦初醒。茫茫然站起身,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傻傻的跟在老者后面,不一会便消失在市集的人流中。
寻了一个僻静的小巷,老者止住脚步,在确信周围没有跟踪的人之后,方才转身道:“就这里了。”
那名奴隶直到此刻还是一脸的恍惚,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往前走,眼看就要撞到止住脚步的老者,他还是一副痴呆的模样。
老者摇摇头,伸手在年轻的奴隶身上拍了一掌,力道掌握的恰到好处,虽然有些疼痛,但却及时将年轻人从神游天外的状态拉回到了现实。
“先坐下回答我几个问题。”老者口气淡然道。
年轻人没有回话,但也没有坐下,就这样站在老者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半臂左右。不过在年轻人庞大如山的身躯面前,老者的身形显得更加瘦弱渺小。
见年轻人还是没有是没反应,老者也有一丝恼火,一抬手压住年轻人的肩膀,运力下压。出乎老者的预料,在他将手上劲力加到七层时,年轻人才似乎觉察到发生了什么状况,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这小子显然没有练过什么武技,但身体却是异乎常人,看来是个练武的好料子。看他这一副蛮横的模样,如果有机会是和战场,相信会成为一员虎将。
“你叫什么名字?”
问了几遍,年轻人才抬头,蓬乱的头发后面是一双充满了怨恨和血丝的眼睛。
老者再问了一遍,年轻人才回道:“饭桶。”
“饭桶?”老者强忍着笑意,不禁问道,“是不是吃饭忒多,所以他们叫你饭桶?难道你没有名字吗?”
“不知道。”
这个答案让老者更为惊奇,竟然有人会不知道自己的姓名,难道这个看上去健壮如牛的年轻人失忆了。
似乎觉察到老者眼中的那丝疑惑,年轻人继续道,“我从小就注定是一名奴隶,因此没有名字。”
“那你一定没有读过书,也不认识字啦?”老者开始为这个年轻人的不幸遭遇而感到痛心。
“没有。”
老者似乎楞了楞,如此楞的人,着实难得一见,不由心生同情,想到古东方曾有士大夫救国,今落叶城有奴隶救家园,遂道:“今后你就叫大夫吧。”
“嗯,为什么要解开我的铁链,难道你不怕我逃跑吗?”年轻人终于从一开始的迷惑中清醒过来,开始渐渐恢复正常人的神智。
“因为我就是想让你跑。”老者微微一笑道。
“让我跑?”年轻人显然不明白老者话语中的含义。
“是的,让你跑。”说着从衣服中取出一张文书,年轻人一看就知道那是自己的“卖身契约”,只要拥有了这张契约,就是他的主人。没想到的是,老者竟然当着他的面把这张契约撕的粉碎,随手丢到小巷旁边的水沟中。
“从现在开始,你就不是一个奴隶了,而是一个平民,一个享受自由的平民。”
老者的话在年轻人的耳边回荡,久久不曾离去。将近二十年的奴隶生涯,难道就在这瞬间转变了吗?年轻人缓缓站起身,抬头凝视着湛蓝的天空。
“呜!”一声如同野狼般的怪啸响彻在天地之间,两行浑浊的泪水也从这个年轻人的脸颊滑落。
一个人如果把一切压抑的太久,一旦得到机会释放,那这种情形就会出现。而如果这种压抑是发生在一个男人身上,那这个时候会表现的更加激烈。
老者了解年轻人此刻心中的想法,因此不但没有阻止,反而在一边开心的笑了,老者笑的并不好看,甚至会让人感到一缕心酸。
良久,年轻人才从刚才的激昂中恢复过来,垂下头道:“您要我做什么?”
看来这个大个子也不笨啊,知道我有事情要拜托他。
“这件事对我而言或许很困难,但对现在的你来说,却是易如反掌。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问问你,对于今后的生活,你有什么打算?”
年轻人低头思虑了一会,回答道:“我要回故乡,我要去解救我的朋友。”
“你以为凭你一个人的力量能够救多少人?”
年轻人恼怒的一挥手道:“不管怎么样,能够救多少算多少?”
“可是你能够让他们摆月兑奴隶的身份吗?”
老者的这句话击中了年轻人的要害。的确,在此之前,他两次从主人的领地中逃月兑,但每次都被抓了回去。原因很简单,他的那些主人只要到商业工会中报个名,开一个悬赏捉拿的告示,那你就哪里也别想逃了。而要开一个悬赏告示,条件就是那个人手里有一张该奴隶的官方“卖身契约”。
刚才老者撕掉那张契约,就意味着以后没有办法在商业工会开悬赏告示,也就不可能动用大陆无处不在的工会力量来找寻他。(随着这些年大陆商业的发展,商业工会开始出现,而且在法兰克王国的支持下,这些商业工会联成了一个庞大的势力,在每个城市的经济生活中发挥着重要作用)
见到年轻人痛苦的表情,老者继续道,“不过或许有一个人能够挽救你的朋友。”
“谁?”年轻人猛的抬头,仿佛在黑夜中见到了一丝光芒,虽然微弱,却足以给人以信心。